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梦

见沈烨舟带上了门离去之后，王夫人这才坐了下来。

        看着自家母亲眉头紧蹙，叶黎不禁有些纳闷。“阿娘，您这是怎么了？”边说边为王夫人倒了杯茶。

        “黎儿……”王夫人端着茶盏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开口，半天才道：“你与梓慕，到底作何想法。”

        “你对梓慕是有心的，阿娘都看在眼里。原本你们二人的亲事也应是无甚差错的，只等着梓慕的察举一成，我与你爹爹便准备为你们二人议亲。”说到这里，王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你们都渐渐长大，阿娘却眼看着阿青对梓慕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与梓慕，究竟作何想法？不若今天便让阿娘心中也有个底。”

        叶黎不禁心中忖度，原来王夫人也察觉到了？

        的确，叶青对于薛梓慕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那种依恋和仰慕，又怎么能够瞒得过王夫人这样亲近的长辈？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按照叶黎原本的设想，她只需要与原主一样，顺风顺水地过完这一生，就能返回现实世界了。可是显然，现在的情况出了一些差错。似乎因为她的到来，整个书的剧情都不再按照原来的步骤来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已经乱套了。

        更重要的是，叶黎从来没读到过穿书没有系统的情况，可是现在她偏偏就遇上了这种特殊情况。没有系统，她仿佛成了茫茫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四处游荡，随波飘摇，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迷茫的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若是在感情线上行差踏错了一步，还能否回去现实的世界？

        叶黎不得所知，因此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跟着剧情的发展去走罢了，根本不敢自行做出任何决定。

        王夫人见叶黎沉吟半晌，也有些急了，语气里带着催促，“黎儿？你还没有回答阿娘呢！”

        叶黎回过神来，敷衍地对王夫人道：“谈婚论嫁这种事，薛师兄他既然都不着急，我一个姑娘家，却要急些什么？”

        “你若是有心，阿娘自然会让你爹爹去提点梓慕，使他先开口的。”王夫人苦口婆心道。

        的确，整个叶氏无人不知叶家家主有意招爱徒薛梓慕为婿，可儿女年纪渐长，叶黎也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行了及笄礼却还未许配，且迟迟不见薛梓慕那边有所动静，难听的流言蜚语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王夫人自然也是着急的。

        “师妹既然喜欢师兄，那便给她个机会吧。”叶黎的语气漫不经心，试图继续四两拨千斤。

        “黎儿……”王夫人良苦用心，正想开口再劝劝。

        “好啦，阿娘，忧思过甚可是会生皱纹的。”听得头都要大了，叶黎忍不住调侃起王夫人来。

        ……王楚琴果然闭了口，颇有些恼怒地看着叶黎。

        看来美人都是爱惜自己的容貌的，叶黎长舒了一口气，原主的母亲还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

        “那你好生歇息，阿娘也先回了。”王夫人起身准备离开。

        “阿娘您慢走。”叶黎也连忙起身将王夫人送到门口。

        门口处，叶青不知是何时过来的，站了许久。

        “给我个机会……”叶青面带自嘲地心里暗自想着，“就连师娘，原来也最喜欢师姐么。”她的手伸入宽大的袍袖中，仿佛捏紧了什么。

        “阿青？”出门时，王夫人刚好看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叶青，不禁喜悦道：“我正准备去你房中寻你。”

        “师娘，我恰巧路过师姐这里，就听若儿说您也在，便想着等会您的。”叶青收了刚才有些阴霾的表情，冲王夫人露出个甜甜的笑。

        “那就一起走吧，正好去师娘房里，我有东西要给你。”王夫人拉住了叶青的手。

        “好呀，那就谢过师娘啦。”叶青的表情雀跃起来，挽着王夫人的手说笑着，两人与叶黎道别后就一同离开了。

        叶黎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叶青总是像个小孩子，单纯地让人心疼，难怪原书里王夫人时常对叶青比对原主还要好。

