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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芷岚知晓赵胤在离别亭等她的时候,已是连着过去了三天,这短短的几日,卫芷岚倒也没有离开过住宅,知晓赵胤应是回了西京,倒也安心了些,想着已是有些天没有去过盛华楼了。
这日,瞧着雪已经停了,方才出了宅子,去了盛华楼,傍晚的时候,方才离开。
大街上,依然人潮人涌,卫芷岚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眸光不经意间,竟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抹白色的熟悉身影。
一时间,卫芷岚心中颤了颤,那身影与赵胤极是相像,身姿清俊挺拔,即便是在人群中,卫芷岚也能一眼认出来;心中不由得感到诧异,赵胤不是前几日,便已经离开了北周,回了西京么?怎么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卫芷岚想不明白,害怕被赵胤发现,立刻便隐在了人群中,想要赶紧离开,回去住宅,但内心仍是感到不能平静,她记得赵胤临走前,还约自己在离别亭见面,为何才不过了几天的时间,自己又看到了他?
冬日,天气严寒,卫芷岚很快便回了住宅,想着赵胤方才应是没有发现自己,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但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还来找自己,既然赵胤没有离开,想必便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应是还会继续搜寻自己的行踪。
卫芷岚暗暗猜想,心中情绪极是复杂,想起赵胤既然都已经约了自己在离别亭见面了,为何不肯离开,而是选择了继续留下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想起了轻微的响动,卫芷岚心中一惊,想到可能真的是赵胤来了,心中竟越发变得紧张;若是北含墨在这里,或许还有法子挡住赵胤,但此时,卫芷岚根本就不想出去见他。
“白姑娘,我知晓你在里面,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要问一问你。”赵胤语气淡淡,声音里透着一抹平和,也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比之往日,少了几分冷意。
卫芷岚心中紧了紧,张了张嘴,似是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方才冷声道:“公子,之前我便说了,你认错了人,你又何必两次三番擅闯民宅。”
院子里没有声音,极是静默,良久,赵胤清朗的声音,竟微微含着一抹祈求,又道:“我想要见你一面,只有心中确定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自不会再来打扰你。”
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眉眼间泛起一抹难言的愁绪,两人之间,仅仅不过是一门之隔,但内心却都极不平静,卫芷岚如此,赵胤亦是如此。
“不知白姑娘可否答应,只要让我确定了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扰到你。”赵胤的声音淡淡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卫芷岚苦笑,与赵胤相处了好几年,自是知晓他骨子里便极是骄傲,如今肯这样与自己说话,怕是心中怀疑又不敢确定,不然依着他冷淡的性子,又如何会以如此低声下气的语气与人说话?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卫芷岚没有说话,赵胤也没有言语,似是怕惊扰了屋子里的人,想说话但又害怕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会让卫芷岚越发抵触。
直到过了良久,卫芷岚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方才缓缓打开了房门,抬步走了出去,毕竟,赵胤既然没有离开西京,怕是心中始终有疑惑,若是不让他死心,这疑惑不解开,怕是不会这么快便回西京,既然如此,自己便更不能避着赵胤,因为越是避着他,便越是显得可疑。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有化去,天依旧冷,寒风刮在脸上,便如刀子般刺骨,卫芷岚方才走了出去,便感觉一阵冷意,直朝自己袭来,不由得裹紧了些披在自己身上的羊绒披风。
赵胤容颜俊朗,黑色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似乎忆起了往事,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伤痛,前几日,他便派人给卫芷岚传话,约了她在离别亭相见,那个时候,自己也确实想过回去西京,无论白湘是不是卫芷岚,都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赵胤明白,卫芷岚以前生活在皇宫中,过得并不幸福,脸上的笑容渐渐少了,反倒是自己给她带来了无尽的伤害,因此犹豫了好几日,内心也痛苦挣扎了许久,最终决定放手,让卫芷岚简简单单的生活,约她在离别亭见面,也是因为明白自己这一走,若是白湘真的是卫芷岚,自己许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但当时自己在离别亭等了卫芷岚整整一天,从天微微亮到暮色笼罩,白湘依然没有来,赵胤心中也越发煎熬,想起以后便要永远失去她,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止尽的分离,心便痛得厉害,感到难以接受,最后仍是放不下,选择了留下来,也想要再次确认白湘的真实身份。
“公子,方才不是还说有事想要问一问我么?不知是什么事,若是我知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卫芷岚语气没什么情绪,淡淡的眸光瞧了赵胤一眼,便将视线移开,即便她面上依然镇定冷静,但实则内心早已泛起了波澜。
赵胤神色怔怔,听闻卫芷岚的话,方才缓过了神,黑色的眸光凝视着她,眼底泛起些许柔情,心中犹豫了片刻,方才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国人氏?”
