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烈酒和故事

一晃几天过去，母舰平静地在宇宙中航行，距离目的地武源星越来越近，倒是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情，这是战争后的宁静。

        母舰的内部也渐渐恢复正常，不再被那种压抑悲哀的情绪所笼罩，学生们逐渐有了笑颜，他们开始感叹劫后余生的幸运。

        大家的状态越来越好，再难的坎儿也终究会迈过去，那场战争终究是远去了。

        但是总有些人走不出来阴影，特别是事件起因的林小天，自从那夜之后，储酒室和观景的走廊成为林小天消愁的地方。

        借酒消愁愁更愁，唯有一杯接一杯的麻醉自己，才能让林小天好受些。

        玻璃窗之外依旧是绮丽的星海，星光闪烁，看久了便让人心生伤感，更何况是此时满腹惆怅的林小天。

        他背靠着玻璃窗，时不时回头看着星海发呆，身旁的酒瓶已经堆积到数不清，双眼迷离，脸上满是胡渣，很是憔悴。

        咕咚咕咚，烈酒似是白水，被他大口饮下，喝的急了，便会大声咳嗽，可他也不在意，抹抹嘴唇继续喝。

        在走廊的另一端是梦源，胖子，吕梁三人，他们这几天没少劝林小天，但都没什么效果，林小天总会用一句“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来搪塞他们。

        “嗨，天哥这副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摇摇头，胖子很无奈，作为林小天的发小，他还是首次看到这一面的林小天，让他感觉到很陌生，束手无策。

        “我再去劝劝他？”

        吕梁同样皱着眉头，说着要往前走，却被胖子拦住，胖子摇摇头，低声道：“别去了，去了只会让天哥更心烦，就让他自己这样静静吧，总会走出来的，也许，他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林小天，叹息不已。

        在后方的梦源虽然没说话，她却比旁人更加难受，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小天此时的伤痛，心灵相通让梦源与林小天承受着同样的痛苦，她难过，却也是无法帮到林小天，只能在心中盼望林小天尽快走出来。

        就在此时，气闸门打开了，三人回过头去，看到来人顿时惊讶，胖子惊叹道：“白老师，您怎么出来了，不在休息室好好休息。”

        来人正是大胡子白鹊心，他的断臂处还包裹着治疗的仪器，这么短时间手臂是不可能好的，只能暂时稳定伤口。

        但是白鹊心的精神却不错，作为一名强大的武者，断臂不会成为他前行的阻碍，他还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整天在那里闷着，没病也得闷出病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断了根胳膊，不是断了腿，我当然要出来走走散心。”

        说着，白鹊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弹出根叼在嘴上，然后示意胖子帮他点上。

        烟雾缭绕，白鹊心舒爽地吞吐着，还小声嘟囔，“这两天憋死我了，被老李那家伙看着，烟都不让我抽……”

        “对了，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回过神来，白鹊心看到三个人愁容满面的样子，询问一番，在三人的描述中，白鹊心稍稍皱眉。

        看着远处的林小天，白鹊心啧了一声，将烟头踩灭，说道：“好了，我知道，早听说这小子状态不好……你们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我去开导开导他。”

        打发走三人，白鹊心挠挠满是胡渣的下巴，向着林小天走过去。

        “嘿！小子，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喝酒，不太仗义吧？”

        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白鹊心走到林小天的身旁，拿起一瓶酒，啧啧道：“啧啧，好酒啊，这瓶芬兰都有五十多年了吧……”

        “白老师？”

        看到白鹊心，林小天迷离的眼神立刻清明，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白鹊心一把按下去。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是你的老师，又不是你老爸，还怕我不成？”

        说着，白鹊心单手弹开酒瓶上的盖子，喝了一大口，美滋滋地咂嘴。

        “不是……白老师，您的伤还没好，不能喝酒的……”

        “谁规定的？喝酒消毒，有助于伤口恢复！再说了，这么好的酒，可不能让你这个不会品酒的小子糟蹋了！”

        “白老师，我……”

        “好了好了，不多说，喝酒喝酒……”

        也不由得林小天多说，白鹊心便举起酒瓶陪他喝酒，这样一来一去，两人都带上了醉意，林小天都快被喝倒了。

        所谓酒后吐真言，压抑了许久的林小天终于将他这几日的压抑情绪都释放出来，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

        白鹊心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听林小天唠叨了许久，他这才抬起头，摇头晃脑道：“真是个傻小子……”

        “小天啊，人生路漫长，这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每一天每一刻都会是折磨，你要学会原谅自己……”

        “你要这样想，那些同学虽然死去了，但他们是死的有价值，用他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是臭名昭著的血牙覆灭，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这样的大道理林小天何尝不懂得，他摇摇头，只是苦笑。

        看到林小天的表情，白鹊心明白了他的想法，又仰头灌了口烈酒，眼神愈发迷离，大胡子也有些醉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高高举起酒瓶，高声开始唱：“让我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谁还没有过低谷，谁还没有过去呢！”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小子，你太脆弱了，如果同伴的死亡就会让你这样，那我劝你还是转船去某个厨师学院当个厨师算了，武者这一条路，不适合你！”

        林小天的身体震了一下，他低下头，没说话。

        “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好酒，也得有个好故事不是？得了，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挫折！”

        兴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白鹊心的脸色突然很板正，他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很久都没有下话，直到那瓶酒喝完，他长长吐了口酒气，这才开口。

        “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杀神白吗？”

        盯着窗外的星空，白鹊心的眸子异常闪亮，映出点点星芒，似乎他的眸子比星海还要深邃。

        “杀神白？因为你杀了很多人吗？”

        林小天挣扎着站了起来，陪白鹊心一同站着，遥望星海。

        他感觉出来了，这个有故事的男人要讲讲那些不平凡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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