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百乱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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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白的折扇安静的落于迟梨树边。
席隽:“你如何得知占言受伤?”
他果真没信他做梦之类的言辞,但游白并不打算答:“放”
首字只露了个音儿,无法继续讲想讲的话,像是被捏住嘴的野鸭。
不,还比不上,席隽不止控了他的身体,还对他使用了些许控魂术,迫使他只能讲真话,这唇舌不是他的了。
游白:“梦到的”
席隽挑眉,追问:“何解?”
游白这嘴不听使唤,真想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我的梦与常人不同,是真实生活的一角,非虚假”
若不是手中灵力稳固,席隽压根不会信他的话。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比如他还没有弄清为何到此世界,缘故何为。
但这些事对于席隽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确认的是与离呼有关的:“离呼或占言的伤可与你有关?”
游白已经认命了,没怎么费力的听嘴说:“无关”
席隽退后一步,灵力松开对他的钳制,游白的身体一瞬间的松下来,扶助身后的迟梨树干。
席隽走过捡起落到地面的折扇,折身递给游白:“抱歉”
游白没说话,接过折扇的手已经冰了。
席隽又问:“为何与我们同行?”
两大宗派的人和他同行是为了防止他作天作地,但是他是朝廷中人,手中的差事又已经办完,却没有随其他三人同回朝廷复命,而是跟着他。
“公子不再使用控魂术,可是将我当成朋友了?”,游白反问。
此人未说谎,又曾相帮离呼和湘潭,是自己过于小心了,席隽道:“若公子愿意”
游白看着席隽左手举起折扇,道:“游白在此立誓,绝无伤害席隽与离呼之心,日后若有违此誓,魂飞魄散”
席隽对此一誓颇为意外,顿觉自己刚刚举动应是给少年打击不小,伤了他的自尊心,生出几分愧疚,席隽:“不必如此,刚刚是我唐突了”
“道歉我接受”,游白收回手,笑了:“公子便唤我阿白吧”
即便在以往世界,席隽成年后也鲜少叫人小名,但因着刚刚的几分歉意与少年眼中的明亮,席隽应:“好,阿白”
迟梨树上有叶飘落,似有人拨动了古老的琴弦,游白轻笑了。
“既然公子唤我阿白,那我也不应再叫公子,你年岁长我,但哥哥已被离呼叫了,我便唤你兄长如何?”,游白问。
席隽:“好”
游白握着折扇便朝他拘了一礼:“兄长好”
席隽扶起他,见他手背冰凉,便覆上输了灵力取暖。
游白抬头看他:“多谢兄长”
二人既以兄弟相称,便算熟了,席隽问他:“如何伤的?”
游白不甚在意,提及此好心情也没受影响:“我自己弄的”
席隽输着灵力,抬眸看他,游白笑笑说:“可能是术法没修明白,反噬了”
修习术法却有危险,所以最好是加入天下大宗,有师傅指点,席隽:“你周身毫无灵力,若要修习需重头开始,若不介意,我或许可以相辅一二”
游白懒洋洋的:“我有折扇了”
席隽:“毕竟是身外之物,若丢了呢?”
游白:“不会丢的”
席隽:“若是被打落呢”
“若他都能打落我的折扇,必是强者”,游白:“我修炼个一年半载也还是要挨打的,为何还要吃苦”
席隽听懂了:“公子怕是同离呼一样,想偷懒”
游白纠正道:“阿白”
席隽:“阿白”
“嗯”,游白:“被兄长猜对了”
席隽笑了,自离呼重伤以来,第一次露了笑。
席隽:“可暖些?”
