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龙的信徒

纳撒公园玫瑰上的清露，没有伊丽莎白的眼睛闪亮。希尔有些兴致缺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直到她走进了奴隶市场，暴力地鞭打，压抑地戳气让希尔的瞳孔缩了缩。龙族崇尚强大，骄傲却让祂们不屑去刻意虐待弱小，她对这种环境有些不适，她不能理解，本就脆弱的人类，不该同心协力吗？总是自相残杀。

        伊丽莎白显然有点害怕，她紧紧跟在希尔身后，后头跟着宫廷的护卫。

        希尔感觉到奴隶市场中有她熟悉的气息，比起伊丽莎白对她更加的有吸引力。她忍着不适，向前走去。

        她远远地看到，笼子中的青年浑身是伤，一双金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他的手腕上，圈着一圈与伊丽莎白眉心一致的衔尾龙。

        希尔眯着眼睛，橙色的瞳孔又变作了兽类的竖瞳。她看见了青年的未来，看见了他用一把巨剑捅穿了她的胸口。

        伊丽莎白感觉到希尔的情绪变化，有些着急地喊了声:“大人。”

        希尔这才压下变身为龙的冲动，她指着青年说:“吾要他。”

        伊丽莎白感觉到希尔见到那个奴隶之后情绪就不大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巨龙情绪上有很大的起伏。她不敢问希尔，只能吩咐下头的人将青年好好安置。

        回到城堡，入了夜后，希尔坐在窗延，看着外头月明星稀，长相甜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听到了造物主的召唤。

        “吾仆。”

        伊丽莎白顺从应道:“大人，我在。”

        “吾要去趟极西之地。”

        圆月吸引着希尔，她从窗延滑了下去。伊丽莎白惊呼:“大人！”

        张开双翅的希尔飞了上来，萝莉音怎么听怎么傲娇:“怎么，害怕吾摔死？”嗤，巨龙怎么可能摔死。

        伊丽莎白看着希尔，翅膀扇动的风吹乱了她金色的长发，她捂着自己跳得有些异常的心脏，眼里是忠诚是没有消散地慌张，以及为巨龙的痴迷。

        巨龙被伊丽莎白的目光取悦了，她难得露出了笑容，向伊丽莎白伸出手:“吾带你看看你的城。”

        公主被巨龙的笑容迷惑，伸出了手，等她回神时已经被巨龙搂着腰飞在城市的半空。人形的巨龙比公主要娇小，搂着公主的手却十分有力。

        都城的夜，灯火明亮，巨龙的翅膀与黑夜融为一体。

        喜爱睡觉的巨龙想到最近这十几年得不到好的睡眠，她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总觉得自己睡不好觉她见到的那个青年有关，比起她看到青年的未来，她对睡不好觉更加耿耿于怀。

        骄傲自大的巨龙，哪怕看到了青年的未来，也根本不相信一个渺小的人类会捅穿自己的身体。

        极西之地里头终年温暖，但在外围却是冰雪覆盖。伊丽莎白不适合与巨龙同行，玫瑰在太冷的天气会枯萎。

        巨龙对仆人，哦，伊丽莎白作为仆人不太称职，当做宠物也不错，巨龙对宠物的宠爱和占有，不允许她在生命没有结束前凋零。

        她拒绝了伊丽莎白要与自己同行的想法，在伊丽莎白好像自己被抛弃的愤愤目光下，希尔带着她从奴隶市场带回来的青年维克离开了西西里帝国。

        维克是个温柔细致的男人，作为仆人的他对巨龙无微不至，从吃到住都会遵从着伊丽莎白嘱咐的为巨龙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的笑就像黏在他脸上的假面，知晓世间所有的希尔看着温柔的他，心里没有什么波澜，人类本就是爱惺惺作态讲究表面功夫的种族。

        就像那个不忠的虫豸，嘴里谎话连篇。

        巨龙坐在马车里，她不明白为什么造物主要她走去极西之地。明明她一个展翅就能到的。

        她有些无聊地数着临行钱伊丽莎白递给她的金币。如果这时候能躺在她的洞穴里睡觉，一定会很美好。

        外头驱车的维克和路过的冒险队聊了一路，巨龙将他们的话听得一丝不落，在数完第三遍金币时，她起身掀开链子坐到了马车外头。

        冒险队一看见希尔就吹了个口哨，隔着些距离对维克嬉笑。希尔没理解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没由地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橙色的瞳孔中暗红色的光芒流转不断。

        维克侧过头，温柔地问她:“大人，您在马车里呆着无聊了吗？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下一个城镇了。”

