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62.如果可能的话，谁不希望活在阳光下

4月18号星期一

        “这是我初步拆解出来的结果，你过来看看吧。”

        现在是晚上10点整，在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里，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并肩站在实验台前，四周全是乱七八糟的卷宗和贴着标签的物证。

        “所有的发信器都是一个牌子的？”服部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电路装置查看一番，“就连连接方法也都一样。”

        “我大概查了一下，这就是最基础的发信器，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没什么太多的价值，内部也没有指纹，或者说异常的干净，”柯南摘下手套，“所以有理由判断，这个犯人很谨慎，甚至说训练有素，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继续。”

        “首先，电蚊香里有发信器，”柯南点了点桌面，“然后是wifi。”

        “还有个地方你肯定想不到。”

        “噢？”

        “门锁，”柯南顿了顿，“不是办公室的门锁，而是办公室和休息间连接处的门锁。多亏了那个姓大泽的警官足够细心，喏，卫生间锁、套间锁以及办公室的锁他都给卸下来了，估计当时他也怀疑过为什么田川中毒之后没能开门跑掉吧。”

        “嗯，确实，我今天上午复查现场，发现案发现场除了些纸质的文件，其余的基本都在这儿了。”

        “田川的家属联系到了吗？”

        “没有，”服部摇摇头，“本来就按照意外身亡来处理的，警视厅那边也没特别上心，倒是有一个自称田川朋友的人，说如果规定时间到了也无人认领田川的遗体，希望警视厅联系他。”

        “这人……”

        “你可能也认识，他跟宫野志保也有点关联，”服部从记事簿中抽出了一张照片，“岛本孝豪教授。”

        “好像…案发当晚，就是他举办的交流会？”柯南紧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但我对他没太多印象。”

        “这个人……很微妙，”服部双手环胸，左边眉头不自觉地向上挑了一下，“我了解了一下，他确确实实和田川教授是多年好友，而且田川教授能够回东大研究所任教也大多是他的功劳。同时，他还是水原智夫的大学导师----只是据留校的同学回忆，水原智夫在学校一直平平无奇，岛本教授对他也不太上心的样子。”

        “水原智夫一直都很擅长伪装自己，这点倒不稀奇。”

        “另外，在院长那儿，我听说岛本孝豪和宫野志保关系还不错。”

        “我没听过宫野志保提起过这个人，”柯南将照片放下，双手上下揉搓着脸，深深地吐了口气，“看来一切又得从头开始了。”

        “博士那边进展如何？田川教授的手机和电脑破解开了吗？”

        “他……”

        柯南话还没说出口，地下室的门被推开，博士探出一个圆圆的大脑袋进来。

        “新一，服部，你们过来看一下，有点不对劲。”

        “这是我在他电脑连接的硬盘上查到的隐藏文件，这个密码并不难破译，也并不是专业人士设置的程序，我估计是田川教授自己设置的。”

        “你们看，这里是全部水原制药研究某一类药物的资料，应该都是复制的原件。”

        “但你们再看，和它打包在一起的这个文件夹。”

        “这里面全部都是上个月ch制药发表新药物的论文报告，以及各项实验结果。”

        “服部，”柯南开口，“你觉不觉得，他曾经消失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在研究这些东西？”

        “根据编辑时间来看，应该是的，”服部直起身来，“可这件事不是结束了吗？那个时候水原制药被负【】面【】新【】闻缠身，新型药品开发失败，他也因此辞职了，一切都成了定局，凭他一己之力能做什么呢？”

        “那个，”博士咳嗽一声，“看完下一个东西，可能就能解答你们的疑惑了。”

        “这是我从他手机里一个隐藏程序里找到的一个类似邮件的聊天软件。这部手机关机的时间是案发当晚的12:30，而根据这款隐藏程序的后台记录来看，当时它正在删除文件。”

        “所以，也不知道该说庆幸还是应该说不幸，虽然被删除了一部分对话内容和文件，但总归是没有被凶手完全抹去痕迹。这次也多亏你们是直接复制的储存卡，要不然只要一充上电，这个软件就会自动继续删除命令，到时候就真的没有线索了。”

        “那恢复的内容呢？”

        “都在这里了。”

        【我知道你做过的事】

        【水原诚那家伙肯定难逃一死，水原雄太恐怕也是吧】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个最该死的人】

        【竟然还活在这世上呢？？？？】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是黑客吧】

        【一群蠢货哈哈哈哈】

        【从头到尾都是我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21号礼物，你喜欢吗？我特意为你留的彩蛋，可你为什么要逃呢？】

        ……

        【你真的觉得】

        【我找不到你吗？？？】

        【人，终归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

        【付】

        【出】

        【代】

        【价】

        ……

        【什么？你让我拿证据？】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

        【喂，你啊，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一千万日元？嘛……我考虑考虑吧】

        ……

        【嘿嘿嘿嘿嘿，今天的礼物喜欢吗？】

        【吓死了吧哈哈哈哈】

        【看到你被吓到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嘛，算你今天走运吧】

        【钱一天不到手，我的游戏就还会继续下去哦哈哈哈哈】

        ……

        之后的对话也大多是如此，对话时间截止到案发前一周，但因为被删掉了不少所以无从判断具体开始的时间和截止的时间，而且对话大多数保留的都是对方那边的留言，而从田川佑辅这边发出来的文字少之又少，但却确确实实能在字里行间里，感觉得到他那种恐惧到极点的心情。

