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莫失莫忘（忘书篇）

“如果一些东西注定得到后又失去的话，我宁愿从未得到过，这样也不必外害怕失去，也不用担惊受怕。”

        墨循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竟红了眼。独孤忘书更加的不懂了，她于他究竟算的了什么？他们之间，又算的了什么？

        “那现在呢，现在又算的了什么呢？只是，曾经有好感的人？还是说，只是曾经爱过的人？再或者说，因为之前的很多原因，你早就已经放弃我了。墨循，我说的可对？”

        独孤忘书扯上了墨循的领子，话虽然不信墨循，可实际上，眼里还是觉得甜蜜蜜的。这是墨循第一次对自己说，早就喜欢自己了。可既然早就已经喜欢了，又为什么还要隐藏这么长时间，让她一直以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再怎么说，墨循对自己也并非什么感情都没有，一定是这样的。

        不管他是否只是说情话，只是顾忌她的死会影响自己也好，总之，墨循总算是回应了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爱了。就算是说情话，如果那个人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好感的话，情话又怎会说的如此逼真？如果真的，只是骗人的话，又怎会连自己都搭进去了？这又算什么？

        “书儿，你觉得，我会说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说谎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还不信我？要我怎样证明，你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对你有感情？”

        这一刻，独孤忘书觉得自己特别贱，只要墨循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好，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那颗爱墨循的心。如果她真的死心的话，又怎会在墨循成亲的时候，去抢亲呢？如果，她真的早已经心如死灰，又怎会奢求墨循也是爱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你是真的爱我么？是真的接受我么？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的虚幻呢，就好像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切一样。我真的已经害怕了，已经害怕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你可是真心，想对我好？你可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

        独孤忘书一下子说出了所有的疑惑，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不想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的时候，墨循才说不要。如果是这样的话，墨循还不如痛快的杀了自己好了，何必把自己折磨到生不如死，才算痛快？

        “书儿，我既然决定说出来，就一定会负责的。不管怎样，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我都会陪着你，和你一起度过。不管未来是否有人想着拆散我们，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只有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我才知道，曾经以为会保护你的方式，到头来却是伤你最深的。书儿，你还愿意让我保护你么？你还愿意，把我留在身边么？”

        在山洞的这些日子，独孤忘书都觉得十分的不真实。似乎，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可若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就这样，一个梦就到地老天荒吧，省的担惊受怕。

        墨循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弦月谷的谷主，能抽出的时间本就不多，要不是这是阴差阳错，他们还不知道要错过多久。

        多年以后，独孤忘书也曾经问过墨循，究竟是谁的执念折磨了谁，成全了谁，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了。不管是谁先爱，爱了谁，又怎可能如此轻松的就说出来谁对谁错。若不是都在一意孤行的偏执着，到了后来怎么会痛彻心扉？

        长孙曦看得出来，在山洞的那段时光独孤忘书是真的掏心掏肺的，真的想留住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幻影的存在。她也看到了，独孤忘书眼里的自卑，在她的心里也是一直觉得，她是不如墨循的，墨循太过于高高在上，总是仰望一个高高在上也是会累的。

        这种累，只会压的别人喘不过气来，根本没办法挣脱。这也是造就忘书最后成这般模样的原因。如若墨循一开始就放手的话，如若忘书真的在那一刻就死了的话，其实对忘书来说才是真真正正的解脱吧。把所有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后，至于是否有遗憾，那就另当别论了。且，遗憾和执念比，很显然，执念要更加的禁锢人心。

        “我当时想的啊，其实很简单。就这样，一不小心就到了天荒地老，一不小心就白头到老，多好。可这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幻想罢了。墨循不是丢不掉自己谷主的身份，而是从出生开始就没得选择。话说回来，我也挺理解他的，真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已经高高在上，被许多人爱着，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既然只是玩玩儿而已，我想，以他的条件，随便勾勾手会没有人贴上来？也对，我是独孤忘书，是他最憎恨的独孤长老家的女儿，玩儿起来，自然要比其他女人更舒服。”

        长孙曦静静地听着独孤忘书的叙述，估计，连忘书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才造就了此后的结局。不得不说，瞧着也是十分可怜的。

        众人找到了山洞，独孤长老把忘书带了回去，气的给了忘书两巴掌，忘书双颊红肿，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血丝。独孤长老看着一声不吭的女儿，心里更是火冒三丈高。以前，不管她怎么玩儿都好，只要没过火，子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过问。可这次不一样，他这不孝女竟然敢在尊上的婚宴上抢亲，不仅把尊上得罪了，还愈发的惹了温家，温家和独孤家权势上都差不多，只是温家更讨尊上欢心，这便是温家的王牌。这不孝女，当着老师想把整个独孤家置之死地么？

        独孤家能在清高的情况下，独立于更长老之间，而不被牵制，不管是明里暗里都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也付出了不少代价。若不是有人牺牲，独孤家会有今天？忘书在这事上，是真的糊涂了。

        “独孤忘书，为父平时娇惯你不是让你在关键时期给独孤家捅刀子的！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为父给你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真明白这理儿，又怎会如此糊涂！”

        独孤忘书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为自己多说什么了，这里是独孤家，错就是错了，没有理由。同样也不管这理由有多逼真，在独孤长老这里也都是借口。一个有了借口人，又有什么资格谈其他的东西？可，即便是独孤忘书深深知道这个道理，她还是忍不住的反驳了。

        “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独孤家给的。可是，父亲大人，你又怎么知道，我就非要喜欢独孤家的一切？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是独孤忘书，也不用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我不就是追求了自己所想要的么，从小到大，我可曾开口问您要过什么？怎么，父亲大人是打算把唯一属于书儿的东西都要夺走？就像是对母亲一样，就因为有人说，我是福星，可母亲是煞星，父亲就在母亲生了我之后，毫不犹豫的杀了母亲？嗯，对，这就是独孤家给我的一切，嗯，这一切真多，这一切真值得人感恩。也是，是书儿不知礼数了。父亲要打要骂，大可在今日就打痛快了。免得我这不孝女又会给您添麻烦。”

        独孤忘书扯出一抹微笑，看着却十分的让人心疼。这些话，又在她的心里深埋了多长时间呢？所有人都以为，她对自己母亲的事一无所有，可这恰恰相反的是，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罢了。

        独孤长老一听到忘书提自己已死的母亲后，当即就收回了想再给忘书一巴掌的手。在如月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悔，不过，却不是悔杀了如月。哪怕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杀了如月。他想，如月也是能理解自己的吧，她那么知书达理，一定知道自己的苦衷，自己的身不由己……

        “怎么，父亲大人一听到母亲就说不出话了么？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您老人家还真狠的下心啊。您怎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一下子掐死我得了，不然，我在十几年后还给您丢了这么大的脸，多不划算啊。父亲大人说，书儿说的可对啊？”

        连忘书自己都觉得今日的自己是不要命了，她以前不会忤逆自己的父亲，可这次大概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后，性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变了吧。她也早就已经受够了，如果可以选择，她怎会做独孤忘书，让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得不到想要的一切？到了后来，还会因为独孤忘书这个身份，连深爱一个爱了多年的人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独孤忘书，怎么，你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如果你真想死的话，为父定会成全你！省的你这不孝女出去败坏独孤家的名声！”

        独孤忘书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独孤长老面前，抬起了头，看着独孤长老，说着，“父亲今日若不打死我，此后，我依旧会给父亲大人丢脸的。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父亲从书儿出生到现在，总共也只看过书儿那么几次，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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