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龙和公主

黑色的龙从东边飞来，巨大的身形挡住了悬挂在半空的太阳。原先热热闹闹准备着公主婚礼的都城，陷入了一片寂静和恐慌。

        象征着毁灭的巨龙没有毁坏城镇，祂只是像童话里说的那样，掠走了帝国最美的公主，一直有西西里玫瑰之称的伊丽莎白。

        在全城人民的见证下，穿着婚纱的公主纤细的身子被巨龙握在爪子中。黑色的恶龙没有管王子和皇帝苦苦地哀求，头也不回地带走了公主。

        希尔将伊丽莎白带回了自己的洞穴，人类实在是太小了，祂要是站着看清伊丽莎白有些困难，虽然巨龙能够看清世间一切。祂重新趴回来自己亮闪闪的宝藏上，比伊丽莎白脑袋还要大的眼睛盯着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公主。

        伊丽莎白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她看见趴在她身前的恶龙张开了嘴，锋利的牙齿反射的寒光比金币更加耀眼。她捂着嘴，哭得更凶了，但害怕自己出声音惹怒了巨龙，只能无声的哭泣。

        巨大的风吹向她，连同希尔醇厚的声音传道了她的耳朵里:“可怜的人类，吾允许你成为吾的仆人，摒弃虫豸予你的不忠，献上你的生命，吾将永不抛弃你。”

        伊丽莎白瘫软在满是金币的地上，她颤抖着身子，在希尔眼里就像是只颤抖的小鸟。她久久没有回复希尔的话，这令希尔不是很高兴。

        祂说:“无知的人类，能成为巨龙的仆人，不感恩戴德吗？”

        伊丽莎白感觉到了希尔的不悦，她害怕自己惹祂不开心，祂该一口吃了她了，想到自己的父亲，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她不能死。她颤抖着说:“没有！大人，我很荣幸能够侍奉您。”

        希尔满意地眨了眨泛着红光的橙色竖瞳，里头的红色暗芒好像比刚才流转得更快。祂伸出比起祂的身体短得出奇的爪子，留着锋利指甲的一根爪子落在了伊丽莎白的额头上。

        她觉得眉心一片炙热，等希尔收回手时眉心留下了希尔的印记，那是一只衔尾的黑色巨龙，不仔细看就好像只是一颗黑痣。

        希尔看着伊丽莎白，那身白色的婚纱让祂不喜欢，祂说:“把这衣服脱掉，我不喜欢。”她不喜欢白色，这世界只有黑色与红色和各种亮晶晶才能入得了祂的眼。

        伊丽莎白抓着自己领子的手越来越紧，她大着胆子问:“大人，那我该穿什么？”

        希尔看向伊丽莎白，她的身材寡淡，祂想不出她需要遮什么，但祂想起伊丽莎白那样容易脸红，祂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知从哪扒拉出了一条红黑色的裙子，扔给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抱着裙子，她想，或许恶龙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喜怒无常。她犹豫地看着洞穴，好像没有哪里能换衣服。

        希尔看着伊丽莎白久久没有动作，祂催促道:“怎么还不换？”

        伊丽莎白还带着写哭腔:“我，我在这里换吗？”

        希尔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句嗯。

        伊丽莎白感觉到了祂逐渐不耐烦，她这才羞耻地解着腰带。

        娇嫩的帝国玫瑰战战兢兢地召唤着水球给黑色的巨龙擦洗着爪子，巨龙惬意地眯着眼睛。龙的洞穴充满了暗黑的魔力，只是个初级水系魔法师的公主，很快就撑不住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喘着气。

        希尔抖了抖爪子示意她继续，伊丽莎白举起手怎么也使不出魔法了。

        久久等不到伊丽莎白的动作，希尔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的双瞳看不出一点情绪地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感觉到了巨龙的不悦。

        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还要给巨龙洗爪子擦鳞片的委屈一下就涌了出来。于是公主哭出了声。她比起一开始的战战兢兢，现在要大胆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和巨龙的相处，要她知道巨龙看着暴虐残忍，实际上对她的容忍度还挺高，估计是巨龙对仆人的包容。