卫芷岚秀眉微挑,淡淡笑道:“我是汴楚人氏,不知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赵胤没有回答,似是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精明的目光盯着卫芷岚,似乎要将她看个通透般,又道:“姑娘此话当真?”
“这倒是笑话了,公子既然问了我,又不肯相信,倒不如不问。”卫芷岚嘲讽一笑,眼里是一派冷漠。
赵胤微微抿了抿唇,又问:“姑娘既是汴楚人,为何在北周生活?”
卫芷岚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反问道:“公子也不是北周人吧?为何也在北周?”
赵胤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因为卫芷岚言语间的冷漠以及嘲讽感到生气,反倒轻声解释道:“我来寻人。”
“寻人?”卫芷岚面色一讶,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娇声道:“不知公子想要寻谁?竟然还来了北周?”
赵胤俊颜泛起一抹痛苦之色,竟让人不忍再看,轻声道:“我的妻子。”
“哦?”卫芷岚笑了笑,似乎感到有些诧异,问道:“公子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北周寻找你的妻子?”
“因为我伤了她的心,她离开我了。”赵胤心中一痛,俊朗的容颜竟隐隐有些朦胧飘渺。
“原来公子是负心的薄情郎呢。”卫芷岚轻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眉眼间满是轻蔑。
赵胤唇角满是苦涩,但却没有解释,抬头凝视着卫芷岚,继续问道:“姑娘的真实姓名真的便是白湘么?”
“不知公子这话是为何意?我姓白名湘,从小到大便是这个名儿,公子这是在怀疑什么?”卫芷岚浅笑,竟有些不敢去看赵胤痛苦的眼睛,便转过了头。
赵胤薄唇轻抿,没有说话,良久,方才淡淡道:“你易容了,若是寻常女子,不会易容,不知姑娘此举为何?”
卫芷岚捂嘴娇笑,不以为意的道:“这似乎与公子无关吧?我可以不回答么?”
赵胤自嘲一笑,因着心中对白湘身份的不确定,也不敢将她逼得紧了,便点头应道:“好。”
卫芷岚轻轻勾了勾嘴角,在雪地里站得久了,似乎感到有些冷意,便又道:“公子若是问完了,我便先回房了。”
语罢,还不待赵胤说话,卫芷岚便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着房间的方向行去。
倒是赵胤,精明的目光盯着卫芷岚清冷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幽深,便在卫芷岚将要走到房门口时,忽听身后似乎响起了一阵急促风声,不禁心中一惊。
卫芷岚方才转过身,赵胤便已经到了近前,抬手便朝着自己的脸逼近,一时间,卫芷岚不由得心中紧了紧,想要还手挡住赵胤,又怕泄露了自己的武功;毕竟,当年自己在景王府学武三个多月,一招一式全是赵胤亲授,之后的时间里,赵胤也教过她一些内功心法,若是自己一旦还手,赵胤必定能看出自己的武功招式,也会因此而断定她便是真正的卫芷岚。
一时间,卫芷岚便又感觉到了赵胤身上熟悉的气息,依然如以往般,极是好闻,也不过在这片刻,赵胤已是确认了卫芷岚并没有贴人皮面具,不禁皱了皱眉。
卫芷岚瞧着赵胤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经过方才的一幕,仍是感到有些后怕,幸好自己的易容手法足够高明,若是贴了人皮面具,怕是方才便被赵胤识破了。
一时间,卫芷岚微微敛了敛情绪,面上似隐隐有些怒气,嘲弄的眸光盯着赵胤,冷笑道:“不知公子方才此举是什么意思?”
赵胤沉默,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沉着声音道:“对不起。”
卫芷岚愣了愣,心中不禁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记忆中,赵胤总是高傲冷淡,何时曾像这般低声下气?又何时会道歉?
