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豆浆油条

那卖油条的老太婆立刻伸出油乎乎的手，将她拦了下来，一脸不客气地道：喂，客官，你还没付钱呢？

        佼佼一愣，然后，一脸的愧色，不停地躬身道：哎呀，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差点儿都忘了。

        说着，伸手就去掏钱。

        可是，手伸到怀里一摸，就定格在那里不动了。

        糟糕，钱袋居然不见了。

        她记得刚刚在客栈里付完店小二房钱之后，明明把钱袋放在怀里的，为什么现在居然踪迹皆无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佼佼伸进怀里的手半天拿不出来，一脸的窘态，怯怯懦懦，不知所措。

        老太婆仿佛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似的，一脸的鄙夷，沉声道：哼，小姑娘，你是不是没有银子呀？

        佼佼吐了吐舌头，不停地抓了抓她那头火红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道：刚刚明明还在的，怎么……

        老太太原本弥勒佛一般的笑呵呵的面色突然变成了修罗场，沉声道：哼，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吃饭的时候个个都像大爷，付账的时候就成了叫花子了啦，拿不出银子只会装可怜。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开始学会耍赖了，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得了，还怎么嫁得出去？

        佼佼冲着她急急地摆手道：老婆婆，我不是真的想耍赖的，而是我的银子真的不见了，不信你翻翻看。

        说着，把胸脯一挺，一副任杀任打随便你的架势。

        老太太又哼了一声，将舀豆浆的勺子猛的往木桶里一扔，道：不要叫的这么甜，老婆婆老婆婆的，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我要的是银子。

        街上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佼佼也越来越窘迫，急急地道：老婆婆，你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的银子是真的不见了，你就帮帮我吧。

        你看除了银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补救的方法？比方说，可以让我留下来帮你洗碗刷锅用来抵债？

        老太太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看起来丑丑的小姑娘确实不像在说谎，脸色再次缓和下来。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坐在一旁喝豆浆吃油条的四个小子看了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怯怯懦懦地什么也没有说。

        佼佼急了，几乎都要给那老太婆跪下来了，大声道：老婆婆，我看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的银子是真的丢了，要不以后等我有了银子的时候，再回来还给你好不好？我不会赖你的帐的。

        老太婆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的，口气明显地没有刚才硬了，拿起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缓缓地道：

        唉，我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小老太婆，如果人人都是像你这样吃了不付钱的话，以后我还怎么活呀？

        佼佼忙道：老婆婆，不会的，下次我一定把银子还给你，这次只是意外嘛。

        正在这哀求着，旁边那四个一脸阴谋诡计的小子也吃完了，看也不看老太婆一眼，用袖子一抹嘴，站起来就走。

        老太太慌了，立刻拦住他们，颤颤巍巍地道：客官，总共二十一个大钱。

        那四个人年纪相仿，十岁上下的样子，嘴角边还带着无尽的青涩，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全是刁钻圆滑。

        在他们四人之中，其中好像还是一个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粉嘟嘟的嘴巴，嫩嫩的双颊吹弹得破。

        一个是大个子，虽然十岁上下的年纪，可是，个头却跟个成年人差不多了，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嘿嘿傻笑。

        一个瘦啦吧唧的，跟多少天没有吃饭似的，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坏水汩汩地就冒出来了，跟个大蝌蚪似的。

        而另外一个则相貌清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迫人的气派，长大了肯定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看他们的穿戴，似乎是跑出来玩的富家子弟，但他们说话时的神情举止，却像是地地道道的小流氓。

        老太婆将他们拦了下来，就见那个瘦得跟蝌蚪似的小孩子将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摸了摸，忽然歪着嘴角，喃喃地道：

        哎呀，真不巧，我的银子也不见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可就有点儿急了，差点儿没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能当街撒泼，只好不停的哀求道：

        哎呀，我说客官呀，可能这么玩的，你们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小老太婆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下去呀？

        那个粉嫩粉可爱的小女孩走过来，耸了耸肩膀，冲着小老太婆道：我也不希望自己的银子被人偷呀，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法子。

        她的人虽然是个粉嫩粉可爱的小姑娘，可是，说起来话，却是地地道道的小流氓的口气，弄得那小老太婆更急了，道：

        我说各位小少爷，小祖宗，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们就当行行好，施舍给我这个可怜的小老太婆好不好？

        那女孩子不为所动，斜斜地瞄了一旁的佼佼，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学着佼佼刚才的口气道：

        老婆婆，我不是想要赖账，我本来是有银子的，可是……

        说着，就跟其他三个同伙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这个时候，佼佼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个看起来粉嫩粉可爱的家伙不是个小女孩儿，而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孩子。

        只不过是他长得太漂亮，被自己误认为是小女孩罢了。

        那老太婆知道这几个小坏皮是在故意奚落消遣自己，钱也不要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佼佼一看四个坏小子居然合起火来欺负老太太，还故意奚落自己，就有点儿气不忿，双手一掐腰，满头火红的头发乱颤，道：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说你们几个太不讲理了。

        四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只见那个相貌清隽的小孩子相当成人化的耸了耸肩膀，看着佼佼一脸的挑衅，道：我们不讲理，就你讲理？

        那瘦得像只大蝌蚪似的坏小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们吃了东西不付钱，难道你就付钱了？

        那个长得像个小姑娘的小孩子虽然粉嫩粉可爱的，可是，嘴巴却一点儿也不饶人，道：只要你付钱，我们就付。

        佼佼有点儿急了，满头火红的头发像是火烧云一般，几乎都要戳着四个小坏皮的鼻子了，大声道：

        喂，我说你们到底讲不讲理呀？四个大男人，居然还好意思耍赖皮？

        那相貌清隽的小孩子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看着佼佼，将眼睛眯成两条长线，冷哼道：难道这世界上只允许女人耍赖皮？

        佼佼本来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被这话给压了下去，满头的火烧云立刻变成了羞涩的彩霞，懦懦地道：谁耍赖了？

        只见那个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小孩子绷起粉嫩的嘴巴，在那里居然装出一副义愤填膺抱打不平的样子，道：

        老婆婆，那你说说看，她吃了豆浆油条不付钱，是不是耍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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