        希尔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你哭什么？”

        伊丽莎白哭得可怜，狼狈地模样一点也没有从前帝国玫瑰的娇贵。清晰感受着世间一切的巨龙，甚至看见了公主的眼泪落进了嘴里。

        希尔嗤了一声，伸出爪子抓住了伊丽莎白举到自己面前。

        在橙色竖瞳平静地注视下，伊丽莎白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泣。

        希尔满意地放下伊丽莎白，给她极大的恩赐要她坐在自己的金币上。

        伊丽莎白看见希尔伸出爪子在半空画了个圈，伴随着浓重的暗黑魔法涌动，一面水镜出现在半空。

        水镜中出现了她日日夜夜的人，她忍不住惊呼:“诺尔王子……”

        希尔扫了眼伊丽莎白，激动的公主瞬间噤声。

        公主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站在城堡前的玫瑰庄园，他轻抚着玫瑰，用悲伤又深情的声音说:“伊丽莎白公主，我娇嫩的玫瑰，被恶龙掠走，您是那么的可怜。

        您是否感觉到了，我的悲伤？我对你的思念日日夜夜？”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心里呐喊着，我知道，亲爱的诺尔王子，您是否知道我对您的想念？

        希尔一眼看出了伊丽莎白的想法，祂又是一声嗤。活了千年的巨龙不能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对这只不忠的虫豸念念不忘。

        希尔眼里的虫子，伊丽莎白眼中的爱人，继续对着终年不败的玫瑰吟唱着对公主的思念。

        看惯了两个人表演的希尔，对着诺尔一个人的独角戏有些提不起兴趣，祂的仆人对着水镜迷恋的目光，让霸道唯我的巨龙再次不悦，祂兴致缺缺地挥散了水镜。

        伊丽莎白盯着半空，久久没移开目光，等她将注意放回希尔时，伟大又邪恶的巨龙正搂着自己五颜六色发着光的珠子闭目睡觉。

        伊丽莎白不是没有想过逃跑，龙洞的洞口被希尔设了暗黑的阵法，沉睡的巨龙仍然对魔法的波动十分敏锐。

        伊丽莎白一触碰阵法，希尔就醒了过来，祂波澜不惊的眼睛单单看着伊丽莎白就让她不敢动弹，她嗫嚅地想要解释。

        但恶龙微微眯着的橙色竖瞳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她想逃，祂知道。

        希尔对伊丽莎白吵醒自己有些不悦，祂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仆人想要回去找那只不忠的虫豸。

        第二天，恶龙又催动魔法投射出城堡的场景。诺尔又如同昨天那般在玫瑰庄园里吟唱着他的思念对横刀夺爱的恶龙的痛恨。

        伊丽莎白泪眼朦胧的看着镜子里的爱人，有悄悄看恶龙，深怕爱人的话惹怒了祂。

        希尔并不在意诺尔的话，也不在意伊丽莎白的小心思，祂伟岸的身姿、铺天盖地的气势、得天独厚的魔法力以及身为龙族的骄傲让祂不屑于人类的看法。

        祂掠夺公主，不过是觉得她是祂从小看着长大的人类，从哇哇大哭的婴儿长到帝国玫瑰，祂不允许她就这样被那只虫豸欺骗。

        恶龙在占有欲这方面，从没有止境。

        画面跟随着诺尔的移动也随之移动，伊丽莎白泪眼朦胧还在为与爱人被迫分别难过。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和她说着非她不可温柔神情的王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换了副嘴脸，他和她都侍女抱在了一起，滚到了床上。

        她那样纯情的公主，怎么看得了这些。她别开脸不再看水镜，到耳边诺尔与女仆的声响不停。她红了脸，也为爱人的背叛觉得心痛。

        恶龙平静地看着水镜里的画面，祂或许能明白伊丽莎白知道自己被背叛的不高兴，但对伊丽莎白突然的羞涩一时无解。龙族对于子嗣很重视，□□对于祂们而言是成熟的标志。

        人类好像并不是这样。

        伟大的希尔没有兴趣知道人类的想法，祂有千万年的生命，而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一直看伊丽莎白成长的这十几年，也就是祂长眠途中醒来打发时间的活动。