        希尔收回目光看向维克，他握着马绳的右手隐隐露出了那只衔尾龙，向条手链的衔尾龙比伊丽莎白的颜色还要深。

        希尔伸手握住维克的手腕，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十六年前，她从沉睡中被恳求唤醒，小孩哭着求着，他说:“不管是谁，求求您了，救救我吧……”巨龙眼馋了小孩这份能将她唤醒的强大信仰，她瞬移到了小孩在的地方。

        被强盗洗劫的村庄，一地残骸，呼唤她的男孩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巨龙醇厚的声音平静地说:“吾若救你，你愿意付出什么？”

        小孩狼狈不堪，他用蓄满了眼泪的金色的眼眸看着巨龙，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

        或许是因为小孩的眼睛闪闪发光，让龙族抵抗不了好感，她好心说道:“吾要你的信仰。”

        巨龙带走了小孩，在他的手腕留下了她的印记。

        巨龙就要离开时，看着自己可怜的信徒，她说:“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小孩说:“您能不能陪着我？”他的父母他的家都没有了，他呼唤了从前信仰的光明神，没有一点神迹，只有巨龙将他解救了出来。

        “你用什么来交换？”

        “我的信仰，我的灵魂，我的爱与所有忠诚。”

        小孩很聪慧，搬出了从前父母对光明神说的话。

        巨龙嗤了一声，这话确实就光明神爱听。她没有反驳，收下了一无所有的人类小孩现在能付出的所有。

        龙的印记等同于龙，会陪伴他短暂的一生。

        维克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有挣开她握着他的手，少女的手很小，很凉。但触感和他梦中时常出现的握着他离开村庄的巨爪一样。他的神色温柔，金色的眸子好像盛满了星河。

        希尔平静地收回了手，转身回了马车。

        是了，从那天之后，她就难以入睡。

        在维克看不到的地方，巨龙对自己的信徒咬牙切齿，他让自己睡不着不说，还带着龙的印记成为了奴隶。

        在暴躁的情绪里，还有一点希尔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不知所措。

        龙原有意识里，印记就能代表自己。印记就代表着龙的陪伴。

        这么多年她看着伊丽莎白长大，再到抢走伊丽莎白，让伊丽莎白成为自己的仆人和宠物。她好像比原先更懂了些人类，隐约知道了人类要求的陪伴是什么。

        很少有巨龙愿意亲身陪在人类身边，就算龙族的生命冗长，祂们也不愿意耗费心力在人类这样渺小的生物上。

        至于那些成为龙骑士的龙，眼睁睁看着伙伴无法挽回的死亡后，面对的将会是无尽的孤独。

        龙族不屑说谎，不屑不守承诺，若是她当时知道维克要求陪伴的意义一定不会接受他的交换，哪怕她再馋他的信仰。

        夜里，希尔躺在旅馆的床上，没有一点睡意。她飞出窗子，停在了维克的窗前。

        正在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的维克见到窗前的少女，忙开了窗户将她迎进了屋子:“大人，您这么迟还没睡吗？”

        希尔落在房间里，坐到了床上，她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维克正写着的书信，以及书信旁边光明神的勋章。

        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你信仰光明神？”

        维克摇了摇头，拿起那枚勋章说:“这只是一份职业，大人。”

        “职业？”

        “是的，职业。我是阿勒斯王国光明神殿的护卫。”维克坦诚说道，“来西西里帝国是为了杀死掠走伊丽莎白公主的恶龙。”

        希尔好奇地看着维克，没有明白他对自己说这些的意图:“那你不继续杀恶龙了吗？”

        维克带着笑意说道:“不杀了。”

        “为什么？”

        维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看着矮自己许多的又桌子床边的希尔，他单膝跪在了她身前，与她的视线齐平，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说道:“因为那只恶龙，是我所爱，是我的信仰，是我所有的忠诚。”

        维克的话取悦到了希尔，巨龙知道维克没有撒谎，她伸手落在维克的发顶，她说:“好。”好，她会履行当时的承诺陪着他，直到他短暂的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西西里与极西之地并不算远，马车走了一个月他们就到了极西之地的边缘。维克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给希尔添置了好几件厚实的冬装，希尔呲着牙对这些衣服表示嫌弃，却还是在信徒温和的目光里穿上了。

        真正的极西之地除了神与造物主偏爱的龙，任何种族都接近不了。

        希尔让维克在边缘等她，自己走进了极西之地的地界。

        守着极西之地大门的是一直红色的巨龙，祂看向希尔:“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希尔。”

