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RH阴性

第四章[rh阴性]

        程骁x江弋

        江弋发疯似的跑进医院，在手术室外，空无一人，即使他知道医院不能大喊大叫，可是现下管不了那么多，拼命地找护士，找医生。

        程骁追不上他，但比江弋镇静，很快就找到医生准备输血。

        “请病人家属冷静一下好吗？我们现在需要验血。”护士不紧不慢地带着两位少年来到抽血室，拿出试纸。

        江弋很快挽起袖子，心里越发不安，哪怕多待一秒他都觉得是在浪费十块钱，顾不上那么多，他喘着气道：“医生我爸妈都是o，我和我弟弟绝对是o，不用验了，我们是同血型！”

        护士摇了摇头：“这个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验血，我知道你十分着急，我们也已经调配了人手来挽救你弟弟。”

        程骁在一旁皱着眉，这个护士磨磨唧唧的难道不会错过救人时间吗？就不能快一点吗？

        护士很快给出了结果，可是还是没有进行输血。

        江弋彻底怒了：“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结果不都出来了吗，为什么还不进行输血？！耽误了这条生命你们医院怎么负责？！”

        江弋的眼眶有些发红，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程骁也有些怒意，但毕竟他不是o型血，在旁边谩骂也不妥，只是眉眼皱得更加厉害，表面的戾气尽显眼底。

        医生把院长叫到了科室里，正在和他讨论。

        “这个人是rh阴性血，很稀有，咱们医院不能就这样算了啊，要不多抽点做考察样本？”医生慢慢戴好手套，不紧不慢地与院长交流。

        院长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抽，多抽一些。”

        焦急万分的江弋终于可以准备输血了，手术室里躺着的可是他的弟弟，从小到大情分深厚的弟弟，他只希望能够快点救救他。

        程骁看着医生手里的小瓶子，血逐渐增多，他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平时他去医院抽血检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尽管是抽血救人也不可能一次抽这么多吧，心中带着疑惑坐在了江弋身边。

        直到他看见抽出的血越来越多，多到超乎想象，他才赶紧开口：“抽血救人不可能一次抽这么多吧？你们医院打的什么坏主意？”

        江弋头有点晕，左手拉着程骁示意他别捣乱：“我没事的，能救小北就行了……”

        程骁看着他眼神有些涣散，心里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还是有些担心的坐了下来，死死盯着江弋，害怕出什么意外。

        过了一会儿，程骁看着抽了差不多800ml的血，一下子就坐不住了顿时暴怒：“你们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还没等到医生回话，江弋整个人从凳子上脱离往地上倒去。

        程骁和医生也立马慌了，扶着江弋就往科室里走，程骁看着医生的嘴脸，心里特别不爽，把江弋打横一抱就跑，全然不管这个医生。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几颗树枝随着风轻轻摇曳，几滴雨水沿着树叶缓慢滴下，路上行人匆匆，被小雨淋过的马路翻涌着淡淡的灰尘味。

        窗外的雨声让程骁的心高高悬起，此时他靠在墙上吐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

        “你们还我儿子，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出意外了，还我儿子啊！！”杨姝文死死拽着医生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

        程骁闭上眼听着这吵闹的走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是江弋的弟弟，不是别人。

        如果换做是他，他愿意堵上自己的性命，去保住江北的命，可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脑海里划过许多片段，其中不乏江北和他们的点点滴滴，一切明明都那么美好。

        “请您冷静一下好吗？这里是医院，出了人命那也是老天安排的，终究逃不过。”医生揣在兜里的手伸出来十分嫌弃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鄙夷的皱着眉看着杨姝文。

        一个护士走过来瞪了一眼杨姝文，语气十分傲慢地说：“就你们这些人真是晦气，我们都已经尽力去救你儿子了，还在这闹事，输血不及时还来怪我们？”

        程骁听到这句话立刻怒了，直接走到护士身旁扇了她一巴掌：“什么叫输血不及时？啊？你给我说清楚，我们急急忙忙地找你们尽快输血，谁他妈一直慢吞吞拖那么久的？你要脸吗？！”

        几个医生赶紧拉住程骁，把将要吵起来的两人拉得远远的。江弋的病房外吵吵闹闹，他感觉头痛欲裂，睁开了双眼。

        “程骁……小北还好吗……？”江弋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让他看起来没那么虚弱，可是刚扶稳没多久，整个人都往地上瘫。

        程骁见状立刻甩开医生跑过去扶他，可还是慢了一步，杨姝文爬过去拽着江弋的衣领，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和你弟弟逼死你才高兴啊？！让你离我们远点你还呆在这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杨姝文本来就松散的外套滑落在地上，泪水糊得满脸都是，往常的傲气顿时没了影子，整个人十分狼狈。