思及此,卫芷岚心中不禁苦笑,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冷淡,似乎不想与赵胤有过多的纠缠,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赵胤神色怔怔,痛苦的眸光瞧着白湘清冷的背影,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初卫芷岚在皇宫时,疏离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方才确认白湘的真面目,心中的希望似乎再次落了空,不由得自嘲一笑。
若白湘不是卫芷岚,那卫芷岚又在何处?这一生,自己还能找到她么?赵胤苦笑,心中没有答案,想起白湘方才冷淡的面容,即便没有确认她的真面目,但赵胤却是知晓,许是白湘的易容手法应是颇为高明的一种,所以自己才没有发现。
恰时,正在赵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听闻北含墨含笑的声音道:“原来皇上也在这里,还真是巧。”
赵胤俊颜淡淡,先前面上的痛苦之色,已是消失不见,方才回转过身,便瞧见北含墨正踏步走进了院子,面上满是笑容,似乎心情愉悦。
“的确是巧,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来了。”赵胤语气淡淡,面上无喜无怒,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情绪。
北含墨轻轻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我今日闲着无事,便来找湘儿,也不知她这个时候,是在屋子里看书还是睡觉。”
说罢,北含墨便笑着朝卫芷岚的房间行去,直接绕过了赵胤,便推门走了进去。
倒是赵胤,不知为何,听闻北含墨如此亲昵的唤白湘为湘儿,心中竟感到很不是滋味,似乎极为难受般,不由得皱了皱眉。
北含墨唇角含笑,已是走进了房间,早在方才她踏进院子的时候,卫芷岚便听到了脚步声,这会儿,瞧着北含墨人已经是走了进来,倒也不感到意外,淡淡的眸光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斜卧在软榻上看书。
倒是北含墨,走进了房间,瞧着卫芷岚如此悠然,微微眯了眯眼睛,便朝着她走近,想着赵胤还在外面,便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不愿意见他么?”
闻言,卫芷岚不由得瞪了北含墨一眼,郁闷道:“谁让你不早点过来?我就是不想见也避不了。”
北含墨笑了笑,似乎心情极好,便连眉眼间都染了几分笑意,勾唇道:“是你自己傻,难道不知道派人去太子府通知一声么?”
卫芷岚秀眉微挑,虽然与北含墨说着话,心情倒也不似方才那般郁郁,但想起赵胤如今还在院子里,应是还没有离开,心中情绪便极是复杂,也不想再说话,便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但奈何心烦意乱,半点儿心思都没有,根本就看不进去。
北含墨轻轻勾了勾嘴角,瞧着卫芷岚时而蹙眉,时而叹气,便知晓她此时心绪不宁,语气似有些慵懒道:“看不进去便别看了,又没人逼着你看,既然不想见他,你又何必非要出去。”
卫芷岚脸黑了黑,知晓北含墨是好意,但想起方才赵胤人都已经来了,又怎么能不出去?
北含墨笑了笑,便也在卫芷岚身侧坐了下来,正欲说话,便听闻赵胤淡淡的声音响起:“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出来一下?”
闻言,卫芷岚秀眉微蹙,不知赵胤这个时候让北含墨出去为何?难道是有事要问他?
正在卫芷岚感到疑惑的时候,倒是北含墨脸上的笑意暖意融融,戏虐的眸光盯着卫芷岚,挑眉道:“你说我出去不出去?”
“他是让你出去,又没让我出去,我怎么知道你出去还是不出去。”卫芷岚语气淡淡,似乎懒得搭理北含墨,每次这人笑起来,便极其阳光,像是太阳冲破了乌云,生生耀人眼,不由得被晃了晃心神。
北含墨唇角抽了抽,眸光瞪了卫芷岚一眼,便不再多言,则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倒是卫芷岚,即便方才不在意,但此时瞧着北含墨走了出去,不知赵胤找他是有什么事,但卫芷岚却能隐隐猜测到,这事情定然是与自己有关。
院子里,赵胤依然站在原地,俊颜上没有丝毫情绪,让人难以窥探到内心想法。
北含墨面含浅笑,眸光凝视着赵胤,便朝着他走了过去,笑问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外面太冷,还是屋子里暖和,若皇上不介意,我们还是进去屋子里说话吧?”
