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是谁

墨卿一直守在长孙曦身边，寸步未离，一夜都没合眼。怜儿紧张的一直在外面踱来踱去，不知所措，她只盼望着长孙曦快些醒过来。

        “水、水……”

        长孙曦沙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说着。本来在打瞌睡的墨卿一听到长孙曦的声音后，瞌睡当即就没了。他赶紧去倒了一杯水，把长孙曦扶起来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他和长孙曦还真是孽缘呢。刚开始的时候，墨卿还想着，多一个厨娘也是挺好的，现在换他照顾她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墨卿原以为还捡了个便宜，没想到还白搭不少精力进去。

        等到长孙曦彻底醒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惩罚长孙曦好好的记住他，永世难忘的记住他。

        “你这丫头呀，如果我们早些遇见该多好？如果没有一开始的一波三折，你不是亡国公主，我不是弦月谷谷主，说不定，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这些都不过是如果，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该说你是我命中注定遇见的劫，还是前世的缘，我也不知道了。”

        墨卿抱着长孙曦，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长孙曦就走丢了。

        “你、你是谁？”

        长孙曦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好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当即就有些懵了，整个人都有些慌了。她推搡着墨卿，像只受惊的兔子。

        墨卿看着长孙曦真的醒了后，当即就有些喜极而泣。第一次，墨卿发现，原来，他还是会流眼泪的，原来，他还是能流眼泪的。原来，他还是有情绪的。

        “曦儿别怕，我是墨卿啊，你的师兄墨卿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墨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他和长孙曦的关系，只能先说是师兄妹。连他都还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不能太唐突了。先做师兄妹吧，这样，对谁都只有好处。

        长孙曦有些不相信，可看着墨卿没有撒谎的必要后，再加上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防备，有些将信将疑的。

        “那，这里是哪儿？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长孙曦很抗拒现在的一切，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就像是浮萍一样，漂泊不定，居无定所，也没有家……

        墨卿温柔的揽住了长孙曦，想让她放松些。

        “曦儿，这是弦月谷啊，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啊，自从师父去了后，你就一直和师兄在一起啊。你全名叫长孙曦，名字取得寓意是晨曦。你不记得我了么？不过，没关系，以后，曦儿就会明白，师兄不会害你的。”

        “曦儿……”好像也曾有一个人这样深情的喊过自己，可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记不起来了。明明对墨卿没什么防备，可却还是有些抗拒墨卿的触碰，她究竟是怎么了。

        还有，晨曦……为什么会有些头痛欲裂的感觉，为什么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头好痛！你不要说了，我的头真的很痛啊！你先出去，先出去！”

        长孙曦一下子就推开了墨卿，整个人就像是发疯的状态，看起来也有些吓人。长孙曦本就是习武之人，本就有极好的底子，眼下就算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她的力气还是没有变得。墨卿一个猝不及防，就被长孙曦一下子推开了。

        墨卿看着长孙曦痛苦又抓狂的样子，不敢在这里刺激他，只得先出去在外面远远的看着她，生怕她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墨卿也从未想到过，服用完忘忧草，就算是忘掉了之前的记忆，可在长孙曦的记忆中，曾经的一切都太过深刻，并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就算是忘了，在心里，也是记忆到了此刻还没找到的地方。

        怜儿看到墨卿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刚才曦姐姐撕心裂肺的声音，她都听见了，若不是尊上下了死命令，她早就冲进去了。现在看到尊上狼狈的出来后，怜儿更是担心的不得了。

        “尊上，曦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会这样？”

        眼下，怜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到墨卿的身边询问着。

        墨卿一看到怜儿来了后，当即就有些高兴。曦儿刚才抗拒自己的接触是因为之前让长孙曦有了害怕、恐惧，怜儿就不一样了。从曦儿到弦月谷至现在，怜儿一直都陪在曦儿身边，也一直都以姐妹相称，怜儿靠近曦儿的话，曦儿的情绪也许会安静下来。

        “怜儿，现在的曦儿已经记不得所有的人和事了，此时是最脆弱的时候，你要想办法让曦儿平静下来！无心现在已经倒下来，若是曦儿再来一次气急攻心的话，就没有人能救的了她了！快！”