        希尔撤了水镜后，伊丽莎白才松了口气，羞涩渐渐褪去，悲伤萦绕在她的鼻尖和心头。

        希尔看向伊丽莎白，祂问:“或许你的水系魔法比吾想得还有天赋，眼泪怎么这么多？”

        伊丽莎白局促地擦着眼泪，怕惊扰了巨龙。她问祂:“大人，您一早就知道他背叛了我吗？”

        希尔从鼻子里出了口气，答案不置可否。

        “您……抢走我……”是为了不让我嫁给他吗？您又为什么看着城堡里发生的事？

        伊丽莎白有太多的问题，或许她对诺尔并没有那样情深，她的难过并没有延续很久。

        希尔咧开嘴，满嘴锋利的牙齿，轻轻一咬就能杀死伊丽莎白:“当然是为了让你当吾的仆人。”

        伊丽莎白抬着头看希尔，眼里的泪光比祂的金币还闪，巨龙想起诺尔说的话。

        伊丽莎白的眼睛确实就像清晨玫瑰上的露水。

        巨龙伸出爪子蹭掉公主脸上的眼泪，伊丽莎白被推得向一边倒了过去。龙族对宝物的热忱，让祂对有着亮晶晶眸子的伊丽莎白又多了些宽容。

        希尔说:“吾的仆人，吾准许你许愿杀了不忠的虫豸。”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理就理衣裙，她虽然对诺尔的背叛伤痛，却没有想着他死。“大人，不该让您脏了爪子。”

        伊丽莎白对着恶龙时做出的判断，饶是恶龙也不由觉得惊奇，蠢笨到被虫豸欺骗的公主，却能说出让巨龙高兴的话。

        伊丽莎白好像有些摸清了恶龙的脾气，祂有龙族一贯的傲娇自大，喜欢顺着鳞片擦拭身体，爪子一定要干净，喜欢红色和黑色，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事物，喜欢睡觉，还喜欢看西西里城堡发生的事情。

        恶龙除了要她帮忙擦鳞片，洗爪子，要她陪着看水镜，没有为难过她。祂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却能给她最好的食物。

        伊丽莎白从恶龙看不出表情，情绪的脸上和竖瞳里似乎感受到了祂的温柔。她渐渐大胆了起来，她发现就算恶龙开始不耐烦，只要她准备哭，恶龙也不会再说她什么。

        她也明白了，龙抢走她，是为了自己不被欺骗。伊丽莎白觉得，希尔不是只恶龙，反而是只心底善良，口嫌体正直的好龙。

        龙族对人类有天然的吸引力，与诺尔的花言巧语不同，希尔的沉稳霸气深深吸引了伊丽莎白。

        能够看透所有的巨龙，却没注意到伊丽莎白心思的改变。祂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帝国玫瑰就把自己攻略了。

        这是公主被恶龙掠走的第三十天，愤怒的王子以阿勒斯王国和西西里帝国的名义寻找勇士和猎龙者杀死恶龙，夺回公主。

        当伊丽莎白陪着恶龙看到水镜里声势浩大的猎龙活动开始时，她想到的不是自己有望逃脱恶龙的魔爪，而是对恶龙担忧。

        “大人……”

        巨龙橙色的竖瞳从巨大的画面移到了自己仆人身上，龙的仆人在为龙担忧。

        希尔嗤的一声，仿佛在嘲笑伊丽莎白无用的担心，就那些人类，不过杀了几只蜥蜴也敢称自己是猎龙者。希尔宽恕了伊丽莎白小看巨龙，祂醇厚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些小虫子。”

        希尔短小的爪子捂着耳朵，四面八方的声音和魔法波动让祂睡不着。

        勇士和猎龙者一波又一波不间断地穿过遇魔森林在祂洞穴外敲敲打打。

        一开始龙族不屑与渺小的人类计较，但连着两三天恶龙受不了。祂爬了起来，翅膀张开就要去外头杀了那些小虫子。

        伊丽莎白挡在了祂面前:“大人。”