        “21号礼物…21…是什么意思？”柯南喃喃道。

        “有没有可能…就是指3月21日ch制药的那个新药？”服部点了点屏幕上关于ch制药的报导。

        “难不成，这件事还和ch制药有关？”

        “可礼物……又是什么意思呢？”

        “至少，这个凶手承认了，他确实就是触发水原家族案件的那个黑客，也证实两次黑客入侵案件都是他一人所为，”服部随手扯了张纸，“现在看来，这个凶手应该和当初的组织有所关联，跟降谷以及工藤志保应该是合作的关系；但从已有的证据来看，他又并不完全依附于他们两人行事。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帮助宫野志保换取假身份逃出日本的那个人，所以即使是越水也查不到宫野志保的消息。”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ch制药呢？”

        屋内一阵沉默。

        “那个……”

        博士摸了摸鼻子，忽然开口：

        “如果进入瓶颈，不如倒过来往回推。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对谁最有利，谁不就最可疑么？”

        “等等，”柯南突然站起，“我知道我们可能遗漏了什么。”

        “哟，稀客啊。”

        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嘎一声，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的黑羽快斗闻声抬头，随即应和道：

        “怎么？有买卖？”

        服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后厨的方向。

        “我想找小泉红子聊一聊，她在吗？”

        “不巧，刚睡下，”黑羽继续低头擦杯子，“最近宝宝折腾她折腾得要紧，难得睡着。”

        “ch制药，你也有在帮忙打理，对吧？”

        “无聊时候的玩具罢了，怎么了？”

        “水原家族的事情……你有听七槻说起吗？”

        黑羽手下动作一顿，旋即嗤笑一声说道：

        “你我之间就别打这无聊的太极了，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最近见过七槻吗？”

        “嗯，不久前，她带着一个受了伤的女人来过这儿一次。”

        “她……”

        “她很好，没受伤，是那个女人替她挡了一枪。”

        “小泉夏木，”服部递给他一张模糊的视频截图，“她最近有用这个身份出席ch制药的活动，对吧？”

        “大概是一些社交聚会吧，我不太了解。”

        “她用小泉夏木的身份，带着山口组老大的私生女，参加了ch制药的活动。”

        摩擦声戛然而止。

        “黑羽，七槻其实……是在筹划着些什么，对吧？”

        墙上老旧的时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响，整整12下，沉重的共鸣声在空旷的酒吧里不断回响，在这似乎无穷尽的寂静中，深邃而又恐怖。

        黑羽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地放在服部面前，又缓缓抬起头，隔着杯子冲着服部歪嘴一笑：

        “果然，你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强大啊。”

        服部紧蹙着眉，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没什么，”黑羽兴致缺缺，转过身，“我倒想听听看，你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在水原家族的案件中，为什么降谷零会选择这么奇怪又迂回的方式来解决组织残党的问题，这不并是他一贯做事的风格；而直到田川教授死亡，整件案子里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我再往回推导，就发现了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

        服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隔着吧台拿了瓶雪莉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首先是宫野志保，其实在整个故事线内，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和降谷有过联系，而最初影响我和工藤判断的，就是那间位于新宿区ch制药隔壁的公寓602。工藤在602见到了降谷，就认为在602的人一直都是降谷，从而认为是降谷和宫野志保联手给水原制药下的一个套。”

        “这件事看似合理，但却不通人情。能让宫野志保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帮助的人，肯定是一个她十分信任的人----这一点上，降谷就不符合。”

        “其次，是动机。在这个团队里起主导地位的那个人，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是铲除组织残党这么简单，对即使是已经被逼上绝路的田川教授，她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反而是用报复性更强的手段，从精神上折磨对方----这一点来看，这位leader的侧写，更符合‘复仇’这一杀人动机。”

        “接着，是作案手法。田川教授一案，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作案手法，凶手不过是假借了死者身份特殊的幌子，狐假虎威地打着日本公安的旗号蒙混过去罢了----就连作案工具都不回收，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这点也从侧面说明，田川一案的凶手，对自己很自信，觉得自己对日本公安的强硬做派了如指掌，更是觉得----即使最后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对吧？”

        服部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目光却瞥向吧台后的玻璃酒柜上，黑羽的倒影；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些其他的表情，服部勾起了嘴角，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些是安装在案发现场各处的发信器……呐，还有未能完全删除的对话记录……需要我帮你念一下内容吗，黑客先生？”

        “……嘁。”

        黑羽沉默了一会，右手碰了碰鼻尖，冷哼一声。

        “你也不过如此。”

        “你只是帮她做事，”服部挑了挑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和小泉红子，也不过是她利益链的一环罢了。”

        “嗯哼？”

        “无论是篡改实验数据，盗取水原制药内部信息，还是利用ip地址将水原智夫引到602，这些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嘛…”黑羽身形一歪，似乎放松了下来，“也有宫野志保的功劳…”

        “ch制药对你和小泉红子来说，很重要吧。”

        “……你想听什么？”

        他扭过头，看向一眼暗门的位置，长吐了口气。

        “其实在你问我之前，你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不是吗？”

        “如果可能的话……”

        “谁不希望活在阳光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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