游白:“嗯,暖和”
二人从迟梨树边往木屋回,夕阳将两个并排的身影拉长,游白说:“听离呼提起,兄长前些日子似乎要离开”
席隽:“嗯”
游白抿了下嘴角,淡声道:“我颇通医术,又觉得与离呼有缘,若兄长有事要走,我可带他去寻鸢骨城,刚好我闲来无事也要到处逛逛”
“谢谢”,席隽:“但事关离呼生死,此事我不想假手于人”
想起他刚刚被询问过后的立誓,席隽又补充:“并非不信任你”
游白嗯了声,他走的并不快,席隽许是迁就他也放慢了速度,游白说:“只是想着,兄长那边或许有什么急事”
席隽想起家人,但离呼也已经是家人:“无碍,等我的人会理解的”
回到木屋时不见占言,游白问那小子带伤跑哪儿玩去了。
离呼仰头告诉他:“他师尊来了”
席隽坐下,把手炉塞离呼怀里。
游白却道:“他哪儿来的师尊?”
“占兄是凤璇派弟子,他的师尊自然是澤禹师尊”,顾温解释道:“前些日子他曾书信给凤璇派”
游白哼了声:“他说什么你都信”
这话顾温还没反应过来却让阏异慌了,他还等着澤禹师尊来收拾席隽呢。
席隽理好离呼的袖子,道:“他身上玉佩灵识未开”
他曾带离呼游历,也曾见过凤璇派弟子,据闻他们下山之前都会由有资历的师傅打开玉佩灵识,待遇困境时,玉佩或可相助。
但占言身上的玉佩无用。
阏异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意思?他非凤璇派弟子?”
“那倒不是”,席隽:“他的玉佩虽未开灵识但确是出自凤璇派,且又守门派门规,怕是”
“怕是私自下山或者被逐出师门”,游白道。
那是指望不上了啊,阏异忽然想起占言那日提及师尊来的事时打翻了茶杯,神色有异,他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我们去找占言吧”,阏异提议:“他身上有伤,一个人行动不便”
顾温:“好啊”
占言一个人在外面他也不放心。
然而想去找的也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阏异见他们不说话,又问席隽:“席公子,占言一向敬你”
“敬兄长的人多了去了”,游白接话道:“兄长岂是各个都要去找?”
阏异愣道:“他是你兄长?”
游白:“刚诺的”
阏异讽刺:“你倒是会趋附”
游白没理他的阴阳怪气:“你既然如此关心占言,可是要去找?”
阏异话已经立在那儿了,不扶着他自己都过不去那个坎:“自然要去!”
游白哼了声:“那便去吧,不送”
阏异有些下不来台,顾温见此,亦起身:“师兄,我和你同去”
阏异真想斥他句傻子,占言那么大的人了,致命伤不知道怎么自个儿没了,剩下的皮外伤要是不抓紧瞧转眼就好了,他找他干什么。如此提议无非是想耽误席隽的时间,阻止他往鸢骨城那儿靠。
他把自己说的下不来台,不得不走,这傻师弟还要跟着他一起往上跳?阏异佯装气不过道:“不必!我自己去!”
说完推门就走了。
顾温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从没见师兄这么气过,不过席公子这边
游白抿着茶杯笑了声:“你要是真跟去了,怕是会把他气死”
顾温本性纯良,想事情不往城府深处琢磨,但为人聪慧,一点就透,立下就明白了师兄的真实意思。如此闹心思却被人都看在眼里,顾温有些脸热了,站在那儿有些局促的问席隽:“公子我可否与你们同行?”
席隽一袭蓝衣,眉宇如青山,安静中透着沉淀喧嚣的力量,顾温才看见他的手放在离呼耳侧,让他低头玩着手里的手炉,免了这番吵闹。
直到他问,席隽才淡声道:“无碍”
顾温燥热顿消,心头顿觉温和无比。
三人歇息后继续上路,朝着那万人忌讳之地,鸢骨城的方向。
按照湘潭所说,他其实并未真的到过鸢骨城,因为那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给人希望又半真半假的复活符咒。但他原本的目的确是鸢骨城,所以手中有一份重金买来的图纸。
至于这图纸准不准,谁知道。
其实游白知道。
许久之前他对那处很熟悉,然而百年来山河皆移,他不是不想告诉,是着实有些分不清了。
踏入个林子,积雪覆盖,然也不是人迹罕至,林中有条小路,是人踏出来的。
行至半处,碰到个小孩儿,神色慌张的往林外跑。
顾温问他去哪儿,小孩儿七八岁,说去找人。
他身上衣物虽破烂,但裹得严实,是有人照顾的孩子,顾温又问:“你知出路在哪儿吗?”