        希尔的竖瞳缩了缩，因为睡不着的暴躁，让祂醇厚的声音里尽是不耐烦:“怎么？你要为了这些虫子说话？”

        伊丽莎白猛地摇头，就算在她眼里巨龙对她是温柔的，也不会让她忘记，祂只需要抬抬手指就能杀死人类，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的，大人。”

        希尔的翅膀扇动着，巨大的风向伊丽莎白吹来。

        伊丽莎白被风吹得眼里生理性的蓄满了泪水。

        恶龙伸手抓起伊丽莎白，将她举在自己面前:“你又哭什么？”

        伊丽莎白看着靠得很近的恶龙，外头那些人不乏有她的子民，作为帝国玫瑰的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希尔杀死他们。

        她说:“大人，我们该去找诺尔的麻烦才是。”是他找来这么多人。

        希尔暴躁的情绪消退了许多，颇有兴致地问她:“怎么？终于要向吾许愿杀死那只不忠的虫豸了吗？”

        伊丽莎白着急保住外头人的命，没有在意希尔以为她要找诺尔麻烦是为了自己，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希尔的嘴角就要裂到了耳后:“以你的灵魂起誓许愿。”

        伊丽莎白向希尔立下了誓言，她属于恶龙，她愿意为恶龙献上短暂的一生和忠诚。希尔看见她眉心的那只衔尾龙印比原先更深了一些，橙色的竖瞳似乎惬意的眯了起来。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吧。”

        希尔没有把伊丽莎白放下，走到洞底的传送阵，一阵暗红色的光芒之后，希尔与伊丽莎白落到了都城外的森林中。

        在传送阵的光芒消退后，伊丽莎白茫然地看着周围找着恶龙的身影。

        她面前一个只有她肩膀那样高的萝莉，用着她熟悉的语气问:“你在找什么，吾仆。”

        伊丽莎白睁大了双眼，眼前的萝莉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高高用一条红色绸缎束起，她穿着红色勾边绣着金色波纹的贵爵上衣，一条黑色的裤子只到膝盖，纤细的小腿穿着黑色的丝袜，脚上踏着一双小皮鞋。

        这是都城贵公子常见的穿着打扮，虽然是男装但在萝莉这儿一点也不突兀。

        伊丽莎白有些惊恐地对上萝莉那双橙红色的眼睛，声音颤抖:“您……您……您是希尔大人？”

        希尔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伊丽莎白好不容易改了对她说话结巴的毛病，怎么又犯了，她高傲地甩了甩头发:“带路。”

        与龙族的漫长的生命不同，人类的时间很宝贵，希尔很为仆人考虑，想着早点杀了诺尔，不浪费她臣服于她的时间。

        伊丽莎白僵硬地在前头带路，她只要一想到她心动的巨龙正在她身后，看起来比她年纪还有小，虽然穿着男装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她就觉得寸步难行。

        可怜的帝国玫瑰，明明是无数男人的理想型，短短半年，两次坠入爱河都无功而返。这导致了伊丽莎白对爱情不再相信，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的心里只有巨龙和西西里的。

        或许是因为缩小了身影，希尔轻而易举的察觉了伊丽莎白的不对劲，因为仆人的立誓，心情大好的希尔问:“吾仆，你僵着做什么？”

        伊丽莎白有些慌张忙道:“没有什么，大人。”

        巨龙嗤了一声:“你说谎。”

        伊丽莎白有些慌乱，巨龙却没有再和伊丽莎白讨论她怎么了。

        伊丽莎白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让大人知道自己曾经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她转移着话题:“大人，您可以变身呀？”

        巨龙嗯了一声，清亮的萝莉音说道:“吾龙族想要成为什么样的样子，就能什么样。”这霸道又骄傲的话，若是从前醇厚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妥，但如今显得格外傲娇。但伊丽莎白知道巨龙从来不会说谎。

        “您当时是飞来抓我的。”言下之意为什么不以原身去找诺尔。

        巨龙负着手，嗯了一声，那是当然，巨龙从不白救人，她决定带走帝国玫瑰时就决定了，要给她无上的光荣成为自己的仆人，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伊丽莎白是自己的所有物。

