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29.缺钱，是所有罪恶的根源

夜晚，好像格外的宁静呢。

        越水锁上房门，厚重的遮光窗帘冷冰冰地伫立在窗前，使得屋内漆黑一片。她不敢开灯，左手紧攥着那部老旧的翻盖手机，右手悄悄拉起窗帘的一角，月光顷刻撒进屋内；虽不明亮，但对她来说也足矣。

        她熟练地拆开手机的后壳，电池和电话卡拿出后一并扔在一旁，由于没有其他工具，她只能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内部是否被安装了窃听器和追踪装置。确认完这一切，窗帘被再次拉上，她打开衣柜，在排列整齐的新内衣裤中逐一摸索，果然，在某件并非她的尺码的文胸内部，她摸到了一个扁平的、类似于芯片的东西，以及一块崭新的手机电池。

        她微微一笑，迅速换上电话卡和电池，老旧的翻盖手机的开机动画依旧让人感到尴尬，但现在更多是紧张和兴奋。也许是智能手机太过普遍，她总觉着用着按键并不顺手。

        手机屏幕显示有新信息，号码显示一栏依旧是一排乱码，她却清楚地知道是谁。

        【电池太大，塞不进你的bcup，抱歉了】

        越水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对此回复。屏幕显示时间为晚上12:30，这个时间，一般的高中生都该睡了吧？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迅速在按键上按下一串数字，犹豫了一下才拨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对方的声音不带着半点慵懒，反倒是清冷极了：

        “喂，越水。”

        “还没睡？”

        “唔。”

        “在等我的电话？”

        “算是吧。”

        “你和她…碰过面了吧？”

        “是。”

        “那另外一个人呢？”

        “前天晚上第一次碰面，”工藤志保走到院中，背靠着那棵大树，“结果被那小鬼给‘偶遇’了。”

        “你确定他不是跟着你去的？”

        “谁知道，我也不在乎。”

        “无论怎么说，他都曾经是aptx4869的重要知情人啊，”越水将衣柜门关上，坐在床边，“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了，停止这个话题，我自己会小心的。”

        “红子去你的办公室时有没有被人看见？”

        “没有一个正常人肯在难得的休息日泡在实验室，”工藤志保停顿了一下，“但是，正巧有位不速之客打电话过来挑衅就是了。”

        “小平？”越水轻笑了声，“他会打给你应该在我们三人的意料之中啊。”

        “他察觉到了小泉，”她忽然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四处看看却觉得并无异样，“还试探了我是否与她相识。”

        “差点忘了，这家伙原本是个热血侦探啊……”嘴上虽这么说，语气却不带着丝毫的慌乱，“可谁不是呢？”

        “侦探就是最好的罪犯，”工藤志保笑笑，“那，就祝我这个蹩脚侦探一切顺利吧。”

        “平成年代的艾琳艾德勒小姐----可别让变小的福尔摩斯先生发现什么…”

        “嘛，你也一样。”

        “上次听你说…你想结婚？”越水瞄了眼墙上的钟，“真的假的？”

        “那天你果然在偷听，看来你装睡的本事比我强。”

        “不过装哭就没你在行了。”

        “我要出国，我需要一笔钱，”工藤志保不再和她打趣，直截了当地说，“你能办得到吧？”

        “我这边…小平暂时还是个麻烦，”越水也收起平常的调调，“不然，让红子帮你？”

        “……那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她的跟班和服部走得太近了。”

        “黑羽那家伙…”想起造谣一事，她依旧有些不爽，“绑起来打一顿就老实了。”

        “那就这样，”她觉得该结束这场通话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

        带着夜光的指针已经指向12:40，越水将一切归于原位，随后打着哈欠上床睡觉。

        今晚的梦，充满热血与背叛呢。

        第二天清晨，当越水伸着懒腰走到厨房时，服部正拿着刚送到的早报悠闲地读着，面前的黑咖啡只剩一半，却还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睡得好吗？”

        “还不错，”她从冰箱拿出牛奶和面包，“吃饭了么？”

        “吃过了。”

        “唔，”她将牛奶倒入杯中，再放进微波炉，“开车从这里到本部得30分钟吧？你不上班吗？”

