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友情爱情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来。

        第二天，班主任走进教室，叫了昨天晚上闹事的那两个女生还有张洁，没有叫我。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又怎会和人打架？

        早读课快结束的时候，张洁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地走回她的座位坐下。

        “怎么了？班主任说啥了？”我转过身担忧地问道。

        “没说啥，就是让我写检讨书，还要联系我爸妈。”

        “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跟她说手机是我带到学校来的，你就玩了一下就还给我了。”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有感激，也有愧疚和悔恨。

        如果我没有玩手机，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对不起，连累了你。”

        “没事，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呢，反正我爸妈在外地暂时回不来，她也拿我没办法，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就翻篇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安心复习吧，马上快中考了，学习最重要！”

        我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小洁，谢谢你！”

        “哎呀别谢，千万别！谁叫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呢！要是换做别人我可不管这破事！”

        话音刚落，李凡辰走过来，敲了敲张洁的桌子，低声说道：“你出来，我有话问你。”他的声音有些紧绷，像一根勒紧的弦即将崩断，眼神复杂，让我看不懂他。

        张洁看都没看他，低头故作认真地抄写笔记。

        李凡辰直接被无视，浓眉拧成一股绳，有些气急败坏。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试图将她拽出教室。

        “放开我！李凡辰你到底要干嘛？”

        张洁极力挣扎，试图甩开他，奈何她身形瘦小，他身材高大，力量悬殊过大。

        我急了，连忙伸手想要推开李凡辰，可没等我站起身，他的眼神像一道寒冰将我冻在原地。

        “与你无关，少插手！”

        语气里的决绝，射穿了我的心，千疮百孔，不过如此。

        他本是阳光开朗的美少年，笑容灿烂如骄阳，可他的冷酷却独独给了我，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他对所有人笑脸相迎，却只对我冷若冰霜。

        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年的我才刚满15岁，情窦初开，就被他的冷漠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听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很想追上去，却没有理由追上去，只能任凭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试卷上，手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出他的名字，然后用橡皮檫一遍又一遍的擦掉，仿佛这样做就能把他从心里抹去。

        可不管我怎么拼命擦，草稿纸上依旧有他的痕迹，心中顿时像灌满了铅，一点一点沉下去，沉入无底的深渊。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他了。

        其实，我也从未拥有过他。

        原来暗恋是那么酸涩的事情，嘴里很苦，心里也很苦，一点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甜。

        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张洁和李凡辰一同回来了。

        我看向张洁，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试图告诉她，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张洁的眼神有些躲闪，她没有直视我，我心里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也清楚，该怎么做。

        第二天，李凡辰开始对张洁示好，俗称：追求。

        他对她的喜欢炽热如火，坦坦荡荡。

        李凡辰毫不掩饰的对她好，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天除了上厕所形影不离，甚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她说：“你是我的唯一例外。”

        这事直接闹得全校师生都知道了，李凡辰喜欢张洁，喜欢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就连校长找他谈话，他也毫不畏惧，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开□□大会，点名批评他，不学无术，早恋，玩手机，荒废学业，把他当成反面教材，但是他不怕，他站在讲台上坦坦荡荡地说道：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也不会影响我的学业，甚至会让我更加有动力学习，因为我要更努力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优秀的她。”

        你看，他多直接坦荡啊，哪像我，我就是个胆小鬼，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知道说闲话，生怕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可怜的自尊心。

        我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这段感情不会影响我的学业，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段感情一定会影响我的学业，可是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我不想前功尽弃，更不想青春留下遗憾！

        可是毫无疑问，李凡辰追张洁对我的打击丝毫不亚于被别人知道我暗恋他的秘密。

        每当看到他俩并肩而行走在操场上的身影，我的心都会疼，很疼很疼，像被人紧紧掐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俊男美女，看起来是不是很相配？”

        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我回过神来，连忙低头擦掉眼角的泪，可还是被来人敏锐地发现了。

        赵俊峰一脸的不敢置信，“班长，你刚刚是哭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唉～”

        他的表情，好像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没哭，你看错了。”

        “那你刚刚是在……？”

        说着，他模仿了一下我刚刚低头擦眼泪的动作，还做出一个万分悲痛的表情，人高马大的他做这个动作着实有点滑稽。

        我不由被他逗笑了，可是笑容转瞬即逝，因为眼角余光看到李凡辰和张洁向我走来。

        我没有注意到赵俊峰的表情愣了一下。

        “班长，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平时可以多笑笑，不要总是冷着脸，看上去有点难以靠近。”