        龙族虽然是独居的种族，但是龙口稀少，千万年可能才会有一只幼崽，所以就算不住一起他们大多都相互认识。

        这是火属性的巨龙叫作安德鲁，说起来和希尔算是表亲，他的父亲与她的母亲都是红龙一脉的。

        希尔点了点头，她也喜欢，希尔与红龙安德鲁寒暄了几句话，就进了真正的极西之地。

        真正的极西之地只有白天没有黑夜，终年明媚的阳光滋养着这个世界的世界树。作为世界最后一只黑暗属性的龙，希尔没有少来极西之地，但是这是她头第一次以人形看世界树，比龙形看到的大上许多。

        “希尔……”

        希尔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一只大鱼浮在半空，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我亲爱的希尔。”

        希尔向祂低下了高傲的脑袋，在造物主面前，希尔放下了龙族的不可一世:“造物主大人。”

        “希尔，你的命运线改变了，我有些担心呢……”大鱼没有张嘴，无法辨别雌雄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

        希尔捏了捏自己的衣摆:“让您担心了是希尔不好。”

        大鱼向前将希尔托起，送到了世界树跟前:“或许你该亲自看看？”

        希尔扶着造物主的背，摇了摇头，她知晓造物主说的是她被维克杀死的事。她已经从维克的未来里看到，但她不相信这些，她对造物主尊重，却不相信命。伟大又强健的巨龙，只对自己信仰。

        希尔离开极西之地时，造物主告诉她，杀死龙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手握与龙属性相反的神剑，第二是龙爱上的人。

        与希尔属性相反的神剑在万年前就断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希尔会爱上维克。希尔震翅，看向自己的鳞片，这世界她只会爱上自己。

        临近极西之地，希尔又变成萝莉，她走向维克。青年恭敬地立在马车前，见着希尔露出了微笑。

        希尔嗤了一声。

        维克迎了过来:“大人，接下来您要去哪？”

        “你要去哪？”

        维克微微怔忪:“您去哪，我就去哪。”

        希尔说:“阿勒斯的都城。”

        维克了然:“您要去杀了诺尔王子吗？”

        希尔这才想起那只对自己宠物不忠的虫豸在阿勒斯的都城。她的宠物不想看她杀人，她也不会因为看诺尔不顺眼，就跑去杀他。

        希尔道:“不是。你的职业不要了吗？”

        维克有些受宠若惊:“您，您是为了我吗？”

        希尔被维克热烈的眼神盯得有些自在，她木着脸，沉着声音说道:“不要妄想猜测吾的想法。”

        她不知道，若是巨龙醇厚的声音，这话该让人还怕，但她现在清亮的萝莉音，就算再沉，给人的感觉更多的还是傲娇。

        维克想要扶希尔上马车，希尔看着马车，橙色的眼睛露出了些嫌弃。

        她退后了几步，再一次变做了黑色的巨龙，没等维克反应，她伸出爪子握住维克。维克扶着她的爪子，金色的眼睛写满了笑意，真好……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神。

        希尔问他:“你杀不了吾，无功而返他们会为难你吗？”

        维克埋进了巨龙的爪子里，他的神真温柔啊，还不等他说什么。

        巨龙空出的短爪在自己逆鳞里摸了摸，摸出了自己百年前褪的鳞片递给维克:“拿去，吾允许你宣扬你将吾杀了。”

        巨龙对宠物和信仰者的包容超乎了龙自己的想像。

        巨大的鳞片，在维克接过时变成了金币大小，黑色的鳞片，反射着诱惑人心的光芒。

        阿勒斯都城，恶龙住进了维克的家，那是间拥挤窄小却被维克归置得很整齐的公寓。恶龙住进之后，身形修长的维克只能睡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维克第二天就去了神殿护卫队复职。

        恶龙忙着霸道地将维克的家染上自己的气息，就算维克的被褥只有阳光晒过的气味。等着她顺心了，她把伊丽莎白给她的金币撒在床上，一袋的金币，聊胜于无，这才躺上去睡觉。

        维克回来时，给希尔带了甜点。希尔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嗜甜，维克却看出了傲娇的巨龙和十几岁的少女没有差别，都喜欢甜甜的蛋糕。

        他敲了敲卧室的门，没有人应，他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他的神，希尔大人抱着枕头睡得四仰八叉。

        维克看了看手中的蛋糕，还没等他犹豫要不要叫醒希尔，希尔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护卫队的制服是印着金色阵法的白色盔甲。

        就算维克与这身衣服很配，希尔也不喜欢。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巨龙有些娇气地鼓了鼓脸，她对维克命令道:“去吧衣服给换了，黑色还是红色都可以。”

