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急救室外赵樊沉哭天抢地，听到消息原地蹦了起来，一激动就要往里冲被修北拦了下来，“现在应该进不去，等待会送到病房了再看。”

        “嗯。”赵樊沉点点头，还是踮着脚张望，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修北双手抱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探究，把路淮从头打量到尾。万万没想到自己从业这么久以来居然栽在了这里，连目标对象都没有搞清楚，真的很让人挫败。更令他恼羞成怒的是，他还完全打不过。

        修北气哼哼道：“兄弟，看不出来啊！”

        路淮绅士一笑：“过奖过奖。”把人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秦昭在加护病房里躺了两天就被送出来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眼泪汪汪的赵樊沉。

        “呜呜呜……你总算醒过来了，”赵樊沉抹了把眼泪，等情绪稳定下来就开始骂他：“这么大人了你不清楚自己能潜多久多深吗！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是不是想等第二天自己浮起来啊！”

        秦昭嗓子干裂的疼，说不出话只能干等着被骂。眼睛提溜转，只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修北，于是用眼神询问，还有个人呢？

        “他刚还在的，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赵樊沉抽噎道：“你以后别、别老是和他在一起，不、不太好。”

        秦昭心里一咯噔，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听见这小子道：“我告诉老爷子你溺水了，他说过两天要不你回去，要不他过来……”

        “……”秦昭简直要一口气背过去，心里把这大嘴巴的人已经吊起来死命抽了，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保密。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况且他也确实许久没有看到老爷子了，也该回去了。

        第二天路淮又出现在医院，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对待秦昭还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站在一旁观望的两个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两人的互动满脸一言难尽。

        赵樊沉：完了，老秦家真的要绝后了吗？

        修北：赵樊沉的笨蛋哥们一定是被骗了！一定是！

        秦昭嗓子好多了，虽然说话还是很沙哑，他看着路淮，总觉得他好像藏了一肚子的话要对自己说，但又不知为何迟迟不开口。思来想去，他把另外两人支出房间留出空间，反正他也刚好有些话想问路淮。

        “……那天我是怎么回事？”

        路淮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色，“是水鬼，他们把你拖下去的……”

        秦昭点点头，这样的故事在老一辈人口中经常能听见，却不想真的被自己撞上了，想来如果不是路淮拿自己应该已经命绝于那了，便笑笑哑着嗓子道：“是你救我出来的吧，谢啦！”

        路淮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秦昭以为他是在难过，便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安慰他“你看我这不已经没事了吗？还是多亏了你呢。”

        他说这话原是想让路淮好受一点，却没想到他脸色更加惨白了些，好像他说的不是感谢，而是寻仇的话似的。

        秦昭靠着枕头，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路淮嘴唇蠕动着，没说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像这般不知所措过。明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有了铁铸就的心脏，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又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去了。可他知道，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过两天，你要回去对吗？”

        秦昭一愣，随即反映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

        路淮垂着头，盯着白花花的被子，“我可以跟你回去吗？”

        秦昭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听了这话心里轻飘飘的，好像要羽化飞仙似的，“那得看你表现了，表现得好我就带你回去。首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前两天见到你的那个黑乎乎的地方是不是传说中去阎罗殿的路上？”秦昭压低声音，“然后你半路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回来？”

        “不是。”

        秦昭表示震惊，“那是什么地方？”

        路淮坐在床侧看着他，这距离近到连秦昭脸上皱眉头的纹路都能看清楚，“我也不知道。”

        秦昭微眯着眼睛打量他，明显不信，“你真的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找到的？”

        路淮有些不自在，视线飘忽没敢看他，含糊道：“感应到你的存在找到的……你嗓子不好就别多说话了，好好休息吧。”说完就要溜，手腕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秦昭望着他罕见的有些慌乱的背影：“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手中抓着的手腕并不像常人一般具有温度，反而像是石头一样，不冷也不热。他知道路淮身体上也是这种温度，晚上躺在一起熟睡之后会沾上点他的体温，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但一离开了就会马上冷下来。

        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想让他高兴，想让他也感受一些寻常人该感受的，这短短的时间里，连秦昭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没什么，”路淮缓缓抽出手腕，转身把人塞到被子里严严实实的盖好，“你什么都不需要想，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秦昭看着他，“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路淮手一顿，肯定道：“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了，他也信了。

        大概一周后秦昭出院，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决定还是会秦家老宅。前两天在医院里跟老爷子打视频电话就能看出他确实是着急了，这事情可大可小，回去给老爷子看看他没什么问题，也就过去了。

        修北靠着他十分拉风的牧马人，站在医院门口十分惹眼。

        “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和你们走了，但总还会是再见的！”

        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能在他都摸不清方向的鬼泉里面把人给捞出来，力量之可怖！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身为正义的化身，他一定会回去搬好救兵再威风的回来，杀得他片甲不留！

        赵樊沉站在秦昭身边，十分不舍，眼看着悲伤的情绪就要上来了，却发现修北那番状似海誓山盟的话好像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回望过去的路淮，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战况十分激烈。

        赵樊沉：“……”大家都是有对象的gay能不能保持点距离啊喂！

        “哼！”撂下了狠话，修北跨上他的“战马”，在众人的侧目下轰隆隆走了，而这边三人则启程踏上了回老宅的路。

        本来秦昭以为，他这次回去带上路淮，他应该是和开心的，没想到一路上都是惆怅的，好像不是要去秦家老宅，而是去深渊屠龙。

        路淮把秦昭的行李箱放进车里，又护着他上了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做完一系列事情后就摊在座位上不说话，比秦昭这个大病初愈的病人精神还萎靡，看得秦昭一愣一愣的，想了好久才犹豫道：“那个，要是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吧。”

        路淮揉揉他脑袋，“我和你一起。”

        “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呢。”秦昭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车子绕着他们去的那座山绕了一圈，他从下网上看去的时候，又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翠绿的竹林，被风一阵撩拨，掀起阵阵波浪。

        他忽然想起自己梦到过很多次的竹林，便转过头问路淮，“你说，如果一个人经常梦到一个场景是什么意思？”

        “你梦到什么了？”

        秦昭收回视线仔细想了想：“我梦见好大一片竹林，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人，像神仙一样……”他没发现旁边人骤然变色的脸，自顾自道：“还有两个小孩子，好像不是现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其中一个小孩子还特别像你！”

        秦昭两手一拍，“真的特别像你！”

        哐哐！身下椅子被踢了两下，传来赵樊沉不满的声音，“别秀恩爱！”

        秦昭哭笑不得，翻过身给了他两拳。

        路淮脸色沉得十分可怕，不知道那老东西到底给秦昭看了些什么，让他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怕是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只会“啊啊啊”的大头小鬼一直飘在旁边，一见他脸色变了，立刻开始打小报告，手舞足蹈的，把路淮脸色越听越黑。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人还做了那么多事情，真是把心急写在了脸上，明明已经说好了，却丝毫不肯等，既然如此，那不妨让他再多等等。

        他打了个手势，叫那小鬼去带话，谁敢再擅自行动，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秦昭看着他，“你这两天怎么一会一个脸色？和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路淮：“那你喜欢哪个我？”

        秦昭好像还真的思索了一下才道：“都喜欢。”

        路淮完全愣住了，“什么？”

        “我说，都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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