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5授课

霍格沃茨有求必应屋

        晚饭后，两人如约来到有求必应屋。

        艾米丽按照多比教的方法，想象了一个有淡绿色墙纸、两把扶手椅和一堆神奇动物毛绒抱枕的房间。

        话不多说，开始上课。

        艾米丽没给别人当过老师，她得先在下午的魔法史课上罗列出授课要点。

        他们把书包放下，艾米丽捉起一个嗅嗅抱枕，那个小家伙还不住地想往外跑。

        哈利抱着一只隐形兽，先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艾米丽则一挥魔杖，让房间里大部分公仔都聚拢到两人周围。

        “首先，尽管这有点奇怪……我们需要事先约定好两个词。”

        “什么词？”

        “如果你认为你的精神承受能力超过负荷，说出那个词，我会立即停止。”艾米丽严肃地叮嘱哈利。

        “金色。”

        “好的，除非你达到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地步，否则不要说。”

        哈利点头。

        “敌人在进行摄魂取念前不会通知你。因此，在我说出‘安全’这个单词之前，时刻做好抵御入侵的准备。”

        艾米丽摸着嗅嗅肚子上的口袋，说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内容。

        艾米丽把嗅嗅放到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小家伙迅速爬到哈利腿上。

        “我将多次入侵你的大脑，而你需要集中全身注意力抵抗我，因此我会站在你面前，为了给你形成一定压迫感。”

        哈利继续点头。

        “现在，闭上眼睛，清空你的大脑。把我想象成你最讨厌的人。”

        艾米丽沉吟片刻，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话：“不对，想象成最讨厌你的人。”

        哈利依言照做。

        “现在，你的脑海中是否勾勒出他或她的身影？什么颜色的头发和眼睛？有没有雀斑？戴眼镜吗？有多高？不用告诉我，只需想象他或她正站在你的面前。”

        哈利握紧了扶手。

        “然后，想象一件你绝对不能被这个人知道的事情。”艾米丽的声音轻柔而平缓，“不要简单地概括为‘我在哪天干了什么’，而是回到当时的情境。”

        “具体是上午还是下午？你在哪里？周围还有谁？伸手摸一摸，是什么样的环境？气味如何？”

        哈利十分配合，他已沉浸在艾米丽要求的环境中，做出向上探的动作。

        “我们循序渐进。”

        艾米丽的语气忽然变得傲慢而刻薄：“现在，哈利·波特，我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厌恶你的人。如果被我发现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走出这扇门，我就会立刻把它写下来贴在礼堂门口，让所有人嘲笑你。”

        艾米丽在哈利面前来回踱步，鞋底敲击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脚步声。

        “我是一个狡猾的猎手，我侵入你的大脑后，不会让你感到被冒犯，而是静静翻阅你的记忆，直到找出最令你羞耻和痛恨的部分——”

        “清空所有想法。抛开杂念。”艾米丽观察到哈利的表情逐渐平静。

        “很好。现在，睁开眼睛，看着我。”

        在哈利睁眼的刹那，艾米丽无声地发出咒语。

        火车上买零食时与秋的相视一笑，魁地奇世界杯上狰狞的黑魔标记，出发前令哈利伤疤剧痛的噩梦；使用守护神咒救下小天狼星，想象二人在乡下买一栋房子共同居住的生活；与在日记本中寄身的伏地魔周旋；圣诞节时在厄里斯魔镜中对他微笑的父母……

        原本温馨的记忆多了种诡异感，被暗中窥视的直觉让哈利不由浑身紧绷，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艾米丽在翻阅自己的记忆。

        她像条静待猎物暴露弱点的毒蛇，搜寻着哈利最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

        艾米丽已经深入到哈利入学前的部分，他在猫头鹰投下的漫天信件里兴奋地大笑。

        不要再往前了……绝对不能被她看到……

        预感自己最羞耻和痛苦的记忆即将袒露在艾米丽面前，哈利调动全身注意力，聚精会神地与艾米丽对抗。

        如果可以的话，哈利希望自己在艾米丽面前永远是勇敢坚定、沉稳可靠的；那些与秋有关的少年心事、那些渴望认同和陪伴的孤独时刻，他恨不得藏在大脑的垃圾箱中，不要被艾米丽发掘。可木已成舟，哈利只能用尽全力守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艾米丽走近碗橱，她正在开门。

        哈利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完全体会到艾米丽这方面的能力之强——她探究哈利记忆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像绵延不绝的溪流，持续撬动他岌岌可危的防守。

