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福音书（一）

“你……你说什么？食苦在哪里？”莫侍君慢慢逼近慕沐川不断往后退，却这个时候才看清莫侍君的眼珠里竟也有符咒纹路。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往自己身上下咒的……危险感充斥着慕沐川的心，背紧贴着青铜门，金属冰冷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夏裳侵入慕沐川的肌肤，让她不觉战栗。

        莫侍君那双布满符文的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慕沐川，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从袖中拿出匕首摆弄着。只见他将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的手掌，好似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一刀刀描画着，慕沐川知道他是在画锁符，但是不知道多强的封印才需要用自己的血来解。

        鲜血淋漓的手掌贴向青铜门红光顺着符文向四方延伸。青铜门缓缓打开，入目是一片晶莹的水蓝色，是冰棱。未等慕沐川反应过来就被莫侍君推了进去，跌倒在地。

        “啊……”慕沐川撑起身子，眼及之处竟都是少女的尸体，一具具被冰封在冰下，平躺着，个个衣冠整齐，面若桃花，皆像是盛装打扮过的样子。

        “放心，慕姑娘，莫某只需要你的血而已，不会伤害你的。你看她们多听话，会永远是这么漂亮。诶，不对，她们那时候也是像你现在一样的，感觉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可是你看现在她们多安静，我对他们多好让她们能够永远这么年轻漂亮。”莫侍君半跪着用正在流血的左手抚摸着慕沐川的脸，腥甜的血水顺着他手掌拂过的地方滑到慕沐川的嘴里。

        慕沐川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自从接触到符术，见到过仙阆主诺佳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常人所认识的单单只有人的世界了。她努力不去看被心魔控制的莫侍君而是观察着这冰室，一幢翠楼底下竟然会有如此大的空间，而四季从未结过冰的萦湖中居然有冰室。

        “莫先生，万事皆有因果，你若肯告诉我所有，莫说一点血就是要沐川的命。身为阶下囚的沐川也会心甘情愿的。”慕沐川一边对莫侍君说着，一边将手伸入袖中点了随身携带的言不及送的深痕朱砂。在冰面画了一道破符，她只会画符不会施术。

        符与术的区别就在于术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术术高强的人甚至可以对千里之外的人或物施展，但是符就不同了，符只能对一个密闭空间有效并且还有时间限制随着画符人的能力的增强，符的效力也会随之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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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已画，却不见动静，冰面无恙。

        “慕姑娘，其间因果我为何要告诉你，不过你的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知道有一个办法能最快到达你要找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你不想知道吗？”莫侍君没有察觉慕沐川的动作，用手帕将血渍擦干净却带出了另一条看着年岁有些久远的旧帕子，上头绣着“待君侍君——诗安”的字样。慕沐川突然想起他曾说过他的妻子病了，而古书上也有过记载说人被心魔所控制听信旁门左道，用人命以换得永生或者以命换命。难道莫侍君他也是这样吗，慕沐川思索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方才所画的符文正慢慢地消失，好似被冰层吸收了一样。除了地面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竟然像雾散一样慢慢清晰。

        “什么地方……你知道我要找谁吗？”慕沐川嗓子有些嘶哑，尽量拖延时间，尽量拖延时间……孤翼等不到人一定会找来的……慕沐川竭力说服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种生死绝境慕沐川还是第一次，从前有理儿，什么都可以倚靠信任她，后来身边的人都失散，生死未卜一路却还有食苦为她妥善打理好行路上的一切。

        “找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该如何快些去，比如用不过一刻钟就从萦都到上虞。”莫侍君重新束了发，将落下的手帕拾起来若珍宝似的叠起来放进了原处。复又弯下身子将慕沐川提拉起来，推搡着行至一处梳妆台前。

        慕沐川只能随着他的力道行动着：“那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我从来没有见过……”

        “八卦亭而已，慕姑娘，还请你坐下，好好妆扮妆扮。见她可不能太过邋遢。她会以为我亏待你的。”莫侍君说着忽然有拿起梳子，将慕沐川的头发挽起来与被那些被冰封在敌语气里竟然带着些委屈。慕沐川抬头望了眼他，又用余光看看四周，才发现竟然又不一样了。此刻此处好似女子闺房，卧榻之处轻纱翠缦，隐隐可见得其间躺着一个人。

        归鸿塔上孤翼看着云镜里的三人，一个食苦倒地不起，两个还在那里周旋直叹这姜还是老的辣，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慕沐川竟然也会画符。

        招来地仙婆娑问她有关翠楼之事。却得知此翠楼方圆十里原本是福音湖女主掌之地，因为湖女的消失，除了翠楼一楼之上下其余各地均被其他地仙所管。

        而翠楼下禁制太强，寻常地仙根本接近不了，凡人能进上层，而下层却只有拥有福音湖女气息才能进入。就算是天仙也只是有可能进得去，而且就算进去了，法力也会被压制。

        “婆娑，我问你，那福音书长什么模样？”孤翼敢肯定福音书定在莫侍君手上，孤翼背手而立，塔高而风大，故事越来越精彩了也许还会是个复杂的故事，包含着许多东西，比如万生之敌——爱情。

        “已百年不见，婆娑实在是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卷帛书。”

        “好，你退下吧，将翠楼方圆百里的凡人都驱散，否则，你们可要受罚的，那时可别怪本君没有提醒你们！”

        孤翼张开雪白的双翼，脚点塔尖。用密音之法将各路地仙通知，虽然人界大乱他也想见见，现在却不是时候，小小凡子还弄不出那么大的阵仗。但也或许是自己许久不见的善良在作怪，只要我心抒怀，哪般皆无妨。

        言毕，飞身前往翠楼，未曾察觉白色羽翼上附着的一抹蓝光显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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