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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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瞩去g市做什么?
晚上九点,高瞻独自驱车前往g市的高速路上。
放在身旁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电话不多,只是信息不断冒出来,维持在平均一分钟两条的的频率节奏,最后一条也是频繁重复的一条是:远瞩去g市做什么?
高瞻没有理会,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下,去上个厕所,回来后就见到了发消息的本人。
阴魂不散。
郑昭形容得十分准确。
严旬安站在他车旁,显然等待了有一会了,只是不知是开车一直跟在他后面,还是后来才赶到的。
她换了身衣服,简单雅致的白裙衬得她像雪山上的莲,在往来仓促忙碌的人群里兀自发着光。
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只她身后不远不近伫立着几个高大的保镖,没人敢靠近来与她搭讪。
严旬安见了高瞻,笑着向他走来,“远瞩。”
高瞻绕开她打开车门,她自然而然的走到另一边坐进副驾驶。
“你下去。”
这句话一脱口,高瞻自己都觉得毫无用处,就像之前的口头上的驱赶抗拒,对于一意孤行的严旬安来说,没有半分威慑作用。
严旬安却径直系好安全带,问:“远瞩吃了吗?”
“是吃我那会给远瞩带的那些饭菜还是吃自己做的?”
高瞻胃里空荡荡的。
他出门前把食盒给了对面邻居高三晚自修回来的儿子。
严旬安见他没启动车子也没说话,俨然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才平息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六年来无数个日夜她都在想着他,想着以哪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如何弥补他,怎样展开新的生活。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从前她犯下了大错,她耐心弥补,要对远瞩好,尊重他、爱他。但他对她筑起了城墙,上面插上了尖刺,她靠近就被扎得血淋淋的,因此她不得不采取特殊措施,披上抵御的盔甲来。
这几天,她自认给足了他适应的时间,也做了各种退让,但他却还是想快速逃离自己。
若不是保镖及时回馈信息,她都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他的住所,后脚他竟驶车离开了s市。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她!
严旬安伸手拔掉他的车钥匙,要他转头看自己。
她又一次问:“吃晚饭了吗?”
高瞻有胃病,严格意义来说,是她造成的。
大学有一段时间,她把他锁在房间里,他胃本来就不大好,为了出去更是拒绝吃喝,最终导致胃炎,后来怎么调理都无法完全康复。
她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不可治愈的伤痛。
思及此,严旬安心里的怜惜漫上,压着火气温声说:“喝碗粥好吗?”
严旬安招来保镖,去服务区买碗瘦肉粥。
粥滚烫着,隔着两层薄薄的塑料碗,熨得严旬安手掌发红,她抽了车里的纸盒垫在下面递到高瞻面前,劝着:“喝了粥再开车,你把粥喝了,我就不坐这里了,我回我车上。”
高瞻从方才就没出声,他低垂着眸,侧脸下颌明净,外面的灯从他鼻梁间斜形成明与暗的交界线,给他五官添了几分深邃,与周身的孤独感。
严旬安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忍着心里的慌乱,出声唤:“远瞩?”
在灯下呈现浅咖色的眸子缓慢移了移,高瞻说:“你下去。”
“好,你喝了粥我就下车。”
高瞻不答。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肯做出退让。
车前有一对年轻夫妇一前一后经过,应该吵架了,时不时刺对方一句,女人怀里三四岁的小孩虽还不大懂事,却能感应到父母的情绪变化,紧紧揪着母亲的衣服,不安又惶恐,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
沉默持续了许久,严旬安仍一眨不眨的凝视高瞻,终于先开了口,“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承认,我之前对你很不好,回来的时候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就……但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想跟你好,我保证,只要你不离开我,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严旬安道:“我说过了,我是来爱你的,来和你组建一个家庭,真心实意的——”
高瞻沉声打断她:“住口。”
不知所谓的效仿他父亲给他母亲的情话,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也不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严旬安被他这异常的模样吓了一跳,忍着心头泛起的惶惶不安,问道:“怎么了?”
“我爱你,远瞩,我真的爱你,”严旬安迫不及待的表明真心,“我愿意为你做什么,无论什么都可以。”
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声音疏冷:“你这是爱吗?”