        不可以！哈利·波特，小天狼星会死的！

        只要一设想失去小天狼星的可能，哈利就连呼吸都无比艰难，那比成百只摄魂怪同时吸食他的快乐还要疼痛。

        哈利敢说自己此生从未如此坚决，他转守为攻，集中全副精神将艾米丽从脑海中击退。

        哈利·波特不愧是在十三岁时就能学会守护神咒击退上百个摄魂怪的强大男巫，艾米丽被他反抗的激烈程度震慑一秒，她的大脑即刻遭到反向入侵。

        小学时的艾米丽被一群麻瓜小孩绑在柱子上无助地哭泣，随后一个巧克力皮肤的男孩救下了她；她在伊法魔尼的图书馆里大步穿过书架，瞥了眼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同学，若无其事地坐到靠近窗边的位置翻阅sat考试的资料。

        最后，哈利只来得及惊鸿一瞥，便被艾米丽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排斥出她的记忆。

        那是个同她一样黑发黑眼的成年男巫，他的面部轮廓有着明显的欧罗巴人特征，鼻头圆硕，下颌线干净利落，嘴角弯翘，眼神浪漫而多情。

        艾米丽卸下浓妆，烫卷发梢，穿着米白色毛衣的模样与如今判若两人，她的笑容是哈利从未见过的甜美。她把一支冰激凌递给那位男巫，眼神中既有对兄长的信任，也有对喜欢的人的羞涩。

        “我又没说错。”她委屈地坐到冷饮店前的遮阳伞下，撑着脸瞪向对面的人。

        “艾米丽，如果你想和他们交朋友，委婉和善意必不可少。”

        看到艾米丽面沉如水的模样后，哈利明智地清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此刻他真心实意赞叹着大脑封闭术的作用。哈利思索能够缓解尴尬的方式，未果，随即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和罗恩平时应对赫敏生气的方法。

        大脑封闭术似乎也清理了哈利的记忆，他毫无头绪。

        让艾米丽揍马尔福一拳？或者让她把马尔福变成白鼬，就像穆迪教授做的那样？

        只有马尔福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哈利并不为此感到可惜。开学第一天，要不是急着追上先行离开的艾米丽，哈利非要仔细欣赏一番马尔福的窘相不可，谁让他总是羞辱罗恩的家庭。

        哈利想象着罗恩回味美好时光的表情，快活地笑出了声。

        糟糕，艾米丽的脸色更为阴沉了。她自上午的魔药课后，就热衷于学习斯内普的假笑和语气，哈利对此忍俊不禁，却只能拼命遮掩，生怕露出一星半点的笑意。

        “安全。可是，破特先生，你在乐什么呢？”

        艾米丽刻意模仿的低沉声线滑稽无比，哈利松懈之下没忍住说出实话：“白鼬……不是，马尔福……”

        他慌忙改口：“我在想，怎样才能让你不生气！”

        “呵，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艾米丽懒洋洋地把手帕拍到哈利额头上，“比如把你变成一只白鼬。”

        哈利用它擦擦额上的冷汗，心情骤然放松下来。精神高度集中的后遗症席卷了他的全身，哈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臂肌肉在痉挛，也许是因为刚才的练习过程中他太过用力地握着扶手。

        嗅嗅早就溜走了，隐形兽还安安分分地趴在哈利的大腿上，但哈利无情地抛弃了它。他抓起一只驺吾抱枕，粗鲁地摘下眼镜丢在地毯上，猛地把脸埋进驺吾的肚皮。

        哈利的头发被轻轻揪了几下，他仰起脸，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额头。

        “你可能有些发烧，脸色也很苍白。”艾米丽扔下结论，跑去翻她的书包。

        无痕伸展咒可真神奇，不知她又会拿出什么。哈利继续用脸与驺吾抱枕亲密接触，继而偷偷抬起眼瞧艾米丽的动作。

        他好奇她的书包，正如好奇她本人。那个男巫是谁？艾米丽还喜欢他吗？

        待到艾米丽起身，哈利赶紧低头，数着她接近的脚步声。

        艾米丽揉揉哈利的黑发，把一瓶热牛奶塞进他的手心。

        “你的悟性不错。我把大脑封闭术的授课过程分为三个阶段：防御、备战和迷惑。第一阶段，你需要成功抵御我的入侵，目前进展乐观，再巩固几次就行；第二阶段，我会模仿黑巫师的作风，对你的记忆进行粗暴、高频的翻阅；最后阶段，你必须用编织出的虚假记忆骗过我。”

        哈利把玻璃瓶贴在脸颊旁，保持着埋在抱枕里的姿势问她：“大概要多久？”

        “快则两三个月，慢则一年。如果你的能力保持在刚刚那个水准，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艾米丽算算日子，“劳埃德·巴恩斯后天就能到达霍格沃茨，我们的交易到时候就能结束……”

        “小天狼星……”

        “你五年级末尾，owls考试结束之后，还早着呢。”艾米丽明白他想说什么，没等他艰难地组织完语言，直接告诉他结论。

        艾米丽仿佛对揉他的头发上了瘾，边抓边说：“其实你现在的水平也勉强符合要求，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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