赵胤薄唇紧抿,复杂的眸光盯着北含墨,倒也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
北含墨笑了笑,便走在前面,与赵胤去了另一间屋子,便在卫芷岚房间的隔壁。
赵胤没有说话,但瞧着北含墨在卫芷岚的住宅如此随意便进去了屋子,似乎像是主人般,心中便感到很不舒服,但面上依然冷淡,整个人透着冷冽的气息。
北含墨笑了笑,便坐了下来,给赵胤与自己都倒了两杯茶,便问道:“不知皇上有什么事情?若我知晓,定不会有所隐瞒。”
赵胤未发一言,沉默了许久,精明的眸光盯着北含墨,方才问道:“我想知道太子殿下与白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北含墨浅笑,眉目舒展而愉悦,挑眉道:“这个问题,我先前不是已经回答过皇上了么,我们是好友。”
赵胤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反问道:“好友?太子殿下能随意进出白姑娘的住宅,这关系倒是令人感到无限遐想。”
北含墨淡淡一笑,似乎根本没有将赵胤说的话放在心上,悠然道:“我与湘儿感到很是投缘,感情自然也要好一些,这倒也什么奇怪的,不知皇上这是在怀疑什么?”
赵胤俊眉微皱,瞧着北含墨面上含笑,语气也极为真诚,心中不由得感到烦闷,又问:“白姑娘相貌平平,且身份普通,看着应是性子清冷之人,太子殿下与白姑娘感情如此好,倒是让我意料未到。”
北含墨薄唇微勾,淡淡笑道:“我向来不注重人的相貌与出身,这些年求贤若渴,若是有才之人,定当以礼待之,能与湘儿交好,也是性格相投。”
赵胤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光盯着北含墨,也不想与他绕圈子,直接问道:“太子殿下是精明之人,不会看不出白姑娘易了容吧?”
北含墨笑了笑,挑眉道:“原来皇上也看出来了,但无论是有没有易容,我都不在乎,也没有想要去深究过这件事。”
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听闻北含墨说的话,眼中冷意渐渐凝聚,但却淡淡笑道:“白姑娘与我的妻子很是相像。”
北含墨唇畔含笑,“我知道,皇上之前便说过了。”
“我的妻子胸前有淡淡的疤痕印迹,不知这位白姑娘身上有没有?”赵胤语气悠然,但精明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北含墨,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闻言,北含墨隐在衣袖里的手微微紧了紧,但面上却依然含着浅笑,淡淡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湘儿是湘儿,与皇后是两个人,自是不一样的。”
赵胤没有说话,瞧着北含墨面上并无异色,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想起北含墨方才能随意进去白湘的房间,便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一般,想到此,赵胤不禁一阵心烦意乱,他向来冷静如水,但此刻,却感到心乱了,便是想要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却发现难以做到。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不多奉陪了。”北含墨笑了笑,眉目间极是君子般坦荡,语罢,便不再多言,已是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赵胤薄唇紧抿,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北含墨方才说的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想来唯一能让自己确定白湘是不是卫芷岚,便只能是胸前的淡淡疤痕印迹;即便易了容,但这印记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这还是好几年前,卫芷岚第一次遭遇刺杀的时候留下的,即便当初抹了凝玉散,疤痕去了很多,但还留有淡淡的印记,也是从那个时候,自己担心她的安全,便亲自交给了她武功。
……
北含墨回了卫芷岚所在的房间以后,面上依然含着浅笑,便在一侧坐了下来,似乎感到有些渴了,便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倒是卫芷岚,瞧着北含墨回来了房间,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也不知赵胤找他是有什么事情,便问道:“他方才找你说了些什么?”
北含墨将水喝完,便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黑色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挑眉问道:“你想知道?”
卫芷岚点了点头,想起赵胤方才怀疑的神色,心不禁紧张了起来。
北含墨没有说话,眸光渐渐变得幽深,继而笑道:“当然是问了有关于你的事。”
“你没有说漏什么吧?”卫芷岚心中一紧,忙问。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唇,深不可测的眸光依然盯着卫芷岚,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不禁让卫芷岚心里越发感到不安。
良久,北含墨方才笑了笑道:“自然将该说的都说了。”
闻言,卫芷岚不由得心头一跳,却见北含墨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了些,便知晓他定然是故意的,不由得感到郁闷。
北含墨轻笑道:“怎么?这便害怕了?”
卫芷岚脸黑了黑,无语道:“你能不要这么戏弄人么?”
北含墨笑得没心没肺,戏虐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打趣道:“他问过与你是什么关系,你猜我怎么说的?”
“我怎么知道?”卫芷岚蹙了蹙眉,继而狐疑的眸逛看向北含墨,语气有些不确定道:“你该没有乱说吧?”
