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离别

深夜的戏院内，老人缓缓地倾诉，将自己这一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楚越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扫一眼那个低头泡茶的女孩子。

        黎凤祥突然笑了笑，道：“我年轻的时候，本来是想做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想着到了老了能够桃李满天下，却是没有想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楚越低头喝茶，眼神怔怔。

        黎凤祥拍了拍楚越的肩膀，温和道：“曙光有你这样的年轻人，相信以后会好很多。”

        老人叹息一声，继续问道：“如果我说龙霸不是死在我手里，你信不信？”

        楚越摇头，沉声道：“无论如何，龙霸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黎凤祥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笑道：“那看来你还是有些相信了。”

        “信与不信，你都得死！”楚越身上猛地爆发出浓郁的杀机。

        一直低头泡茶的女子，身上的杀机几乎在同时瞬间弥漫。

        黎凤祥伸手摆了摆，示意孙女不要冲动，然后看着楚越，平静道：“我黎凤祥活到这个年纪，早就将生死看透，之前不想死，是因为儿子儿媳死得莫名其妙，我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让他们白死。现在，龙霸虽然不是我杀的，但的的确确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既然对不起楚东流和龙霸在先，就不能再对不起你和龙瀛。”

        黎明前是整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楚越从唐人街走出来，没有为龙霸报了仇的丝毫快意，反倒是心情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他终于还是没能够对黎凤祥出手，只是决心一死的老人早就在来的时候服实了慢性毒药，在交待完所有的事情递给他一个加密的储存盘后，就缓缓地闭上眼睛躺在了椅子上安详地死去。

        没有违背爷爷遗愿的女孩子，终究还是压下了浑身的杀机，看着楚越缓缓离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整座尼斯城一片混乱。

        伽罗体内那道命魂苏醒后，十二名曾经围攻过拉姆教廷的黑帮大佬惨死街头，他们手下的人开始拼命争抢底盘，大打出手，整个城市的秩序都几乎快要失控。

        后来也是光照派和伯纳家族同时出手，才将这一场混乱完全镇压了下来。

        而教廷那边，新任的红衣主教却一直空缺，似乎都没有人敢来了。

        除了这些外，尼斯城里面讨论最多的就要数那个卖烤肉的胖子甘道夫了，这人竟然一夜之间接管了唐人街的所有****势力，成为了第二个黎凤祥，有说是这家伙是黎凤祥的私生子，也有的说他才是隐藏在唐人街背后的真正老大，黎凤祥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些曾经买过胖子烤肉的市民，连说话都底气足了很多，吹牛皮都不脸红，觉得吃了唐人街大佬亲自烤的肉，就能够鼻孔朝天上街走路了。

        至于被人拿着酒吧产权证亲自送到面前的年轻酒保，短暂错愕后颤抖着手翻开产权证，看到所有人那一栏上的“甘道夫”三个字后，差点没得失心疯。感情自己那从来没见过面的老板，就是每天卖完烤肉坐在吧台前听自己吹牛皮抱怨发牢骚的胖子啊！

        而现在，胖子竟然将酒吧送给了他！这让年轻酒保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死劲掐了自己的大腿感受到钻心疼痛后，忍不住眼眶一红，差点没哭出声来。

        还有那重新掌控泰丰实业的秦峰，全盘接管了黎凤祥在尼斯城的所有生意，而且，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对。

        对于这一切，坐在唐人街楼上和甘道夫喝茶的楚越，都忍不住一阵感叹。

        好一个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

        在一个炙热的正午，唐人街停车场内的那辆911限量版跑车却是焕然一新，楚越在甘道夫的陪同下从茶楼内走出，才刚出门，就看到了那满头金发的女人正站在牌楼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甘道夫正要挡在楚越面前，却被后者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来的是伽罗！

        果然，女人站在牌楼下等着他们走过来，身上的气机温和无比，与之前的阴冷和暴虐截然不同，一番询问，楚越才知道光照派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尼斯城这段时间的动荡将注定只是一种被人当做故事听得传言，不可能从官方和媒体上见到任何报道。

        而且，伽罗体内的那道命魂，本来就是强行苏醒过来的，又跟叶神官打了一场胜负难分的输赢，第二天就再次陷入了沉睡，这让楚越彻底放心下来，不然，被那样一个恐怖的高手惦记着，想想都是心惊肉跳。

        看到伽罗，楚越心情大好，轻轻哼着五音不全的曲调，故作活宝一样地朝着伽罗挤眉弄眼，又是让后者笑得风情万种，看得四周的人垂涎欲滴。

        甘道夫虽然号称魔鬼屠夫，但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汉，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不解风情，将楚越送到牌楼后，扔给他一把车钥匙，就转身离去。

        楚越接住钥匙看了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那辆911的。

        在伽罗陪着朝停车场走去，楚越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却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声音，转回头，看到一辆红色轿跑停在马路对面，摇下的车窗内，一个女孩子咬住嘴唇怔怔地看着他。

        楚越眉头一皱，他认出了车内坐着的是秦覃。

        伽罗调笑道：“老相好？”

        楚越摇头道：“不算，不过的确是个好女孩！”

        伽罗轻轻一笑，身为女人，又怎么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只不过就像楚越说的，那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像自己当初那样调戏这家伙，他都能够忍住入睡，但要说无情，他真的是无情吗？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却似总无情。

        伽罗突然间笑道：“要不你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将她收了呢！”

        楚越摇了摇头，原本想反过来调戏下这个看似大度的女人，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感情债，终究还是欠得少一些的好。

        看着楚越欲言又止的样子，伽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调笑道：“既然是好女孩，那临走之前总要给人家一个交待，总不能连人家的魂一起勾走吧？”

        楚越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怕再交待下去，就把自己交待这里了。”

        伽罗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帮你去传话！”

        楚越笑了笑，凑到伽罗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地上了车。

        911一骑绝尘，朝着机场风驰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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