        现在，她要去杀诺尔，自然可以以龙身一脚踩死他。但她也知道，如果她这么做，必然会伤到旁人。

        骄傲且目中无人的巨龙并不在意旁人的性命，不过是秉承着龙族不屑伤害人类的原则，再加上想亲自走进自己看了十五年的城堡，这才选择了变身。

        当然，还有一点是顾及着她的仆人。

        伊丽莎白拙劣的演技，巨龙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想法，不过是不让她伤害那些愚蠢的虫子罢了。

        希尔一想到自己洞穴外的勇者，怕是没个几年才会消停，她磨了磨牙齿，或许她不需要频繁又高调的炫耀自己美丽的鳞片。

        伊丽莎白走得很慢，慢到希尔不耐烦地催促:“你是后悔了吗？不忍心杀死那只不忠的虫豸？”

        伊丽莎白忙摇头:“不是的，大人。”她确实在害怕，怕希尔真的一言不合就在她面前杀了诺尔，虽然他卑劣恶心还不忠，没见过死人的伊丽莎白害怕杀人，作为一国公主的伊丽莎白更怕诺尔在自己国家死后会挑起战争。

        “你又在撒谎。”希尔无情地拆穿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回过头，希尔橙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情绪，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希尔问她:“你害怕吾？”

        “没有的！大人！”伊丽莎白更慌乱了。

        希尔上前从伊丽莎白身边跨过，走在了她的前头:“走吧。”

        伊丽莎白看不出希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能跟在希尔身后低着头。

        一人一龙很快就到了城门前，伊丽莎白上前与士兵说了什么，士兵忙去城堡回禀，公主回来了。

        都城上下震惊，被巨龙抓走的公主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男装的少女，谁也不知道少女是谁。

        看了这么多年的城堡，头一次自己走了进来，希尔觉得陌生又熟悉。上一回进人类的城堡还是千年前。

        希尔问伊丽莎白:“要吾现在就去……”话还没说完，伊丽莎白就捂住了她的嘴。

        希尔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仆人会做出这样逾界的事情。

        伊丽莎白满收回手，似乎也在惊恐自己的行为，她看了看身边的女官和宫廷侍卫祈求希尔别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又不停地对她道歉:“大，大人……我不是有心的。”

        希尔嗤了一声，抱胸向她的房间走去。

        伊丽莎白嘱咐着自己的女官，让她不要去招惹希尔，要比对她还要尊重，这才担忧地随宫廷侍卫去见西西里帝国的皇帝，她的父亲。

        伊丽莎白出了皇帝的书房时，遇见了诺尔，他还是那副深情的模样，想要和伊丽莎白抒发担心和思念。他才要上前一步，便被侍卫拦了下来，只能看着伊丽莎白远去的背影。

        他被请进了书房，告知他的是婚约取消以及敕令他今天之内就离开西西里的都城。

        诺尔带着不解，表情阴沉，阿勒斯王国不如西西里帝国强大，他用了这么多心思才赢得了伊丽莎白的青睐。

        明明只差一点点，都是因为那只恶龙前功尽弃。

        他还想挣扎一番，想要去找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却怎么也不见他。

        希尔整个身子都浸在了伊丽莎白卧室里的温泉大浴池里，命令着伊丽莎白给自己搓背。

        看着□□的少女，伊丽莎白的脸熟透了。希尔闭着眼睛，还是听不出悲喜地和伊丽莎白说:“那只虫豸离开了都城。”

        伊丽莎白止住了动作，低低应了声。

        希尔嗤笑，她的仆人真是心软。不过是只短命的虫豸，不想她杀了他就不杀吧。

        “吾明早想去纳撒公园。”希尔记得诺尔说过，伊丽莎白的眼睛就像公园里玫瑰带上的晨露。

        伊丽莎白的眼睛很美，美到她想要挖下来成为她众多藏宝之一，又害怕挖下来回失了原来的光辉。

        她爱一切亮晶晶的东西，想去看看撒纳公园玫瑰上的清露。

        “是，大人。”伊丽莎白为希尔没有深究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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