        “没关系，”他放在桌面的手机闪了闪，显示有信息，“我的时间比较随意。”

        “真好啊…”

        服部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即皱了皱眉，瞥了眼在厨房悠闲自在的越水，合上报纸起身：

        “有事，先走了。”

        “一路顺风。”她背对着他挥挥手。

        【没有通话记录】

        服部一边开着车一边思索着黑羽刚刚发过来的短信，自己明明将手机还给越水，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不去联系任何一个人的，恐怕问题出在那堆行李里了。本想早晨等黑羽发送过来通话记录过来，截住越水或许能问出点什么，现在看来是他掉以轻心了。

        可为什么？

        他不得不重新梳理一遍越水这半年来的行动。

        田中明确表过态，他曾示意越水不可以将真实身份透露给自己，不过她似乎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先是andy的毒品交易，然后是ch公司的酒会，一步步将自己掩藏了七年的身份暴露给自己，让自己去推理去揭穿，究竟是为的什么？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他并没有立刻下车，只是解开了安全带静静坐着。她最可疑的行动，莫过于上次的教会事件。他获得的情报是黑羽提供的没错，可黑羽的情报又是从哪里来的？虽说出自越水概率很小，但从自己和她同时获得情报这一点上看，她是事先就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情报----又或者，是她要求黑羽将情报透露给自己的？

        她不以fino的身份现身他可以理解，但她为什么一定要插手这个棘手的案子？互帮互助担心盟友这种过于正直的借口他并不信，越水做什么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如果不是田中的命令，那必定是和她自己有关了。

        该不会是……

        他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想法，随即又被他否定，越水没理由那么做，现在的局面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行动不便，电话被追踪，很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更有被山口组发现真实身份的危险。

        思索无果，他拿起手机和车钥匙下了车，已经到了科组开会的时间，最近的风声很紧，大家可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柯南打电话过来，说是下午学校放假，想找服部聊聊。服部看了看各部门转交过来的报告实在头痛，倒也的确很久没和工藤见面，就让他在学校门口稍等一下，自己开车过去。

        服部开着车到帝丹高中时，校门已经关闭，周围也没有学生的样子，柯南摘了眼镜，端着本推理小说靠在树下的样子倒是让服部觉得有些感慨，经历了两次青春的人，形体上总是比其他人多些内容。

        “不忙？”

        “还好。”

        “闹得满城风雨就一句还好？”

        “不然呢？”。

        “昨晚，灰原又偷偷打电话了。”

        “时间。”

        “半夜12:30，”柯南看了看手表，“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你那边那位没有动静？”

        “她原先的号码暂时没查出什么，但也不排除她身上或者行李中，藏有备用的手机卡。”

        “没能在她房间中安装个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不能打草惊蛇，她在入住时肯定仔细搜查过她的卧室，要是被她发现我安装了那东西，对以后的调查不利。”

        “也别对她过于信任了，服部，”柯南皱了皱眉，“我总觉得她和灰原之间的联系不止于此。”

        “小姐姐那边有什么动静？”

        服部还并未来得及同柯南说工藤志保所托之事，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博士回来的那天，她似乎想借打扫的名义，移动地下室电脑中的东西，”柯南回忆着，“前两天，她和水原制药的人经木之下介绍接洽研究所的新项目，席中也有提到有关强化端粒酶的活性，使动物延缓衰老的事情，可……”

        “可什么？”服部瞥了一眼后视镜，“是有关那种毒【】药的？”

        “她同那几人所描述的实验数据，和我了解的并不相同，我之后也曾在博士家的电脑数据中确认过，的确不一样。”

        “她完全没理由这么做，”服部也觉得事情古怪，“无论是向外界透露aptx4869的存在，或是欺骗日后会紧密合作的伙伴。”

        “我也琢磨不透，”柯南看向窗外，“只是隐隐感觉，她可能并不只是在和越水七槻联系。”

        “还有其他人？”

        “也许吧。”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方红灯，服部放慢车速，再一次瞥向后视镜，原本跟着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不见了踪迹；也的确，米花町五丁目如今实在荒凉，街面上都见不到人员走动，再这样明目张胆地跟踪下去，就变成不打自招了。

