第15章 有毒

在很多时候，余裳的危机感一向很强。

        秋日夜间的清风本就带着冷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玄意有所指的话也让她心中愈加凉了一截。

        他先问了受伤，又问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这听起来极像关怀的话却忍不住让余裳心中多想。

        若说这话的是余年，她倒是半点不会胡思乱想。

        但说这话的可是谢玄，谢玄都差点把自己拖到香江中淹死。

        谢玄会关心自己？她就算是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这件事。

        余裳不解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嘴角微微颤抖着问，“谢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是刀上有毒？

        可她确实除了疼痛外并没有其他多强烈的感觉。

        谢玄伸出指尖在她脖颈渗出的血珠上探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今晚你也被划伤了。”

        随着他的动作，余裳也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脖子上的伤口，摇头道，“这个不要紧。”

        脖子上的痕迹是她故意的。

        余裳极为怕死，刚刚以她的力道，刀刃只划破了最外层的一点皮肉，可能出了一点血，但归根结底那些血珠到底是不是全是她的都说不准。

        可能那根本不能算作受伤，这个程度的伤，或许夜风再吹上几下就结痂了。

        谢玄欣赏着她脸上的焦急，眼中笑意也愈发温柔。

        他当然知道这伤不严重，他也并不在意这件事。

        虽然最后改了主意，但她死在自己手里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在这里看余寺丞伤心一阵，回北定城后再看余家其他人伤心一阵而已。

        谢玄声音放轻，用安抚的语气说，“没事就好，不过那刀若是再割深些，恐怕余姑娘今日就要香消玉损中毒身亡了。”

        余裳的笑意僵在唇边，她抿了抿唇，“呵呵那那幸好。”

        幸好她怕是没将那刀口割深些，不然她没死在谢玄手中，倒要被自己玩死了。

        “不过也没什么。”谢玄静静注视她，“若你真死了，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余寺丞。”

        他挪开视线朝悬在天际的月亮望去，“人终有一日都会死去，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不过是有人死得贱如草芥，有人死得其所罢了！”

        余裳唇角又颤了颤。

        虽然她也觉得谢玄这些话又道理，但她今日要是死的不明不白，又何来死得其所？

        还就算死了也是为了余年？

        她要是相信这话，恐怕是非蠢即笨。

        “谢公子，我——”

        余裳还没忘记刚刚谢玄说那些人刀上有毒的事，刚想询问时，谢玄打断了她“将人放在这里便好了，其他的事等明日余寺丞醒后再说。”

        “可以吗？”谢玄声音温柔，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询问以为，“我刚好也乏了。”

        余裳知晓他这幅皮相下是什么模样，先别说她能看出谢玄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就算他真的开口询问，恐怕自己也不敢说出什么不字。

        她僵直着身体点头，“当然可以。”

        谢玄打量她一眼，笑道，“那便是好的。”

        他颇为关心道，“此处离北安城还有些距离，谢姑娘有伤在身，也理应好好休息才是。”

        他看似并不在意余裳的想法，话才落下便转身朝另一间屋子的方向走去。

        余裳盯了几息他的背影后猛地一滞回过神来。

        可能是房间内还残留着迷药的气息，余裳脑海中虽然告诫自己警惕，但还是不知不觉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这一觉无比深沉，就连牵扯着的伤口也没有影响到她半分。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太阳高悬接近正午，受迷药影响的其他人已经醒了。

        她忍着痛出了屋，昨夜丢在外头的黑衣人尸体已经消失，倒在地上的破木门也已经被修好了立在窗户边。

        白日里比夜间清晰许多，余裳这才注意到另一间屋的门也破了个七七八八。

        杨姨这里屋内的空间不大，所有人都坐在门外几个石阶和破旧木板凳上。

        杨姨正和一个穿着灰色粗麻布短打的年轻男人说话，应该是昨日里她口中的儿子。

        见余裳出来后，她连忙起身，“醒了啊？我给你留了饭，等一等啊，我去给你端。”

        余裳颔首笑了笑，“麻烦了。”

        她转眸朝余年望去。

        余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锋利的唇紧紧抿着，但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将她扶住。

        “哥哥”余裳坐在余年身前不远处的木凳上，表情有些不满，“我不。”

        “叫哥哥也没用。”余年冷声道，“杨姨的儿子大壮已经帮我们联系了村里的船夫，我派人跟着你。”

        “叫破天了你也必须给我回北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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