小孩儿仰头看他,视线很快又避开,最后落在他的腰间,点点头:“知道”
顾温:“那能麻烦你带我们出去吗?”
小孩儿不说话,顾温也不急的等他思考。也就他是这般温和,若是阏异或是占言,怕是能把人吓哭。
小孩儿思考完了,回答:“可以”
然而这温和也有温和的劣势,顾温牵着小孩儿的手领路,绕的圈儿比刚刚的更大了,拐弯时,小孩儿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儿从右侧山坡滑下去。
顾温刚开始还以为小孩儿是不小心踩到了雪坑,刚想抓他自己却踩到山坡边缘险些没掉下去。
席隽拉了他一把,道:“他熟悉这里,一定知道何处有路”
顾温想不通,他们与这孩子也不熟,他带着他们溜圈子干什么。但很快他就懂了,他钱袋不见了。
席隽刚想借此事给离呼讲何为对错,就听游白先一步道:“小孩儿,我告诉你,绝对不可撒谎,更不能偷东西。知道吗?”
离呼答:“知道”
游白觉得不够,又严厉道:“你要是说谎就去罚站”
“要是敢偷东西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离呼仰头,强调:“我刚刚说的是知道”
“又不是说的不知道”,离呼:“你怎么还威胁我”
游白:“”
离呼生气了,往席隽身侧靠,拽他的袖子:“哥哥,抱”
席隽笑。
终于走出林子,前方是个民村,村边有户人家,离呼从刚刚起便说累了,顾温:“我去问问看哪里有客栈可借宿”
他跑的急,险些撞上从里出来的人。
那人背着个药箱,挥袖很不耐烦的:“我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不要再来找我”,屋内的小孩儿追出来:“我有钱,现在我有钱了”
他扯住他的裤腿,把手中的钱袋给他看,要证明他付得起药费。
大夫不耐烦的甩开他:“人都要死透了,有钱又能怎么样?”
小孩正要抱住他的腿,转头却看见这钱袋子真正的主人吓得坐到地上,水润的眼睛哭得通红。
他又害怕又慌张,却在快速的想,钱和大夫之间肯定是这钱袋子更重要些,这个大夫说治不好,那他再换一个大夫,但是如果没有钱了,那一个大夫都请不来的。想到这儿他抱着捡袋子就往房间内跑。
顾温心肠软,哪还管什么钱袋子,见他有难,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小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仇家定是找上门来报仇的,什么也不听,跑进屋内就关上门,上了锁。
顾温叫门不开,又问里面是否有大人,也没有人应答。
游白拦住了那名大夫问他里面发生何事,大夫说他娘快死了,要他来救治。可他娘那副半死的样子,就算给他千金,他也没法子啊。
席隽走到门边,放下离呼,对屋内人道:“躲远些,我开门了”
手掌轻推,如千钧之势,门栓被震碎。
几人走进屋内,此处简陋,但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也同样干净整洁,是该有大人在的。走到里间,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和另一个小男孩儿,而抢了钱袋的孩子坐在床边地面晕了过去。
顾温先探他的呼吸,回头道:“只被吓得晕厥,不过”
放下他的手腕,顾温再看她的眉眼,虽然男孩装扮但:“是个小姑娘”
起身再去看那床上的女子和她身侧真正的男孩,顾温探其呼吸:“她呼吸微弱,好像生了重病”
但不知道她到底伤在何,刚要把脉细查,忽听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离她远点”
顾温回头,游白站在门口,手持折扇,目光中却一片寒意。他的视线透过他落在女人身上,似乎与她是旧识。
“不许救她”,游白看着女人说。
“她身有重疾,若不及时救治,恐危及性命”,顾温解释,说完抬手,没顾游白,要为其把脉。
然折扇抬,灵力如铁锤砸在他的后背,顾温及时撑住床沿才稳住。
回头再看游白,他面目苍白,清秀的眼睛含着怒意。
空气寂静的好比窗外寒冬,席隽问:“阿白可是与她有仇?”