        怜儿虽然有些疑惑，可看着尊上也不可能撒谎，就赶忙进去了。

        长孙曦看到怜儿后，有些疑惑，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她也不记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了，可还是觉得十分的亲切。她们就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像是久别重逢……

        “曦姐姐……”

        怜儿一下子就抱住了瘫倒在地上的长孙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长孙曦。她也难以置信，那么高傲的曦姐姐会成为这样落魄的模样。

        “曦姐姐，没事的，有怜儿在，曦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怜儿虽没什么本事，也一定会豁出性命的保护曦姐姐的。”

        怜儿哭的崩溃，她理解曦姐姐的。谁能容许自己成为一个空白的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没有，就连自己都没有……

        “怜、怜儿？”

        长孙曦的声音还是十分的沙哑，我见犹怜的模样更加的让人心碎。

        “嗯！我就是怜儿！曦姐姐，我是和曦姐姐以姐妹相称的怜儿啊！就算是曦姐姐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怜儿会记得所有的事情，会记得曦姐姐是第一个真心为怜儿好的人！曦姐姐是好人，也该被温柔相待！”

        怜儿取下了手腕上的玉镯，带在了长孙曦的手腕上，“曦姐姐，这玉镯我早就想给你了，之前没找到机会，现在就给曦姐姐！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也是一直保护我的东西！现在我希望，它也可以保护曦姐姐。”

        怜儿破涕而笑，长孙曦的脸部是有些僵硬，还是微笑了。

        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会觉得如此的踏实。大概是因为，怜儿从不曾有过勾心斗角，也一直都在真诚相待长孙曦吧。

        长孙曦看着怜儿傻傻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也只有怜儿了，也只有怜儿在，她才会觉得这空白的一切也没那么可怕了。

        娘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护身符，一下子就给了自己，还真是一个傻丫头。她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也觉得，怜儿不该对自己那么好，不值得的。

        “傻怜儿……曦姐姐该死你什么才好？”

        “不用的，曦姐姐只要不赶怜儿走，让怜儿可以一直陪在曦姐姐身边就好了。对怜儿来说，曦姐姐就是怜儿唯一的亲人，离了曦姐姐，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这世间也在没什么可以值得怜儿留恋的了。”

        在怜儿的心中，早就已经把长孙曦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她很早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一直活在庭院中，虚度光阴。在过去的时间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做什么。要不是有曦姐姐的话，她这辈子大概只会一直这样没有灵魂的活下去吧。

        “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也一样啊，我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我所有的记忆都是空白的，我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长孙曦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在墨卿面前的时候还可以装作不在乎，还可以发狂，可真要是碰到了可以说真心的话的人的面前，她所有的伪装一下子就被撕裂了。

        她害怕呀，一直都害怕！她害怕一下子失去全世界，她害怕她在这个世上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记忆都去哪里了。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这里，也只觉得是熟悉的陌生。她觉得她已经崩溃了，再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了现在的她有多么的崩溃。

        “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让所有人都看不穿我的痛苦的，可到了现在，我发现我根本办不到。我还是在乎的！怜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怜儿更紧的抱住了长孙曦，让她有依靠。

        “曦姐姐，没关系的，有我在，有我在啊！只要曦姐姐记得，怜儿是真心为曦姐姐好，可以为了曦姐姐付出自己生命的，这就好了。曦姐姐还有尊上啊，尊上也是真心实意对曦姐姐好的。每一次曦姐姐一出事，尊上都会第一个赶到姐姐的面前，姐姐怎会是一个人呢？也许，曦姐姐难以接受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没关系的。曦姐姐一定会重新寻回来的，一定会的！”

        “怜儿！”

        墨卿听着长孙曦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什么事都做不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孙曦也有这么崩溃的情绪。

        让长孙曦忘记，究竟是好是坏？

        墨卿也有些迷茫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就压在了他的身上。且都是和长孙曦有关的，多多少少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同样，只要跟长孙曦有关，他所有的不在乎、孤傲都会崩溃，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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