严旬安方才说的誓言旦旦,此时被他反问,反而有些慌,这种慌不是不确定自己的爱意,而是不确定她回答是后,他的反应会如何。
高瞻也并非是要她的答案,道:“你这是强迫。”
一如她以前是怎么对他的,现在也是。
高瞻突然想起,某日他在教堂中听见神父低声吟诵的一句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他现在只觉得这话从遥远的时光回溯,飘荡在他耳边,嘲讽至极,“一定要不死不休吗?”
严旬安完全听不得“死”这个字眼,几乎是马上就难受起来了,凑近要去碰高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感受到他是活着。
高瞻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进一步触碰自己。
在半明半暗的车内,高瞻隐隐约约感觉到手背有了灼热的液体滴落于上。
她哭了。
高瞻蓦地松开了手。
严旬安一边流泪一边贴近他,中间横亘着的扶手箱形同虚设,她完全趴在他身上,精神有些恍惚,话语急促,“远瞩,我不是要你怎样,你别这么想,别做什么傻事……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朋友,那些话是气话。我也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可以改,很多事我都可以改的,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高瞻无动于衷的望着远处的灯塔,似有似无的听着她这些内容乏味的保证,弯弯的高速大道,仿佛看不到头了。
就像日子,又要看不到头了。
他不愿过这样的日子。
“你起来。”
严旬安被他一推,力道不重,因而她也没有完全离开,只是腰肢碰到了原先放在扶手箱上的滚烫的瘦肉粥,猝不及防,她轻轻“嘶”了声。
高瞻递过纸巾。
严旬安抬眸望着他。
“……抱歉。”
再厌恶一个女生,伤害她的身体也不是他本意。
“没关系。”严旬安笑了笑,她是真的觉得没关系,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伤口,高瞻对她态度的好转:道歉比斥责要好得多了,何况,还有更重要的——
她又捧起了粥,说:“远瞩,先把粥喝了吧?”
高瞻后仰着头,似乎深刻认识了她不吃硬的一面。
过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什么,他无力坦白道:“你在这,我吃不下。”
其实包括昨天今天,当着她的面强咽下去的食物,在她走后又吐了出来。
严旬安蹙起眉。
高瞻语气平淡陈述,自暴自弃的敞露自己的弱点,却又是给她制造伤口,尽管他并无这个意图——于现在的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能轻而易举勾起他痛苦回忆的陌生人,他说:“我一看到你就焦虑、恶心,胃疼,脊椎酸胀,每一次见你,我都需要花大量时间恢复状态。”
高瞻从来都不会说谎,最多只是逞强隐瞒,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严旬安闻言,脸色蓦地发白,喃喃道:“我不知道……”
资料上说他已经基本恢复了,而且安装在他办公室里的监听器并没有监听到这些……
高瞻接过粥,放回原来的位置,他看着前方,“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未来再如何也无法改变过去。”
诚如他没有办法忘记过去再与她接触。
“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爱我,请你离我远些,别再折磨我了。”
“我也不想也不愿再回到过去。太恶心了,”似乎是从喉咙磨着硬石子发出的又低又哑的声音,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很平静的阐述着他的感受,说:“你让我觉得自己恶心透了。”
严旬安双唇微微颤抖。
恶心。
高瞻说她让他感到恶心。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向她平坦的腹部,话题转了个头,“我很抱歉对你做出那种事。”
即便是她下药导致的。
“如果你没有怀孕——”
他眸中清冽如许。
郑昭说:我们不跟她玩。
他说:“如果没有,别再来找我了。”
“我恳求你。”
我恳求你。
沉默蔓延在此,与车外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筑立在两者中间。
严旬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朱云贞生日要聚办宴会,彼时她与高瞻已经是明面上的情侣了,她试了很多出席宴会的礼服都不大满意,直到穿上一件露出半个后背的礼服,倦怠又恼火问被强制陪同的他觉得身上裙子如何。
他第一反应是挪开视线。
她不耐的又问了次。
他犹豫了下,摇头。
那就是不怎样的意思了。
她撇了撇嘴,似是不同意他的看法,回身继续照镜子,左右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改了口,那就换一件吧。
一个不曾在意、回想起来却清楚烙印在那段记忆的鲜明细节:他在听到她的话后微微松了口气。
“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样吗?”
