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0.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

博士家

        “旧式的电脑？”博士一边开着通往地下室的门，一边不解地问，“小哀你为什么要借那个？”

        “同事有几份父亲留下的磁盘，苦于找不到旧式的电脑无法读取，便来问问我，”她扬了扬手里的黑色磁盘，“可能还要借用一段时间，可以吗？”

        “电脑也一起借走？”博士有点惊讶，“难道不止这一张磁盘？”

        “嗯，说实话…”她打开了楼梯间的灯，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个纸箱左右。”

        “怪不得呢，”博士摸摸头笑了笑，“那么多的话，的确是需要很长时间读取再拷贝出来。”

        “但她也很久没用过旧式的机器了，就托我先拿一张试试看。”

        “也对，别说是你们年轻人，就连我这个老头子也都快忘了用磁盘拷贝数据的年代了，”博士在最里面的仓库翻了翻，“时光飞逝啊……诶，好像是这个。”

        巨大的机箱和显示器被装在木箱中，上面还散落着几张磁盘。两人抬出来擦了擦灰，连上电源按下开关，屏幕上到还能显示极简单的图标。

        “电脑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应该没有了吧，”博士想了想，“我那一阵因为做实验所以经常更换新型号的电脑，这个笨重的家伙被我遗忘很久了。”

        工藤志保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确认过没有特殊的文件后，将磁盘插入。

        这台旧式的电脑虽笨重了些，速度还不算太慢，磁盘读取也并没出现太大的问题。她点开磁盘，里面除了两个文档和一个表格文件再无其他。三个文件的名称开头均为福冈第三制药厂，但工藤志保好像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扫了一眼便关掉。

        “看来是工作上的文件啊，”博士帮着退出磁盘，“但是看标注的年份，大概是二十多年之前的东西了。”

        “也许人家是不想让我看到什么，才选了一张贴着‘工作’标签的磁盘，”她在手机上迅速敲打着什么，“这么久远的东西，丢了倒也怪可惜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位同事的名字呢。”

        “她姓伊藤，”她将手机收起，“过三十分钟会有人过来帮忙抬走电脑，我跟着去看看。”

        “这么老旧的东西，丢了倒也不可惜，家里也找不到可读取的磁盘了……”博士遗憾地拿起已经生锈或变形的磁盘，“老东西能派上用场，倒也算值得。”

        工藤志保没答话，而是亲手将电脑打包，像是极其珍重一般。博士只当她是做事小心谨慎，也上前帮忙。

        “博士，”她撕扯着胶带，“工藤在那次之后还来过地下室么？”

        “啊，没有吧…”博士被她问得一愣，“有的话芙绘纱应该会跟我讲的。”

        “那就好，”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出去，博士跟在她身后搬动着打包好的电脑，“数据都删除了，对吧？”

        “实际上…并没有全部消除，”博士想了想，从厚重的报告中抽出一个银灰色的平板电脑，“除非能获取这个指纹识别装置的认证指纹，否则它就是块砖头。”

        工藤志保接过平板电脑想了想，当时gps发信器安装在同它连接在一起的蓄电池上，组织的任务结束后越水便将其彻底销毁；倒是由于这平板电脑的原主人过于谨慎和保守，到最后都没能查出到底是谁----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早在他们出动之前就被组织解决了，因为在行动前的一星期左右他就单方面中断了对话。

        当年完美无瑕的指纹识别技术，如今早就被人找出漏洞钻了空子。她并非第一个做出解码程序的人，也自知无法攻克最难的识别程序，但对于破解这个最低级的指纹识别技术，她觉得还是可以试试的。

        “把它交给我吧，”她接过平板电脑，“实在不行，直接取出核心的部分销毁。”

        负责配送电脑的宅配人员在工藤志保的指挥下，将车子开到新宿区的一处高级公寓门前，公寓楼近二十层，但与毗邻的ch制药的总部大楼相比，实在渺小。

        工藤志保熟练地刷卡进入公寓，却示意宅配人员将纸箱放入电梯即可。虽然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宅配人员却表示理解----一个单身漂亮的女士的很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肖想，不轻易暴露楼层和地址是正确的决定。

        确定两人出去后，她才按下6楼的按键，怀里抱着平板电脑，打开手机看着短信，随后又迅速回复。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对她点点头，搬起纸箱向602走去。

        房间不大，里面也没什么家具，倒是布置得如同办公室一般，桌子上的两台电脑都已经开机，旁边的架子上还摞着两台笔记本电脑。

        男子利落地拉上窗帘，再将箱子中的旧式电脑安装在唯一空着的办公桌上；工藤志保在卫生间换了件白大褂，黑框眼镜也不知何时架到秀气的鼻梁上。

        “嘛，你从哪里讨来这古董的？”男子拿来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桌面和椅子，“估计都和小侦探差不多年纪。”

        她剜了他一眼没吱声，再一次将磁盘放入电脑中，迅速地处理着内部的文件和隐藏程序。

        “看来你懂得很多么，”男子拧开瓶运动饮料，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喂，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打算怎么做，”她顿了顿，“而是她。”

        “是是，”他敷衍地回应着，“若不是有利可图，谁会给那个女人卖命。”

        “既然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省省体力别挣扎了，”她复制了某个软件，然后向他伸手，“我要的东西。”