        江弋的眼皮特别沉，在杨姝文的拉拽下找回了一点理智，却整个人都如同木鸡。

        什……什么？

        小北……死了？

        江弋死死的摇晃着脑袋，双眼空洞，嘴里嘟囔着：“不可能，我输血给小北了怎么可能会死，妈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最爱小北了你怎么能这样诅咒他……？啊，你回答我！！”

        冰冷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阳光少年，可是阳光再也照不醒他了，他去找月亮了。

        江弋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抓住江北已经僵硬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可是丝毫没有作用，那个男孩在死之前都是微笑的。

        江北的童年里，除了哥哥还是哥哥，只是那天一场意外，他再也见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哥哥了。

        那个爱笑的男孩，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笑颜了。

        ……

        之后的几个月程骁没有打扰江弋，他感受不到亲人死去的滋味，但是江北的死，连他都心头一颤，更何况江弋是那么爱他的弟弟，又怎能受到这样的打击？

        程骁背后去了解了事情情况，让他愤怒的不止是警方不予立案，更是肇事者执意要私了，而杨姝文收了人家十万就闭嘴了，简直不是人，这叫爱江北？这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竟然连亲儿子都这样……

        最近一条聊天记录是开学前夜。

        邙予骁：明天开学了，分班军训，还好吧？

        随弋：没事，我很好。

        程骁坐在床头揉了揉眼睛，什么狗屁都很好，肯定在说假话，能好到哪里去？

        江弋在那之后就和杨姝文逐渐疏远了，杨姝文还放下狠话，“我见你一次就掐死你一次，给我滚远点。”

        也是，江弋本来就该早早离开了，本来就应该离开江北，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打扰所有人，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

        只是有时候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或许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吧，人固有一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带着他的小北去城里看看，去动物园看看一直向往的大象，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他的小北就离开他了。

        窗前的月光落在江弋身上，屋内灯没有开，江弋整个人藏匿于黑暗之中，眼神里黯淡无光，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

        “小北，你说哥哥还要坚持吗，活着真的……”江弋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好难啊。”

        ……

        “请高一新生按照名单回归各班组织训练，班主任到政教处领取各班名单。”

        校园里的广播一直重复着，新生们都兴高采烈地有说有笑交谈着。

        程骁拿着手机在门外等着江弋，可是操场上的新生几乎都进教室了，却迟迟没等来江弋，他叹了口气，转身往教室走去。

        王豫站在讲台上往下看，本班一共47人，还有一个人没到，眼看就要迟到，门终于被推开，程骁也随之投去目光。

        不错，正是江弋。

        跑得匆忙，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白色的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上因为太阳而变得红润。

        程骁看到江弋的那一刻心头一紧。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几个月前的轻狂不羁被收敛起来，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报告，我起晚了。”江弋捏了捏手里的水瓶，水雾沾湿了他的手，瓶身在往下滴着水。

        王豫推了一下眼镜，满脸写着温柔，轻声道：“进来吧，再晚一点就要迟到了，下次注意。”

        随着江弋往后排走去，程骁也渐渐收回目光。只要他人没事就行，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江弋，不会改变。

        王豫分别发下了书以及军训服，讲了几点要求便让学生回家休息，下午再来学校进行训练。

        刚说解散，一群新生蜂拥而上，纷纷往教室外冲。

        程骁拿着手机，朝江弋的方向走去，正好江弋也拿着水朝他走来。

        “你……最近还好吗？”程骁先开了口。

        江弋微微一愣，随即道：“我没事，我今后的打算就是好好读书，然后去北京。”

        程骁知道个所以然，也没多问，只是默默跟在江弋身旁，两人都没有什么话题，有些尴尬。

        正当这尴尬气氛到极致时，江弋被人使劲地推了一把，整个人没防备地往地面摔去，这时迟那时快，程骁立刻抓向江弋的手，虽然没有抓住，但是给了江弋一个缓冲，双手撑地停了一下。

        程骁内心还没反应过来，江弋已经起身往他身后砸去，身后之人也还没从眼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吃了江弋的这一拳，随即破口大骂：“江弋你他妈长不长眼睛？！”

        程骁听到这声音立刻抓住那只往江弋身上劈下去的手——其实抓不抓都无所谓，江弋完全可以轻松躲开。程骁反手一扭，此人吃痛道：“疼疼疼，程骁你他妈松手！”

        “陆超，没完没了了是吧，上次没长记性？”江弋拍了拍衬衫，沾了一点点灰，看着有些侵染的泥土在衬衫上炸开，晕染出了一道墨景。

        “我可是听说，江大少爷亲手把自己弟弟害死了呢，怎么个害法啊？我们想请教请教。”

        陆超不怀好意地揣着手，满脸邪笑。

        “你他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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