游白侧头看他,眼眶红了:“嗯“
离呼正在外间一个人玩,处于席隽视线范围之内,他又问:“此仇可解?”
游白果断道:“不可”
爽快中透着浓重怨仇之意,仿若历经沧桑的世仇,完全不属于少年的年纪。
席隽猜测:“事关生死?”
游白:“是”
席隽沉默了下,道:“那便不救”
“但阿白与这孩子可也有仇?”
游白嘴角紧绷着,须臾道:“没有”
席隽商量似的:“那叫顾温只为他瞧病可好?”
以席隽的本事,大可压制住游白,但他询问且尊重他的意见,是因他在迟梨树下立誓且叫他一声兄长。席隽:“阿白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顾温听此,立刻为床侧的孩童把脉,感受到孩童心跳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席公子或许也未放弃女子。这女子看上去是孩子的母亲,二人生活在一处若是生病受伤那原因多半相同,且孩子的身体较大人虚弱,若他为这孩子诊治开了药方,那母亲也当治愈。
思及此,他稍稍放了心。
他们虽患奇病,但刚巧这病他还真见过,而直到他将药方塞到女孩儿怀中和钱袋放在一处,游白也没再说话。顾温心中打量,游白出身朝廷且应当是出身富胄人家,而这女子和孩子们生活清贫,二人是如何结的如此大的仇怨?但直到他们入住不远处的镇中客栈,游白也没再说过话。
离呼喊了他两次,他也只是简单的应。
入夜后,游白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那间简陋的房屋。屋内的男孩儿睡着了,女孩儿在和母亲聊天。
游白想起数百年前自己曾说过的一句玩笑话:“男孩儿女孩儿你喜欢哪个?我觉得,最好一次都有”
母女二人正在对话,那女子气色已比白日好了不少,不知道顾温是开了什么灵丹妙药。
游白和自己置气,为何偏偏梦到这里?
懒得去看便坐在墙角,等着自己梦醒,可即便他能低着头不去看,说话声却挡不住的流进耳中。
小姑娘仰头:“我猜是今日那哥哥走时留了药方,还把钱袋给我”
说着她又低下头,沉默着红了眼眶,不安又委屈的:“娘,我今日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白萱轻声问她何事。
白棠把偷钱袋的事说了,说完时泪珠子大颗的掉下来:“对不起”
白萱看着孩子,自责又心疼,表情还是平静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怕:“明日去找到哥哥,把钱还他,再向他道歉”
白棠低垂着头,小声说:“可我们没有钱”
白萱:“娘有办法”
白棠到底是小孩子,想不到去问娘是什么办法,只是这样一听就眼睛亮了:“真的?”
白萱摸摸她的脑袋:“嗯”
敲门声夜半响起,在这偏僻的院落中显得有几分匆忙和急迫。
白萱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熄了屋内烛灯,披上衣服出来。
随后是门栓落下的声音,游白坐在墙边头也懒得抬,眼眸轻阖想休息一会儿,但门外的人吵得他头疼。
门外来的是名女子,听声儿是哭的泪如雨下:“萱姐姐”
“他们又来下聘了,父亲收了聘礼,让我明日就要出嫁”
白萱皱眉:“你先别着急,你母亲如何说?”