        维克带着笑意，温柔道:“是，大人。”他将蛋糕放在了书桌上，这才转身，去换下了制服。

        希尔在维克家住得很高兴，维克每天傍晚都会给她带不一样的甜点，这点甜点还收买不了龙心，但龙每天会期待是什么。

        终于在窝了半个月后，希尔走出了维克的家门。不少目光投向她，敏锐地巨龙听清了那些人类的议论。

        诸如维克金屋藏娇之类的……

        金屋……希尔想起自己床上那点金币，还不能被称作金屋。

        藏娇？希尔嗤笑，藏龙她也不反驳了，藏娇是什么东西。

        希尔顺着甜品的味道走到了大街的甜品店，出入都是些穿着奢华的贵族。她看了眼玻璃橱窗里甜点的标价，然后转身走了。倒不是巨龙买不起，但要巨龙亲自花费自己一个金币去买两个除了甜一些没什么用处的蛋糕，巨龙不是很愿意。

        夜里，希尔吃着维克进贡的甜点，她问道:“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够不够供养伟大的巨龙？

        维克每次都会被希尔突然的发问弄得怔神:“十个金币，大人。”

        希尔嗯了一声当作回应。不够。

        第二天，维克离开家以后，巨龙聚拢了魔法，面前出现了个黑洞，她向前一跨，就回到了自己的洞穴。大概是因为她被维克杀了的消息已经传开，她的洞穴外没有勇士吵吵嚷嚷。

        她估计了地比划了一下，将一堆金币收进了逆鳞空间。

        黄昏时刻，维克回了家，一想到他的神等着他，为他亮起灯光，他温柔的假面，真诚了许多。他在外头换好了衣服，拿着新出炉的蛋挞，开了门。

        希尔少见的没有睡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面水镜，里头放着学着处理政务的伊丽莎白。

        维克低着头神色有些晦暗，希尔回头看他:“你回来了。”

        维克嗯了声，上前单跪在希尔身前，将蛋挞递给她。他说:“大人，小心烫。”

        希尔对维克无用的提醒没放心上，巨龙怎么会因为这点温度被烫伤，她拿出蛋挞咬了一口，目光仍然停留在水镜中的伊丽莎白身上。

        她依然自信，但那种自信不再是帝国玫瑰的虚名带给她的，她也不再信那些虚伪的称赞。她知道巨龙在看她，每天都在努力成为合格的公主，成为合格的西西里帝国的继承人。

        巨龙的仆人不愿意给巨龙丢脸，这点让高傲的龙心情愉悦。

        希尔没注意到维克情绪的变化，刚出炉的蛋挞又热又甜，她高兴地晃了晃腿。

        “大人……”

        希尔吃完蛋挞，没有看维克，自顾自地起身，飞到半空中，巨龙橙色的眼睛变成竖瞳，一阵细微的魔法波动后，维克的小公寓被堆满了金币。

        维克站起了身子，这才没有被金币淹没。

        希尔满意地看着一屋子的金币，这才是金屋该有的样子。

        维克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币潮驱散了心里因为希尔所有关注度都在伊丽莎白身上的酸涩，他看着希尔，惯有的温柔的表情有些破裂，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他问道:“大人，您这是？”

        希尔有些嫌弃地看向维克，龙的仆人每天为光明神卖命就算了，一个月只有十个金币的工资，连每天供奉她的甜点都要靠积蓄，她说:“恩赐。”希尔仰着头，那表情很是高傲，看看吧，人类，巨龙能够给予你所有。

        橙色的眼睛里反射着金币的光芒，维克竟然明白了巨龙的意思，看向少女的目光温柔，他说:“大人真是温柔呢……”

        希尔对维克对自己的评价很不满意，巨龙没有温柔，只有凶狠和霸道，更何况她是只黑龙，象征着毁灭的黑色恶龙。

        “请您收回去。”维克恭敬地现在金币堆里，环视了圈金币。

        希尔眼睛眯了起来:“你拒绝吾？”巨龙不允许信徒的拒绝。

        维克微微一笑:“不是的大人，能否请您为我保管？”

        希尔看向地面，堆满了金币的屋子，似乎不大方便行动，她勉强同意了维克的请求，手一挥，将金币收回了逆鳞空间。

        维克从抽屉里取出了陶罐，从里头取出一枚金币，然后双手对希尔奉上陶罐:“请您一同帮我保管这些，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

        希尔点了点头:“吾准许你的请求。”话语里别扭又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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