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发昏章第十一2

荀翊一边给裴憬小友倒酒，一边笑道：“裴郎这般苏张才辩，倒让我想起一人来。”

        李如寄了然一笑道：“可是刘仆射家的娇娇儿？”

        “正是。”荀翊笑向王休复，道，“当初你叔父可是很喜欢这刘家千金的……”

        李如寄自是知道些旧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哈哈，哈哈，荀工部怎可在小辈面前，揶揄调侃呢。”

        王休复都是不恼，挑挑拣拣着桌案好菜，悠悠地道：“也没见我叔父把她带下去啊。”

        【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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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翊知他不快，也不好再拿他取笑，因问道：“裴郎品貌如此，竟未结亲吗？”

        李如寄自是知道这话是帮王休复那倒霉的外甥女问的，便道：“君家愿做黄允、还是宋弘？饶是那‘黄允’，也是个好的。”

        【注：就是优秀的“已有家室”的男子，被地位更高的人看上，是休妻还是不休妻。黄允休妻，然后名声扫地，但是黄允人是很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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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憬笑道“不敢”，仍对几位作揖，道：“已与郑家议亲。”

        王休复有意为难，道：“李祭酒既以‘黄允’为比，裴郎却仍轻我家，何也？”

        裴憬道：“郑氏于我有恩，不敢作‘背恩弃义’之人。”【ps郑氏：郑家，不是指郑氏女。】

        王休复道：“裴郎搪塞我邪？连‘背恩弃义’都出来了？竟是那活命之恩？一饭之恩？滴水之恩？”

        裴憬道：“郑吏部为我家故交，其中种种自不必悉说。我被贬烟方，亦时时周济，为我奔走，乃有今日。”

        王休复以为他实在是搪塞之言，便直言道：“如此说来，你更应该娶刘岐玥，方才是正经事，何以‘背恩弃义’？”

        【ps王休复前面提到刘岐玥和现在仍提到刘岐玥，对她都是没啥好感的，所以拎出来说闲，也不觉得有啥。（在古代这种情况你拿一女子和男子说闲就很那啥不厚道了）而且刘岐玥跟谢蘅羡也……谢蘅羡现在是他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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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憬闲闲地道：“刘家千金活命之恩，自是义海恩山，我亦是万死难报答万一。然而，我若有心聘于刘门，刘门肯嫁女于中人邪？”

        【ps裴憬也是呵呵呵，绿茶男孩？？？这话够毒的，刘门vs中人666，算是直接明言了是刘门看不上我。。。。之前提到的所有人都知道刘元晦和裴驸马是知交好友噢。】

        在场之人，无不谔谔。

        这话、这腔调，分明是三分怨，三分恨，三分无奈，拿捏得恰到好处，竟是十分从容。一时间众人也不知他此言何意？是说刘仆射愧对他父亲？还是刘氏愧对他？抑或是刘氏以为自己尽了道义情分？就撇了他去？实在是桩无头公案了。

        李如寄笑道：“一个小姑娘，也稀得你们这般过火（毒舌）。前段时间，我听说她病得很重，恐怕是似你们这般的促狭鬼太多了。”【ps吐槽，积点德吧。】

        荀翊笑道：“以前只知道人情债最难，现在才知道风流孽债也是最理不清的。”

        王休复道：“这就是你二十几岁不娶老婆，三十岁死了老婆之后不再娶的根本所在吗？原先还以为你是佞佛好道，看来是我王某人狭隘了。”

        【ps荀翊vs玉仙公主，改编自王维与玉真公主。不过玉真公主、王维、李白，应该是假的。顶多王维有玉真公主有点绯闻。因为玉真公主有老公张氏、张氏跟李白关系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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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翊自是知道此言乃是王休复调侃他与玉仙公主旧事，却也是不恼，笑道：“那也比那些，爱好浮屠，尤溺黄老，常年不入闺帷使人红颜空老的好些。周穆王之时，天仙化人以为，王之宫室卑陋而不可处，王之厨馔腥蝼而不可飨，王之嫔御膻恶而不可亲。以古观之，能目郑卫之女以为嫫母，自是不乏其人……不过我观在场俊彦至少还是挺中意这‘薄酒淡饭’的。哈哈，哈哈。”【ps吐槽，你个憨憨。调侃王休复令你心情超脱？？？】