        “可你还是没说，计划的核心内容啊……”他一边从抽屉中拿出一个u盘，一边抱怨着，“我这又出钱又出力的，怎么也得让我放心你们的计划----诶，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干。”

        “切，”她不屑地笑了笑，“违法乱纪？亏得你也好意思讲，小偷先生。”

        “阿拉，我那不是事出有因么…再说，这世道要想多赚点钱，谁的手能一干二净？”

        “不用再套我的话了，现在请你出去，”她关上电脑站起身，“我不管你的好基友服部平次给了你多少酬劳，但你的仇人越水七槻托我给你捎句话----要是两边儿的钱你都想赚，那么，她就直接送你见上帝。”

        “…真是的，”他摘了鸭舌帽，把它拿在手上扇了扇，“这娘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她右手插兜，白色的棉布衣兜里隐约抵着一个深色的物体，“不要等我手里的这东西擦枪走火，你才失魂落魄地跑出去，ok？”

        “allright，”黑羽举起双手，还顺便把帽子戴上，“那就祝你好运了，sherry。”

        “我想，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重申游戏规则，”工藤志保妩媚一笑，“你说对吧，kid？”

        黑羽快斗挑挑眉，迅速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拿起手机，按下发送键----

        【caseclosed】

        很快，手机收到了回复：

        【goodjob】

        工藤志保看过后将手机丢在一旁，专心攻克起面前的隐藏程序。组织早就灰飞烟灭，如今即使剩下一些旁支也无法兴风作浪；她一直对越水当初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炸药，毁灭了这个组织最为看重的信息库的鲁莽行为，表示鄙夷和不看好；不过今天看来，若是让fbi、cia或是日本警察厅中任何一家保留下组织的信息库，这个隐藏在磁片中简陋的追踪系统也会报警吧，这可对他们之后的行动没有任何好处。

        就像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

        就在服部确定了越水留在他身边是有明确目的，并且她自己也清楚此时不该抛头露面，所以会安分几天时，越水又和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如兔子般安分地在这处别墅待了整整一星期后，某天早晨她在他的车窗上留下了张字条，上面用黑色的圆珠笔写着：

        【有事，勿扰，会速归，田中那边拜托了】

        然后足足两天没有露面。

        这也让他更加怀疑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了。

        仔细清点了一下，她并没带太多的东西，大概只有一两套换洗衣物和一些用来简单伪装的化妆品，她的钱包等东西还在他手里；不过他想，她就这么草率地翻墙出去，不可能没有接应的人。

        黑羽快斗那边电话一直打不通，最后倒是在小泉红子酒馆后厨的仓库中，找到手脚被人用绳子绑起来的黑羽君，服部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位不知是被各种鱼类吓晕过去还是被越水打晕过去的怪盗，很不客气地浇了瓶冰水在他俊秀的脸上。

        “啊啊啊啊女侠饶命啊……”

        黑羽还未来得及分辨面前人的性别就开始胡言乱语，服部用空瓶敲了敲他的脑袋，半蹲下来和他讲话：

        “喂，越水来过了吧。”

        “嘿嘿嘿…”黑羽一听声音不对，连忙睁开眼，“服部你可终于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服部并不打算给他松绑，“是越水把你弄成这样的？”

        “嘿嘿嘿……”黑羽继续傻笑。

        “看来她下手挺重的嘛，”服部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着，“把不可一世的基德都打傻了。”

        “咳咳，”黑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是不是谁和她说什么了？丫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么？昨儿个直接杀到这儿，绑了我还拐了我老婆。”

        “你特么一个大男人被她绑起来丢不丢人？”服部鄙视他，“而且你老婆是帮凶。”

        “红子才不舍得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呢…”黑羽故作扭捏地讲出这段话，随即又在服部一个眼刀下咽下了后面的话，“越水和红子跑了，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在哪儿。”

        “饿了吧？”服部站起身打量着仓库中的存货，随手拿起一瓶鱼罐头晃了晃，“想吃鱼吗？”

        “免了免了，”黑羽瞪大双眼向后蹭了蹭，“你先给我松绑吧。”

        “先说地址。”

        “…真是的，”黑羽不爽地甩了甩满头的水珠，随口嘟囔着，“那女人带出来的徒弟们，都一样不讲道理。”

        “说。”

        “越水回老家了。”

        “老家？”服部愣了愣，“福冈？”

        “对，”黑羽冲他扭扭头，“松绑吧。”

        “她和小泉去那儿做什么？据我所知，她在那里已经没有亲属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黑羽扭动着被绳子勒得通红的手腕，“你直接去问她比较有效。”

        “如果我能联系上她的话。”服部的脸色沉了沉，将绳子扔在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走远，黑羽赶紧跑出这个充满鱼罐头的仓库，到吧台起了瓶fino猛灌了好几口，再放下酒瓶时眼神却犀利无比。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越水还不一定会赢呢，倒不如买个面子给服部平次，看在红子的关系上，那女人也不敢造次。

        越水总是那么自信，层层算计他人的心思，却总是忽略一些…啧，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

        他眯着眼笑笑，瓶中的fino还剩下一半。

        若是说人心负责感性、人脑负责理性的话，那越水的心脏现在绝对是空荡着的。她只愿意将她所相信的当真当实，却从不去想那人心里更为复杂的东西。

        快到临界点了吧，服部平次。

        黑羽脱下微湿的衬衫，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眼睛却瞥向角落里的保险柜。

        只可惜有些秘密，真的不能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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