        “你觉得张洁怎么样？”我突然开口问他。

        很明显，赵俊峰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种问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结巴了：“挺，挺好啊，可惜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可不做夺人所爱的事情，班长，要不然咱俩凑一对呗！”说着他走近一步，冲我露出一抹坏笑，可是他的眼神却在告诉我，他是认真的。

        我被吓到了。

        张洁也被吓到了。

        此时此刻，她就站在我身后，呆呆地望着我和赵俊峰。

        而李凡辰就站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所措。

        “别胡说八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可不是胡说……唉？你跑什么！”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道等着张洁拿刀砍我啊！

        其实张洁喜欢赵俊峰不是没有道理的，赵俊峰各方面都很优秀，头脑聪明，成绩优异，身材挺拔，个高腿长，长相清俊，笑起来有一股儿邪魅，谈吐也很风趣幽默，特别讨女孩子喜欢，班里相当一部分女生在暗恋他，只是因为学习成绩一直排我后面，所以一直把他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平时很少交流。

        可是万万没想到交流一次，惹出这么大事出来，以后还是最好不要交流了……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张洁始终一句话没跟我说，她一定生气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张洁解释清楚。

        “小洁，白天操场的事情，你可别误会，我和赵俊峰是清清白白的，我对天发誓！”

        张洁听到这话，扭头冲我会心一笑：“你不用解释，我信你。”

        说着，她脱掉鞋上了床，盖上被子，闷声说：“睡觉吧，时候不早了，晚安！”

        “晚安！”

        我也上了床，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今天不太对劲。

        半夜关了灯，我摸索着进了她的被窝，厚颜无耻地将腿搭在她身上，被她一脚踹开。

        我再搭，她又踹开，我继续搭，她终于放弃抵抗，于是我从后面慢慢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里，小声说道：“生气了？”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她语气有点冲。

        “那为什么白天不理我？”

        她突然沉默了，许久过后，哭了起来。

        “小默。”

        “嗯？”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哪样？”

        “变得无话可说。”

        这回换我沉默了，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拉住似得。

        自从李凡辰追求张洁以来，我清楚的发现，我和张洁之间的友情有了一丝裂痕。

        只是我们太了解彼此，她不说，我不问，彼此默契的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沉默半晌，我带着一丝哀怨语气小声说道：“李凡辰，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早上等你一起吃早餐，中午陪你值日，晚上还陪你去操场散步，整天粘着你，你身边哪还有我的位置，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你瞎说什么呢！”

        “我有说错吗？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的语调不知不觉提高了几个度，只觉心头有一股无名怒火，压抑太久，即将爆发。

        她明明知道我暗恋他，她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李凡辰的好。

        一个是我最好的姐妹，一个是我喜欢的男生。

        我选择了友情，就必须舍弃爱情，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我尝试过放下他，成全他们，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做不到。

        “小洁，你今天跟我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李凡辰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张洁真的喜欢上李凡辰，我就没办法再继续喜欢他了，我可能还会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这是我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张洁翻过身轻轻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声音很温暖，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别瞎想了姑奶奶，我怎么可能跟你抢男人？我们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

        “可是他很喜欢你……”

        “他对我的好根本就不是对我，而是对你啊，傻瓜！”

        我不明白，张洁接着说道：“其实他之所以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说是我偷玩手机被逮到了，也是我加了他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你就不打算告诉他吗？”

        “如果告诉他，他就知道我喜欢他了。”

        张洁不解：“知道你喜欢他不是挺好吗？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我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小洁，我输不起，我有我的梦想要实现，如果这时候，他说他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可如果他说他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看着天花板，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我第一次对一个男生这么上心，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像中毒似的，只要一看到他笑，我就会跟着笑，他一皱眉，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我只希望他能天天开心，只要他开心，我就会很开心，哪怕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傻默默，你真是个大傻瓜！”

        “可是我今天才发现，我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对你好，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疼，我真的很怕你会因此离我而去，我也怕我自己控制不住对你发脾气。”

        “放心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就算你以后脱单了，我也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你，让我做超大电灯泡我也乐意！”

        “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能反悔。”我破涕而笑，这些天以来的阴霾消失不见。

        张洁就是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温暖且安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知不觉圣诞节就要到了，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我依旧每天埋头学习，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背书做题上面，有时候就连上厕所我都带着小纸条，生怕自己忘掉什么知识点。

        李凡辰依旧每天都黏着张洁，只是我不再计较这些，张洁也不需要再解释。

        这也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在李凡辰和张洁之间，我选了张洁，张洁也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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