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宴会（三）

璃裳看到此处暗暗咂舌，这个祭灵凡不说话光跳舞的样子，到真是个美女，唉……只可惜生了一副蛇蝎心肠，璃裳又向高坐在上一直未说话的董曼柔看去，这女人眼神深邃，此时正看着下方女儿，不时微笑点头，偶尔状若无意的瞟一眼祭云，璃裳瘪了瘪嘴，跟她那个后妈还真是像，简直就是一个人。

正在这时，董曼柔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到，凭着感觉看到璃裳正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着她，当下便眼球一深，然后转过了头去，璃裳却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阴狠，当即心中冷笑，果然此女出其母啊，看着场中还在撒欢跳舞的祭灵凡，璃裳直接选择了无视，自顾自吃着姬梦尘给她夹的东西，好吃不好吃她其实都没有分别出。

虽然不知道这姬梦尘心里怎么想的，不过璃裳倒也不讨厌，这是一种感觉，璃裳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

很快一曲舞罢，有人怕手称叫好，祭灵凡对自己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微垂的眼眸尽是满眼笑意，璃裳见她眼角不时漂向这里，内心的冷笑越发不可收拾，不是听闻她从小爱粘着自己的哥哥么，怎么此刻见到了姬梦尘就开始这么没定力了，也是，这姬梦尘比起祭千凡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璃裳觉得一震好笑。

“哈哈，灵儿的舞技进日又有长进啊，在底下定是下了不少苦工吧。”

祭云这时开口夸赞道。

“灵儿喜爱跳舞，就算吃再多苦灵儿也不会觉得累，谢谢爹爹夸奖，今后灵儿会更加努力。”

“嗯，做事贵在努力。”祭云听完女儿的话后道。

祭灵凡脸上用那毫不隐藏的自得慢慢看了璃裳一眼，像只骄傲的孔雀，而回应她的只是璃裳一个白眼和一阵无视。

祭灵凡见璃裳如此嚣张，心下便生出一计。

“不知璃裳妹妹今日可有带什么礼物送给爹爹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望向了这个身穿红衣的五岁孩童。

“唉，灵儿，妹妹还小能懂些什么，不要为难妹妹。”

一直未说一句话的大夫人董曼柔居然在这时开口说道。

“娘亲，我没有为难妹妹啊，我记得灵儿五岁的时候就会跳舞给爹爹和娘亲看了，妹妹她。”

哪知一话还未说完，璃裳却已当众站起，众人似有期待的看着这个一出场就引起一场轰动的小女孩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礼物，不过很多人还是没有抱太多的希望，毕竟她也才只有五岁，还是个只会玩泥巴的小女孩才对。

“想看我跳舞那是有代价的就是不知你负不负得起。”嚣张，狂妄，冷冽这种不该存在的气息此刻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女童身上，人们瞠目结舌，“她这是要做什么。”

璃裳半垂双目，像是谁也没看却把在场的人都扫了一遍，过后收回目光，内心很满意这个结果。

祭灵凡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有点可怕的璃裳愣住片刻却很快缓过神，她这是要干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面作威作福吗？恐怕也太可笑了吧。

“祭璃裳你好大胆子，今日是爹爹生辰，你敢说出这样不公不敬的话，你就这样不把爹放眼里吗。”璃裳看了一眼此女，果真小小年纪心机就心机深沉，一句话直接把指向自己的矛头指向了祭云。

只不过她不知道，也许着这点心思对别人有效，但现在面对的是祭璃裳，注定要落空了。

“那是你爹，不是我爹，我有什么不敢的。”璃裳望着祭灵凡淡淡的说道。

“嘶……”众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冷气。

姬梦尘等人看着眼前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孩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这哪还有一点方才乖巧可爱的样子，心下都一阵疑惑，虽有疑问，却都为开口，因为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显被璃裳惹出滔天怒气的祭云大声呵斥，一旁的祭灵凡看到此处暗自得意。

“哼，祭璃裳这次你完了。真没脑子。”

“怎么，将军觉得璃裳说的不对吗，如有不对还亲将军明说。”开口一个将军，闭口一个将军，让祭云的脸色越来越暗沉，细想之下，那日璃裳也没有叫过自己一声爹！

坐在旁边的大夫人董曼柔看着身边的祭云又扭过头看向璃裳。

“裳儿，还不快给父亲道歉，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一个苦口婆心的样子，看起来贤良淑德。