严旬安问。
高瞻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当然,他也无心去了解,只是礼貌回答:“很好看。”
严旬安眨了眨眼睛,眼皮的翕动如蝶的一次挥翅,轻得不能再轻。
她坐了几分钟,重新开口,“你等一个月吧。”
一个月后就知道怀没怀孕了。
高瞻点头。
严旬安解开了安全带,道:“这碗粥,如果你真的喝不下,就扔了吧。”
她伸手擦掉一直往下流的泪水,“对不起。”
高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严旬安握着车门把手,她的目光落在上面,却看不清任何东西,一切都有些模糊的即视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在轻吟福音,更像是远在天际的云的碰撞,虚无缥缈,“你第一次夸我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她接收到高瞻的回应,平淡的似是和解后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其后是显而易见的疏离,“严小姐,你本来就很好看。”
因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最为坦坦荡荡。
严旬安不知该做何反应,有些失魂落魄下车。
高瞻坐了一会,把尚有余温的粥喝完,继续开车上了高速公路。
中途下起了雨,雨不大,在灯下如缠线似的自顾自垂落,隐约泛着银色的光。
很快雨停了,高瞻定睛看着前方,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捂着胃,竭力压住欲上涌的酸水。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吐了。
严旬安无声的注视着安装在他车里的监控,看见他确实如他所言的犯恶心、不舒服,这份不舒服仿佛也传染了给她,让她心口像被倒灌满满的胃酸,喉头发疼,渐渐的有些喘不过气,像一种极为痛苦的□□,侵蚀着她的内脏。
她不动声色,任由自己一点点被埋没。
被什么掩埋,她分不清。
——
“路上注意安全。”高瞻将自己带过来的一些吃的用的放在车后备箱里。
严旬安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身,沉默着不答应。
短短的假期结束,她将要返回学校了。
她舍不得他。
高瞻转过身来,回抱着她,说:“回到时跟我说一声?”
“……嗯。”
连续两个晚上都做了很不好的梦,严旬安由此悒悒不乐,纵然平时都多加掩盖,但高瞻还是察觉到了,对她更是温柔体贴了。
“下周我去看你,好吗?”高瞻说。
严旬安却摇头,“不,你学习要紧。”
稀罕。
严旬安竟然也会跟他强调学习要紧,昨天下午她才在他做试卷的时候缠着闹着,呶呶不休的要他分一些注意力在她身上。
高瞻沉吟片刻,“好吧。”
看着她比往常还要依恋与不舍的脸,高瞻压低了声音,说:“那我在这里,乖乖的等你回来。”
严旬安闻言,忽然感觉到心胸酸涩不已,一时间竟想哭。
但她没有,她坐在渐行渐远的轿车里,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高瞻站在别墅前的身影,慢慢的缩小,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完全消失。
直到将将要上高速公路,她还恍然从别离中醒来,却不妨看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东西——公路两旁林立着高大桉树里中的草棚子。
一个冬雨的夜晚,严旬安驶车与他回z市市,中途接了朱云贞的电话后她脸色阴沉起来,他不过是问一句怎么了,她就撒气,刚下了高速公路把他丢了下去,连把伞都没给他。四周黑漆漆的没有灯,他用手机照明,淋着冰凉的雨走了很久才找到个破草棚子。
他那晚应该是哭着一个人待到了天亮的,不完全是因为她抛下他。
或许只是太黑了。
或许只是太冷了。
或许只是太累了。
又或者,他只是想哭一哭。
只有他一个人,刚好可以无忌惮的发泄压抑了许久的心酸苦楚。
第二天找到他时,他窝在角落里,眼皮发红发肿,陷入了昏迷。
严旬安像把视线从破草棚子上挪开,就像躲避自己的过错,却又无法,被其紧紧攫住了注意力。
她悲哀的想:梦里的一切虽是假的,高瞻的反应却十分合理真实。过往,她这么对他,如果高瞻还有记忆,他断不可能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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