“母亲这次也不站在我这边了”,小莲哭诉道:“父亲说我们不图他们的聘礼,但是我们惹不起官府的人,若是我执意不肯嫁他们必定找各种理由为难,家里的生意做不下不说,甚至还要抓了弟弟到衙门栽赃他是食人客,那我们一家就完了”
“母亲哭了很久,但是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你说我可要怎么办啊?”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又急的跺脚。
相比较而言,白萱沉静许多,她想起小莲曾说过她们一家在德诚县也有亲人,而德诚县距离此地甚远,官府的手再长也伸不过去:“你们一家可否能去投奔德诚县的亲人?”
“母亲也提过,但是他们来的突然,明日就要我嫁,即便我们今晚走,明早我不上轿他们就会派人去追,我们跑不远的”,小莲哭道。
白萱想了下说:“找人代你上轿”
小莲抬眸,被她说的一愣。
白萱:“只要有人能上轿,他们的重心就会在轿撵上,你家距离鼓府起码一个时辰,再找些婚服脏了借口耽搁些时间,今夜连夜就走的话,足够你们离开了”
小莲支支吾吾,似是想这么做又怕这么做,她说:“他们怕我有二心府内已都是鼓府的眼线,没有人能代我上轿的”
白萱皱眉,户外夜色如墨,雪色也瞧不出,她沉默须臾,道:“我去代你上轿”
游白才懒洋洋的抬了头,瞧向门外二人,白乱卆似乎总对别人的婚事感兴趣。
小莲啊了一声,惊讶又担心:“那怎么能行,你怎么能代我嫁人?”
“拜堂之前我会摘了盖头”,白萱:“他们要的不是我,最多关我几日作为惩戒,无碍”
小莲:“我怕他们对你”
“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他们对付我干什么”,白萱:“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白萱提醒她:“你若执意不嫁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明日上了轿子拜堂成亲,你便是鼓府的妾室”
小莲立刻回答:“我死也不嫁”
说完就一直哭。
游白哼了声,觉得这真是脑袋被咬了的好计策,强抢女子这回事怕是只有色心比猪心大的人才做的出来,她们倒好,竟要用白乱卆的第一美儿人去换个普通女子。
白萱催道:“那就快些回去准备,马上就走,我记得你家中有条密道,就从那里走,我安顿好孩子们后就过去替你”
小莲不忍的叫了声:“萱姐姐”
两个人的计划在这声软糯糯的萱姐姐中结束了,小莲听从建议匆忙回府准备,游白不想在此处再待下去,逮个梦中人便随她离开,否则他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
小莲本来神色慌张,但在跑出几步后放慢速度,回头看那间茅草屋,再没半点慌乱,反而一脸事成的模样。
游白扬眉。
右侧林中有人,游白警惕的回头。
一黑衣中年男子迎面过来,走近时扔给小莲非常鼓的钱袋子:“此事办得不错,待明日大婚之后,你会再收到一笔钱”
“多谢张管家”,小莲娇娇柔柔的行了一礼,笑道:“鼓老爷看上的人怎么会有得不到的呢,还望张管家以后多多照顾”
游白懂了,被逼迫成婚是假,骗婚才是真,且无论白萱摘不摘那红盖头,明日只要她上了接亲的轿子,怕是就下不来了。
小莲拿着钱袋子得意的回家,打算和家人们出去躲几日,待婚成礼成,怕是白萱就被会关在鼓府出不来,还知道她们全家走没走的,丢高钱袋再双手捧住,正高兴之余却感觉浑身一冷,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环顾四周,浓夜漆黑,安静的死寂一般。
独自一人走黑夜着实有些怕了,她小跑回家。
游拍是被吵醒的,下了床推开窗,街道之上好不热闹,红彤彤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前头领路的喜婆满带笑意,拿着手绢逢人就说:“今日鼓大人大喜,有空的都去喝杯喜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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