“我的确是乱说了。”北含墨笑了笑,继续道:“我说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们不日便要大婚入洞房了。”
闻言,卫芷岚嘴角猛的一抽,眸光死死的瞪着北含墨,气道:“我不信。”
“你不是方才还问我么?如今我说了真话,你怎么反倒不信了?”北含墨面上似有些无奈,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
“你敢这样说,以后都不用再来找我了。”卫芷岚怨气冲冲的瞪了北含墨一眼,似乎被他气得不轻。
“你不是说自己是寡妇么?怎么还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北含墨俊眉微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盒子里说的话放在心上,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了些许。
卫芷岚脸黑如浓墨,她是不想再见到赵胤,但不知为何,也不想北含墨在赵胤面前如此说,想到此,卫芷岚蹙了蹙眉,突然想到北含墨如此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唯有让赵胤彻底死心,她方才不会对自己越发产生怀疑,许是以为自己与北含墨很快便要大婚,或许还会回去西京。
“你之前不是骗了我么?明明不是寡妇,还偏要说自己是寡妇。”北含墨冷冷一哼,似乎对于卫芷岚以前骗了自己的事,感到有些不满,瞧着卫芷岚这会儿黑着脸,又笑得一脸灿烂,轻声道:“我方才是逗你的,才没有这样说,他倒是这般问了,也有些怀疑,不过我只说与你是好友,但感觉赵胤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真的?”卫芷岚秀眉微挑,其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倒也感觉没那么介意了,其实北含墨若真的这样说了,倒也好。
“当然是真的。”北含墨轻轻勾了勾嘴角,继而又意味深长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想起赵胤方才说的话,似是有话想要问她,但一时竟有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怎么感觉你像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卫芷岚奇怪的眸光看了北含墨一眼,不由得轻笑。
闻言,北含墨唇角抽了抽,眸光瞪着卫芷岚,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道:“赵胤说你胸前那有个淡淡的疤痕印记,不知是不是真的?”
语罢,卫芷岚顿时脸色飞红,不禁感到面颊一阵发烫,想起赵胤竟然在北含墨面前如此说话,便不禁感到有些恼。
一时间,卫芷岚不由得感到极是尴尬,尤其是面对着北含墨,心中便越发紧张,连忙便别过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看来是真的了。”北含墨笑了笑,继而微微眯起眼睛,又道:“不过,你没有亲口承认,还是不能信。”
说罢,北含墨似乎像是在说给卫芷岚听,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低声喃喃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以后咱们洞房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闻言,卫芷岚脸如火烧,听完北含墨说的话,更是尴尬得不行,轻咳了两声便道:“太子殿下可以离开了。”
“你这么快便过河拆桥了?”北含墨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一抹笑意。
卫芷岚没有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眸光看向北含墨时,微微扬了扬头。
北含墨笑了笑,瞧着外面天色已是不早,自己也确实还有事,倒也没有多言,戏虐道:“我先走了,你若有什么事,记得派人去太子府通知我一声,看在我们交情还不错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帮你。”
语罢,还不待卫芷岚说话,北含墨便已经离开了。
卫芷岚秀眉微挑,瞧着北含墨已经走了出去,方才赵胤也已经离开了,顿时便安心了许多。
......
倒是北含墨方才回了太子府,胡管家便走了过来,恭声道:“太子殿下,方才慈容皇后派人来出传了话,让您进宫一趟。
闻言,北含墨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色,倒是没有想到慈容皇后竟会这个时候让他进宫,心中沉思了片刻,便问道:“母后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老奴不知。”胡管家摇了摇头,面色很是恭谨。
北含墨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多问,便立刻转身,又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距离皇宫,若是骑马,约莫着小半个时辰便能到,北含墨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驾马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北含墨从小便在皇宫长大,自是极为熟悉,没过多久,便到了慈容皇后居住的凤安宫,当即便走了进去。
大殿内,宫女太监瞧见北含墨走了进来,忙朝着他跪地行礼,此时,慈容皇后便正端坐在殿内的主位上,眸光看向正缓步走进来的北含墨,面上满是笑意。
“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这个时候,召儿臣进宫,可是有何要事?”北含墨笑了笑,面对慈容皇后时,眉目间不禁越发柔和了几分。
“墨儿,过来坐。”慈容皇后端庄一笑,北含墨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血,但因自幼便养在她膝下,对北含墨的疼爱可是一点都不少,因着北含墨也极是孝顺,母子间的感情极好。
“儿臣多谢母后。”北含墨唇畔含笑,便在慈容皇后身侧坐了下来。
闻言,慈容皇后笑了笑,温和的眸光便凝视着北含墨,轻声问道:“听说墨儿近段时日与民间有位女子走得极近,不知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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