        “认识？”柯南挑挑眉。

        “不认识。”服部否认。

        “跟了你很久了吧？”

        “目标是你也说不定。”

        “切，”柯南翻着半月眼，“你明知道那辆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毕竟，线索只有我这么一条，”服部笑笑，“山口组这只无头苍蝇，不查我查谁？”

        “可越水七槻对外吹嘘自己那般神通广大，出了事怎还需要你的庇…护…”

        柯南打趣般说了出来，却引得两人都怔住了。

        她并非没有能力自保，虽然付出的代价会大一些，但也比被服部捏在拳头里的日子舒坦……

        不对，她在执行那次任务时中弹，获救时她一直在避开本部的工作人员，甚至还联系了灰原帮忙处理伤口，最后是因为失血过多被服部送往医院，落在他的手里，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地进行着的，并没有不自然的地方…就连灰原的证词他都已经确认过了----

        “等等，工藤，”服部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拿出怀中的笔记本翻找着什么，“你还记得发生教会血案的那一天，小姐姐的行程吗？”

        “发生案件的那天…”柯南也翻查着自己的行程本，“博士和木之下阿姨回国，我和灰原打扫房间，后来步美来和她喝下午茶，晚上一起在博士家用餐……”

        “用餐时间呢？”

        “大概晚上7:00开始，博士一直在谈论旅行时的事情，所以拖到快9:30才结束，最后刷完碗收拾好餐桌，大概已经到10:00了。”

        “小姐姐在这段时间有离席或者接电话吗？”

        “没有，”柯南想了想摇摇头，“她的手机一直放在桌面，并没有碰过，中途也没有离开我的视线。”

        “之后她有和谁通电话吗？”

        “也没有，她忙了一天好像很累的样子，很早就睡下了。”

        果然。

        时间对不上。

        “看来，有人在撒谎啊……”服部眯着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回想起与工藤志保在医院秘密会面的那晚，她曾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那晚接到她的电话，在博士家等了一宿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就知道她被你收走了。’

        她以为他绝对不会和工藤说她要结婚的事，也绝对不会透露偷偷会面的事情，所以这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言就不会暴露了，是么？

        算盘打得真够响亮。

        他冷哼一声。

        但工藤志保绝对不是这次事件的策划者，充其量只是个毫无准备的临时演员，否则不会在一通电话上漏了马脚。

        那么问题处在了哪儿？

        “是我。”

        “呦，fino，你还记得打个电话回来啊，”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不是泡男人扭到腰了么？”

        “那不关你事，jeno，”越水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依旧穿着那条素色的长裙，只是白净的脖子上紧贴着一个类似项圈的东西，“让你查的事完成了吗？”

        “当然，”他那边的音乐声好像小了点，“关于水原诚的资料，是吧？”

        “嗯。”

        “年代久远，恐怕很多小道消息都不准确咯…”jeno拖着长长的尾音。

        “那就说你有把握的。”

        “水原诚，现水原制药董事长，76岁，夫人早逝，有一女名为水原伶，52岁。她的丈夫水原雄太入赘进水原家，原名佐藤雄太，62岁；两人育有一子，水原智夫，30岁，未婚。水原家呢是传统的家庭，女儿水原伶料理家事，女婿在销售部做部长，外孙子则安排着了科研部搞研究…”jeno毫无感情地快速读完基本资料，“我说，剩下这些在网络上都能查到，你确定还要听？”

        “免了，”越水咳了两声，“来点儿不一样的吧。”

        “水原诚的背景嘛…怎么说呢，我什么特别的也查不到，八成是被洗白过了的，不过…他好像是在福冈起家，但现在公司在东京；据说，水原制药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但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可能当时在福冈没什么名气，所以也没人留意。”

        “我知道了，”越水看向镜中的自己，“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就继续查，尤其是水原制药建立初期的财务情况和背后的支持者，我希望下次能得到一份翔实的报告。”

        “是。”

        电话挂断，她慢慢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却不带一点温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嘲讽，又像是可悲。

        “水原诚啊…”她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嗓音沙哑，“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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