“我怎么听见有只苍蝇在嗡嗡叫？漠楠哥哥你听到没。”

姬漠楠一看这妞怎么说到自己了，当下尴尬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璃裳绝对的无视，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当场让董曼柔明显怔在那片刻。

一个屁大的孩子居然敢如此指责自己！

虽没太过表露，但眼底此时却深深一凝，却代表了内心一闪而过的阴狠，“祭璃裳，记住你说的话。”董曼柔暗自想到。

而就在这时，璃裳沉默片刻忽然神情一暗，随即缓缓开口道……

“我不过就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哪有你这么高高在上的父亲，当你们享受着这一切美好的生活时，可曾记起过某个阳光照不进温暖的地方住着一个几岁孩童，她小小年纪却要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父亲，她连想都未敢想过，每次在院子里看向外面时，她内心有多么渴望谁也不会体会，可是，她不敢走出去，因为那里随时会有让她不复万劫之地的可能。”

“将军府很美很美，每一年那绽放的桃花都会让我心中向往，可是那近在眼前的美丽却被一道窄窄的门槛拦出了远在天边的距离，我时常会听见那里传来的欢笑，可是我知道，那些离我真的好远好远，远到让我开始憎恨，如果那份美丽不属于我，为何又让我遇见，与其如此，不如始终不曾遇到，我开始讨厌桃花，她的美太过迷乱，我每天都会关紧门窗强迫自己不要看向那里，不要听到那里，因为它不属于我，然而，却还是有浓烈的香气飘进入我的身体，让我的心始终无法平静，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羞辱，委屈等待着我，从我记事以后，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孩子，裳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看到明明与我一个父亲的他们学舞，习武，念书，玩乐，获得了我想也不敢想的天大幸福，然而看看自己，却还在想着下一顿在哪里，那些下人会不会再为难千儿和我，今天那个祭灵凡会不会还来欺负我，我已经把脸上涂满了黑漆漆的东西她应该不会来了吧，还有那个该是自己三哥的祭末凡！我生病了没人会看我一眼，我就像是一个被世界忘记的孩子。永远的藏在阴影下，而我知道，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哭，在那些人眼里，我越哭只会越让他们得意，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一直跟自己不离不弃的千儿会抱着我让我把一天的眼泪找到宣泄口。”说道这里时，一直站在一边的千儿已经开始抹泪，像是有了天大的委屈，又或是为了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姐。

“直到那天，我被祭灵凡、祭末凡这两个所谓的姐姐哥哥推下水差点淹死时，心底唯一的一点信念也开始崩毁了，你知道我那信念是什么吗。”说完，抬头看向此时眉头紧皱，一脸复杂的看着璃裳的祭云。

见璃裳看向自己，祭云眉头越来越紧“什么。”，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我以前每次都想，爹爹一定是太忙了，忘记了裳儿，总会有一天爹爹会来看裳儿的，可笑吧，虽然我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可还是把他当成活下来的信念，可是那天，当池水慢慢流进我的鼻中，嘴里时，死亡的感觉慢慢降临时，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奇怪吗，我没有害怕反而我忽然笑了，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不再受欺负了，原来自己从前那么笨，还期待着自己的爹回来看我，那一刻我看清了一切，或者是早就看清却不敢承认，我祭璃裳从出生就注定是一个不会有人要的孩子。”说道这些，璃裳基本是吼出来的，脸颊也开始泪流满面，这不是入戏太深，而是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不也是一个可怜人，没人心疼的孩子吗，这泪包含了这18年的所有宣泄……

大厅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震撼眼前这个小女孩所说的一番话，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像是精灵一样的孩子居然经历了这些，是啊，她才五岁，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活到现在，哀大莫过于心死，这种感情居然让一个五岁女童心神体会，此刻，有些内心柔软的妇人慢慢的流下了眼泪，或许联想到如果眼前的孩子所受一切换成了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不想想下去。

“别说了，裳儿，是父亲对不起你……”祭云缓缓抬头望天，强忍着自己要留下的泪，是自己的错！无论上一代有怎样的怨恨，自己都不应该把它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裳儿是她的孩子，可也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自己居然如此狠心，记得当年自己还曾说过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此时……哎……想到此处，祭云眼角终是留下了那滴没有忍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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