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白老师的过去

“小天，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呃，白老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咳咳，跟这个故事可能没什么关系，我就发发感慨！”

        “……”

        在林小天的咳嗽中，白鹊心的眼神逐渐迷离，他随手打开酒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到林小天的手中，将尘封已久的故事娓娓道来……

        ……

        ……

        故事发生在三十年之前，那时的白鹊心正直青春年华，满腔热血，意气风发，他刚从武者学院踏出来不久。

        那是属于白鹊心的年代，他以最优秀的成绩在武源星第一学院两千四百三十二届毕业，同样心怀大志，组建了当时最有潜力的新人冒险团，帝王星。

        帝王星，多么响亮的名号，将他们的野心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帝王星在白鹊心的带领下展现了他们的实力，他们的确有着超乎众人想象的能力，可随之而来的，也是他们越发膨胀的自信心。

        当欲望遮蔽了双眼，他们的眼前只有成功的臆想，那是一群狂妄自大的疯子。

        帝王星不满足于他们的地位，想要迅速壮大自己的名号，于是，他们开始越级接受冒险团的任务。

        一次次好运的降临让他们认同这种畸形的成长，他们只看到了重大牺牲后的成果，却忘记每次都是九死一生，那是用同伴的鲜血积累起来的空中楼阁。

        “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们的帝王星达到最顶端的实力，当时是七级冒险团的评定……”

        冒险团也是分等级的，一共分为十级，达到十级之后，便进入了冒险团的排行榜，成为响彻星域的名号，拥有和三大冒险团竞争名次的机会。

        “嘿！当时我们也真是狂妄，狂妄到能跳跃三级，去接受最危险的十级任务……那是我们第一个十级任务，也是最后一个十级任务……”

        帝王星接下了当时十级冒险团都不想接手的任务，清剿反动组织。

        “反动组织？”

        “对，反动组织，隐藏在众多势力之后的阴暗势力，他们一度妄想打破三大星域的权力体系，重新建立王权……接触这个对于你来说可能还太早，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是一群穷凶恶极的匪徒！”

        剿灭反动组织的任务出乎意料的简单，帝王星没做出什么牺牲，就轻松拿下了当时的那个据点。

        他们像往常一样，交接了任务，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那是个不醉不归的夜晚，在冒险团的基地里，白鹊心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的白鹊心很早就被众人灌倒，对于昨夜的狂欢他的记忆很模糊。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鹊心睡在基地的后山位置，身旁倒着两名副团长，大概是三人昨夜发了酒疯，跑到后山来畅谈人生。

        说到这里，白鹊心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越发深邃，眼中丝丝伤感弥漫而上，他叹息，悠长的叹息。

        “你不能想象，我看到基地里面的景象，那是地狱，我人生中的地狱，永远逃脱不出来的地狱。”

        除了侥幸逃脱的白鹊心三人，整个帝王星的基地被屠戮一空，无一活口，景象就像是他们剿灭反动组织的基地那样。

        反动组织，回来报仇了！

        这个十级任务之所以会被各大冒险团放弃，正是它的连锁反应，动了反动组织的分基地，那就是跟反动组织解了梁子，这个仇，只会在一方全部死亡后才被世人淡忘。

        抿着嘴唇，白鹊心有些说不下去，他只是在喝酒。

        林小天迷离的眼神渐渐退去，若有所思地说道：“接下来，白老师您又组织了人去报仇，而且杀了很多反动组织的人，才会有杀神白这个名号吧？”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

        受到重大打击的白鹊心解散了帝王星，说是解散，其实也只有安置那两位副团长离去，他自己则开始了恶鬼般的日子。

        一个人，一柄剑，浪迹星海，他是恶鬼，一己之力杀尽万人的反动组织成员，他是孤狼，剿灭了一座反动基地后，悄悄前往下一处。

        复仇，贯穿了白鹊心当老师前的所有日子。

        “那，是什么让您停下来的呢？”

        “是什么让我停下来？善心？或者是累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一次，白鹊心确定了反动组织的基地，他悄悄潜入其中，准备再行“正义的杀戮”，但是，他看到那一幕后，转身离开了那里。

        “您看到了什么？”

        “一家三口，母亲给孩子喂饭，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母爱，丈夫给自己的妻子夹菜，他眼中是情，孩子笑的很天真……”

        “纵然他们是反动组织，反抗星级联盟的统治，但他们也是有情感的智慧物种，当时我想，也许我错了。”

        白鹊心没有再说这个故事，在他这里故事已经结尾。

        他报仇，消灭反动组织没有错，这是他的正义，但转念一想，他屠杀无辜的反动组织人员，也只是用杀戮发泄心中的痛楚。

        到最后，白鹊心迷失本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行侠仗义还是已经被仇恨改造成了恶魔，像反动组织高层那样的恶人。

        “再回首，您的双手已经沾满无辜人的鲜血，所以您当了老师，选择教书育人，来为自己赎罪。”

        白鹊心苦笑一声，看了看林小天，举起手中的酒瓶，跟林小天的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赎罪，也许吧，我只知道，想当一名武者，需要一颗坚强的心，才能在星海江湖里行走，说到底，我也只是失败者。”

        两人同时举起酒瓶，大口吞咽着烈酒，烈酒下肚，醉了人，迷了眼，那颗心却越发清明。

        “死的人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还要好好活着，至于怎么活，那是你的选择，想当武者的话，只能让你的软弱死掉，让你的侠义在你身体里活着。”

        “我的侠义？白老师，侠义到底是什么？屠杀恶人，劫富济贫？”

        “我不知道，那是你自己的侠义，只能自己选择。我的侠义现在只是当好一名武者老师，让你们这些下一代的种子发芽，成长，长成茁壮的大树。”

        “这样啊，要找到我的侠义，就要先剔除软弱吗？”

        林小天的眼神迷离，似乎有什么从他的心中觉醒过来，白鹊心看着思索的林小天，笑了笑，点了根烟，抬头看向无尽星海。

        推杯换盏，他们两人都醉了，烂醉如泥，两人对视着傻笑，他们都知道，醉后再醒来，就不是这样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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