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友

新城的霓虹，随着清晨第一抹的阳光出现消散。

        孙颜醒了，看到石天睡在客厅沙发上，书本散落一地，客厅的灯还开着。她轻轻拍了拍石天的脸“懒猪，起床了。”，把书捡起来放回它们原本的位置，关上灯拉开窗帘，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几点了？”石天迷迷糊糊的问道。

        “早餐还没做好呢，要不你再眯会？”

        “起了，今天还有晨会，迟到就完了。”

        “怎么睡客厅啊？”

        “不做了噩梦吗，睡不着看了会书，稀里糊涂就睡这了。”

        “宝宝好可怜，来亲一个，姆哇”

        两人照惯例在家里吃完早餐，孙颜走在前面。

        “老公，我先走咯，晚上见？”

        “嗯，晚上见。”

        石天收拾好碗筷，再次来到厕所进行确认，还好镜子里一切正常。难道那是梦中梦？

        临走之前，把老马给他的东西放回之前藏的地方——电闸盒子里。他工作的地方在市郊的食品加工厂，主要业务是生产各种口味的香肠，算不上什么大企业。老板是个油腻的死胖子，是萧琳众多情人之一。

        想到萧琳这个名字，石天内心有些触动，让他想起在红城一中的时候。当时，他，小斯塔克，王约翰是一个班的，还有其他一些诸如张三李四说不上名字的每年见上一次的同学。萧琳是隔壁的班花，十七八岁的时候吧，她就开始化妆穿高跟鞋穿短裙，碍着她爸就是学校老师的缘故，其余老师也不好说她。当然对于穿着打扮这个事，也属于偶尔心血来潮，其实就萧琳的样貌来说，她不打扮也很漂亮。每天课间休息，石天就和小斯塔克趴在窗户边上（当时石天也并不知晓小斯塔克的身份）。他们两个就趴在窗户边上，看萧琳一个一个的拒绝那些追求者，觉得挺好玩的。

        让他们印象最深，并津津乐道的，就是那时候的王约翰。

        高中时期，王约翰还是穷学生，留个板寸头，头发还没眉毛长。从城外的某个小村镇特招到了一中，也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比石天矮了半个脑袋，又黑又瘦。住在学校的男生集体宿舍，因为呆的时间久了，浑身上下都有一股类似臭豆腐的酸味。心高气傲的萧琳拒绝他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后面发生的事就有些过分了。

        王约翰被拒绝的第二天，不知道是谁把王约翰写给萧琳的情书抄在了黑板上，当天碰巧是小斯塔克值日，可小斯塔克又从来不值日，他觉得擦黑板和给别人端茶送水没区别是在讨赏卖乖。碰巧小斯塔克还有他用游戏机收买帮他值日那个家伙都迟到了。更加碰巧的是，就在早晨王约翰刚从宿舍出来，就看见萧琳把石天堵在校门口说了一会儿，然后满脸通红的跑开了。最为碰巧的是，当天早读的老师是王约翰来红城之后认的干爹，校园人称板着个脸毫无表情的曹判官。

        要说一个正常的老师，考虑到学生的自尊心绝对把黑板一擦调侃两句就完事了。曹判官看到讲台上的情书原件过后，直接把王约翰叫了上去当众朗读。当时所有人都笑了，只有石天和小斯塔克没笑，因为他们都觉得这是非常过分的事情，没有任何笑点。虽然他们看见王约翰表白失败以后确实笑得很开心，但他俩当年看谁表白萧琳都笑。

        也正是因为他俩没笑，王约翰就认定他们是做贼心虚，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巧合，王约翰自然而然就和石天结了梁子，不论做什么事都和石天比着来，各种挑刺儿，这也让石天特别不舒服。

        其实，那时候萧琳确实是给了石天一封情书，不过收信人并不是石天，而是小斯塔克。最后结果也证明，小斯塔克对萧琳没有任何兴趣，他也不可能掌控自己的婚姻。

        想到这些，石天露出一丝笑容，回忆嘛，总该是美好的。现在，一切都变了。

        小斯塔克居然是富二代，王约翰成了市长秘书然后当上了市长，萧琳成了情人众多的红城名媛，靠男人生活。

        前脚刚踏进厂区，石天的顶头上司冲过来就是亲切问候。

        “石天！你特么不知道今天有晨会吗！你特么不知道今天市长要来视察吗！几点了？”

        石天看了看表：“没迟到啊？”

        “你少和我装傻，王市长远道而来亲自视察，你就这态度？”

        “他察他的生产线，安全卫生做好就行了，和我们外包装设计有什么关系？”

        “哦！视察生产线和你没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了？要我说就有关系，工厂就是一个家，这里任何事和任何一个人都有关系！你这什么态度？你这工作态度就有问题！”

        “嘿！向总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又没迟到，有事没事还加班，我工作态度有问题？您给我具体说说，到底哪有问题？如果任劳任怨有错，那我改！”

        “你别和我贫嘴，要不是看在面子上，到时候我慢慢收拾你，快进去，市长找你！”

