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饱餐一顿马肉，从上午九点多一觉睡到下午四点，禽兽三人组基本恢复了体力。

        跟昨夜一样，二黄叼起树枝，带着两个小弟走了十几公里，直到月亮升起。

        一辉则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七公里以上。

        月上中天之时，杨睿那映在核电站灯光下的光溜溜身影，终于出现在一辉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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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冷，黑帮和清理工们都已睡了。

        杨睿打了个有气无力的喷嚏，鼻子还有些痒痒，想再打，张了半天嘴，却只憋出眼角两滴泪水，难受得五脏六腑都在刺挠。

        足足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而且被强光照射着，姿态也别扭万分，难以入睡，否则会拉扯得手腕剧痛入骨，艹马的汉子也威武雄壮不起来了。

        幸好十月的日本天气比较凉爽，否则只怕他已经变成了人干。

        要不明天就先服个软，等找到水怪，再把黑帮统统抓起来做个jj增大术，例如让蜜蜂蝎子全方位叮咬什么的，瞬间增长增粗又硬又热……

        呼的一声轻响，一个黑魆魆的影子掀起凉风从头上掠过，把萎靡至极的杨睿吓得瞬间精神起来。

        一辉收拢翅膀，落在杨睿身前两米处，三花白随即从它背上跳下来，三下五除二顺着铁架子爬到杨睿肩头，用小鼻子蹭蹭他满脸胡茬。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杨睿惊喜莫名，眼角一热，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在部下面前流泪。“二黄呢？哦对，它进不来。”

        核电站虽然经历了惨重事故，但围墙尚好，大铁门也关得严严实实，一辉可以带着三花白飞进来，二黄就只能望墙兴叹了。

        “钥匙，能帮我去偷钥匙不？”杨睿不断努嘴指向双腕的手铐，急切地问三花白道。“就算帮我找瓶水来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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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花白似乎听懂了，顺着杨睿的胳膊爬到手铐边，用鼻子嗅嗅，然后试着啃了几口，随即就放弃了。

        如果它啃的是细铁丝或薄铁皮，当然不在话下，但厚厚一块精钢完全是另一种概念。

        二黄或许能听懂杨睿的话去找钥匙，但三花白和一辉就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了。

        一想到水，杨睿就忍不住伸出焦干的舌头舔舔嘴唇。三花白似乎被这个动作提醒了，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又重新出现，用力地拖着黑乎乎挺大一团东西。看它拖得吃力，一辉也飞过去帮忙。

        它们越走越近，那东西的真容渐渐显露。

        一条拖泥带水的男式四角裤衩。

        应该是某个体质衰弱精疲力竭的清理工洗完后也没拧干，就挂在外面晾晒的。而且他既然连拧干的力气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搓洗得多么干净，上面无论残留着什么东西和气味都是可以理解的……

        杨睿傻眼了。

        不过这个东西的确含水量挺足……

        “红毛，是不是你指挥它这么干的？”杨睿在心中咆哮。“你为了收视率也太tm丧心病狂了吧！”

        毫无回应。

        不过外星节目组肯定已经嗨翻天了。

        看着一辉和三花白吃力地将大裤衩送到自己嘴边，而且正对着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的位置，闻着那股浓浓的骚味，杨睿眼角再次沁出泪花……

        ———————————————————————————————————————秋高气爽，杨睿的肺部却像在灼烧。

        日本人的习惯就是前辈欺压后辈，新人要多干几倍的活，何况杨睿年轻体壮，工作效率远高于那些面黄肌瘦的老清洁工，更是个无合法居留权的中国人，黑帮不狠狠压榨他简直对不起自己。

        扑通当啷两声，杨睿挤出最后一份力气，终于将一大桶沾染了辐射的混凝土碎块和一捆粗如鸡蛋的废钢筋送到货车上，低头见纱布包着的断指处又渗出血来，好在没有感染，不知是气候凉爽的缘故，还是无处不在的辐射抑制了细菌的繁衍。

        幸好这时候开饭了，他才得以稍作喘息，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饭团，还拼命一个接一个塞进口中。

        鸭蛋大小的饭团，上面点缀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梅子干，每人四个，再加一杯茶，这就是今天的午饭。

        完全吃不饱。

        何况他昨晚只吃了一碗茶泡饭加小半碟渍菜，今早则是一碗米饭、一块扑克牌大小的冷豆腐、一块扑克牌大小的炖鱼——很可能就是从附近的辐射海域捞上来的——加一碗味增汤。这分量给一个宅男也未必够，何况他还是个重体力劳动者。

        每个清理工的饭都一样，所以全都吃不饱。反正被送到这里来的流浪汉源源不断，黑帮压榨又狠，完全不用担心没人或没力气干活。

        只干了短短三天，杨睿就感觉自己瘦了一大圈，面颊都迅速凹了下去。他现在每晚一闭眼都会看到各种食物，甚至有一次梦见自己和三只部下从垃圾箱里找饲料的场景，抢食抢得不亦乐乎……

        三个部下现在躲在核电站周围什么地方呢？这里荒无人烟，野草长得能没过大腿，是各种小动物的天堂，它们仨绝不会缺粮。

        老子混得连条狗都不如……

        吃掉四个饭团一杯茶，杨睿反而感觉更饿了。好在白水无限量供应，勉强能填充一下肠胃。

        一辆轿车从核电站大门方向开来，超熟男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迎接。

        杨睿无力地抬头瞟了一眼，就继续斜倚在墙边闭目养神。

        他眼前突然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太阳，睁眼只见面前一个人影，身体周围笼罩着刺目的光圈，完全看不清面目。

        “杨君，又见面了。”人影蹲下来，微笑着，逼视杨睿。“我听说来了个中国清理工，没想到是你！”

        金丝眼镜！身后还跟着那个对着杨睿狞笑的寸头！

        “杨君，上次见面，你真的把我唬到了。”金丝眼镜笑容可掬。“原以为你很有来头，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有来头的人怎么会在路边摊吃最便宜的拉面？而且连个采访团队采访车都没有？”他大笑起来。“竟然被你吓到了，我真是个蠢才！谢谢杨君给我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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