        王休复哪里肯被人于口舌之上逞威风，刚要发难。李如寄出来打圆场道：“浮云生野，翔蕊袭人裾，山艳水波，美景在斯——风流人自有风流句，若为联诗赐绢，谁当得五十绢啊？”

        这才将这名目，又扳回到这“群英会月评旦”的主题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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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王休复为何这个态度，却是有桩旧事。

        当初太尉王玄一见童稚刘岐樾，玉雪可爱如瓷娃娃，便道：“你便是刘家明珠？”

        【注：古代刘家明珠和谢家宝树一样都是称自家子侄优秀的典故，而刘岐樾刚好是刘家。】

        刘岐樾称不敢担此美名，充其量不过是父母掌上明珠罢了。

        王玄见她进止方雅，对答得体，便有心考考她，笑道：“那我既然知道你是谁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本以为她会说个父亲的朋友自然也是个令人敬仰的人物之类的云云，结果她只是摇头，道：“功勋铭钟鼎，姓字照古今。”

        【ps吐槽，古代人最会干的事儿，就是互戴高帽、拍马屁等等。传统技能、传统艺能。】

        在场之人听了这两句，皆大吃一惊，以为小女儿伶俐，确有成人之慧。

        王玄听此恭维话，也是开心异常，笑道：“刘郎有女能传业，可轻须眉男儿如瓦砾。”

        结果刘岐樾更是说了句：“小女自有长兄、次兄、幼弟、叔伯兄弟四五人，虽说不如封胡羯末、二龙八龙之类的，却也是芝兰玉树。长者何无礼，说我家孤门邪？”

        【注2】

        在场之人皆惊愕，刘父亦呵斥其无礼，强牵其手，而与王玄等人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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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玄却笑道：“我家亦有个千金秀才，委实不可一世。自以为‘一月当空，片云不染’，更自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倒觉得令嫒或许能降得住他。愿执伐柯之斧，情愿与贵府谐秦晋之好。”

        未及刘父开口，刘岐樾却又道：“王武库神仙中人，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复叹其老，如此再三。

        众人皆以为小女儿伶俐，便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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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王休复知晓了自家叔父乱点鸳鸯谱，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曾在意其它。

        其实，当初刘家，或者说只是年幼的刘岐樾看不上王休复，仅仅是因为王休复之父风流放诞，有过于魏晋名士。实在是家风太差，而要求子不类父恐怕也是极困难的。

        王父最为人谈资的便是，其为太原王氏高门冢嫡，却情有独钟、好色不娶、惟守着一妾婢生活，世人私下窃窃皆道：其以婢为妻，有辱斯文。

        【注：士族在不能以妾、以婢、奴婢为妻的时代，真的有人士族不娶妻！就为了个妾！唐朝好几例包括没娶妻仅有妾的！

        在北朝隋唐，有三四品士族官员“庶女”给宗室甚至国公做妾的！

        但是在汉魏宋也有三公级别的大臣娶平民女的，就是魔幻，一切皆有可能！比较有名的就是徐阶孙女做妾包括严嵩都没人觉得极其夸张，万贵妃父亲四品官给唐国公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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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人家一往情深，不管世俗喧嚣，流言蜚语，更有《青衣赋》、《天女赋》、《闲情赋》等情爱艳篇传世。

        若只是情深似海而荒诞如此，倒还算得上一段风流佳话。结果他晚年对一小家碧玉一见钟情，更见疯魔。敬之若神、事之若君。惑而惮之、如孝子奉双亲，见之则孔鲤趋走，往往自称下官，而彩衣娱亲之类、博君一笑之举，亦常有之。【吐槽……这是霍显、孙寿、郭槐plus版？】

        不仅靡费千金聘作新妇，而周济岳家不吝金银。更是为表情衷而将老妾另择宅邸生活，不相往来——任凭佳儿佳女如何恳求将生母接回家来，亦只是避开，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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