        “市长？”石天楞了一下“他找我有什么事？”千方百计不想和这人有交集，还是找上门来了。

        “哪儿这么多废话，快去！好好说话，头低着点，你这什么眼神！想动手？”向经理一个随便，一巴掌拍在石天脑袋上。

        “姓向的！我警告你！有事儿说事儿，别碰老子的头！”

        “嘿！石天，你这个垃圾！渣滓！碰你怎么啦？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过去，拽什么拽！你信不信老子让你马上从厂子里滚出去，管你有什么后台！”仗着自己是厂长的小舅子，向经理平常见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逮谁都敢吆五喝六。

        “嘿，这不是我天儿哥吗，怎么啦？有人找事儿？”就在石天忍无可忍准备给领导来上一番爱的教育的时候，一辆30多米长的大轿车停在厂区门口。

        这身浮夸的打扮，大风衣，大围巾，戴着个大墨镜，嘴里叼着个从来都不点燃的大雪茄。身后跟着十三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戴着墨镜的保镖，还能是谁？

        “兄弟们，问天儿哥好！”

        “天儿哥好！”十三太保齐刷刷的鞠躬，这一顿招呼啊，把石天都惊着了。

        “问天儿哥吃了吗！”

        “天儿哥吃了吗？”

        石天那位上司向经理也被吓到了，哪能想到石天是真有后台，而且是特别硬那种。自个姐夫在来的这个人面前，就是个屁。

        “斯斯斯斯”

        小斯塔克把墨镜摘下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斯什么斯，你玩蛇呢？认识小爷吗？认识就把舌头给我捋直了，小爷是谁？”

        “斯斯塔克，波多耶夫·马里昂·斯威夫特”说真的，小斯塔克家的全名谁记得住啊，向经理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就跟下雨一样，两腿不停的哆嗦，要是石天不喊停，估计得被吓出尿来。

        “兄弟们！办了他！”

        “好了好了，你怎么来啦？”石天一手搭在小斯坦克肩膀上，光这一举动，向经理腿都软了，差点坐在地上。

        “天哥儿，你看我这身打扮，是不是特别上道，有那味了？”小斯塔克打发走保镖，两人搭着肩膀，就往厂区里走。

        “哪味啊？”

        “发仔呀！”

        “哎哟，还发仔呀！我说更像纨绔子弟。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许他王约翰来，就不能让我来啊？”

        “你这手伸得也挺长的”

        “就是来治治那王八蛋。”

        “你这是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不小心提到往事，石天的表情有些凝重。小斯塔克看出来了，话锋一转：“王约翰最近有些过分，老爹都看不下去，所以我当然是来办正事。”

        “正事”

        “你就别管了，等着看好戏吧！”

        来到厂区，胖老板带着王约翰正在视察整个生产线，作为市长秘书的萧琳自然也在。

        随性而为，不拘小节，这是像小斯塔克这样的富二代让人厌恨的习惯之一。小斯塔克死死搭住石天的肩膀，就是为了让人看到。

        开口的第一句话“哟，周总，哟，王约翰王市长也在啊？难怪周总今天红光满面，面目可憎，好像一条狗啊。”这是小斯塔克让人厌恨的另一个习惯，在红城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给任何一个人面子。

        王约翰没有说话，厂长不敢说话，一时间没人敢接茬。萧琳站了出来：“斯塔克，王市长正在视察，您找周总有事的话，能不能等等？”

        “这不是萧老板吗？你还是穿礼服比较好看，这职业装不适合你。哦不对，职业装不配你。也不对，是你不配！”这话只有他们四个能听懂，表面上是小斯塔克在骂萧琳，实际上是在骂王约翰。王约翰当年追萧琳没追到，当上了市长就强迫萧琳做自己秘书。另一面，也在拐着弯说萧琳没骨气。

        萧琳刚想反驳，“萧秘书”王约翰说话了“波多耶夫先生对红城建设有巨大贡献，可是在教育子女方面嘛，啧，真是不敢恭维。”

        “臭，真臭”小斯塔克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真是臭不可闻。”几个大步就蹿到萧琳身前，贴着脸使劲闻了几下，萧琳也并没有闪开。

        看见小斯塔克如此贴近自己曾今的女神，王约翰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他市长的位置摆在那，必须沉住气：“斯塔克先生有话直说，何臭之有？”

        “啊！王市长，没到说你呢！我说这厂子臭，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了吧？”斯塔克伸出手“我出这个数！”

        “五五千万？”周彪眼睛都看直了。

        “咳咳周总别忘了和我的约定啊？”王约翰干咳了两声，给了他一个意犹未尽的眼神。

        “对对对王市长说得是。斯塔克！我这厂子年产值就是两千万，不是我不给波多耶夫先生面子，你这个价太低，而且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和市里合作我周某人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有为国家做贡献的大义”

        没等他说完，小斯塔克冷笑三声：“我说的是，五个亿！”

        “五五个亿”

        不光周彪，石天也被吓了一跳。五个亿，就收这小厂子？这就是小斯塔克让人厌恨的最后一个习惯，能用钱摆平的事，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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