        回到房里后，叶黎呈大字仰面躺在床塌上，她双眼放空盯着房梁，忽而想起了什么又坐起身，不死心地再寻求一下系统的指示。【系统？系统你在吗？呼叫系统！】

        叶黎尝试了两次，屋子里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响动。

        “是我穿来的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系统吗！”叶黎有些泄气地又躺回了床榻上。

        就在这时候，屋外又响起了几声扣门声。

        叶黎心里不由地也有些纳罕起来，今日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为何不断有人来光顾她这里，这都是些什么破剧情！原书那么精彩的剧情为何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叶黎不禁抓狂。

        “叶黎师妹，是我。”门外面响起了薛梓慕一贯清冷的嗓音。

        “又怎么了？”叶黎还没有从不满剧情以及找不到系统的愤懑中缓过劲儿来，况且原书中男主从来没有主动到过原主的房间，想必定是王楚琴让薛梓慕过来的，思及此处，叶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因此拉开门对薛梓慕讲话的语气也不算太友好。

        “又？”薛梓慕挑了挑眉，眼下一颗泪痣若隐若现。

        “没什么，薛师兄过来找我是有何事吗？”叶黎说话的语气稍缓和了一些。

        “你若无事，近来可写些通讯符和破煞符。此去一路或许能用得上，随身带着也可自保。”薛梓慕顿了顿又问她，“你的布虚术修的如何了？”

        叶黎长叹一口气，提到这个她就有些心虚，原有的风水术法，她能够使得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能强求再修习新的术法？况且原主原来所习得的术法应该也足够她在这个世界一展身手了。

        “自树上摔下后便没有再修习了。”叶黎有些蔫蔫地。

        “不打算学了？”薛梓慕的眼神里带着不赞同。

        叶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赞许。

        难道就不许她休息一下了吗？

        经历了一整天的打击和烦乱的思绪，让叶黎的拗脾气突然有些上来了。

        “师兄若是无其他事，那我便要送客了。”叶黎秀眉竖起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薛梓慕的脸色一下子也冷了下来，转身便走，临走前，他深深地朝她看过来。眸光里，满是探究。

        看到了薛梓慕漆黑瞳底的探究，叶黎顿时心惊起来。

        是了，原主是个温和大气的少女，何时耍过她这样的小女儿家脾气？

        若是她还没等到斩妖除魔成为一代优秀风水师，就被队友识破了身份可怎么办。

        看来这小脾气也是不能随便耍的。

        薛梓慕离去之后，叶黎又重新躺回床塌上，脑袋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纷杂念头。

        不一会儿便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

        ……

        这是哪儿？

        叶黎有些昏头，她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漂浮着，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却能看得到这芸芸众生。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虔诚的少女，闭着眼睛跪在三清殿前。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殿前香火长明，将整个大殿照得明亮如白昼，三位天尊道相庄严，却竟有些和颜悦色的味道。

        少女心中的喜悦，一丝不落的传到了叶黎的心间。

        画面一转。

        “不要！不要信他的蛊惑！”尖锐的嗓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任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歇斯底里。

        “一念而从善，一念而从恶，一念而成佛，一念而成魔。”

        佛音浩渺，伴着巨大的钟声一下一下的砸在少女的心上。

        “他如今已经入魔，无可挽回。”

        佛光大盛，眉眼透出妖冶的少年似是受不住这冲天的佛光，竟如烟般散去。

        “不要！”红衣少女飞身上去，试图留住那渐渐消散的少年。

        “他神魂已散，黄口小儿莫要再强撑！”身带金光的大和尚神态肃穆，长眉飘飞，一道金色掌印向那红衣的少女落去，终于将那少女也包围在了其中。

        “成与败，一念成，一念败……”大和尚口中念念有词，袈裟在空中一摆，神形渐渐化为虚无。

        一身玄青劲装的少年冲入阵中，去捉那金光中的少女，却听见背后远远传来一串低沉的陶埙声，听到这个声音，少年惊喜地回眸望过来。

        叶黎却没有看清楚那张脸，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画面里的人究竟是谁，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拉扯了回来。

        ……

        叶黎猛然惊醒。

        “阿娘？师妹？”叶黎睁开眼睛，就看到王夫人正守在她的床塌边，叶青也侍立在侧，“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叶黎正想从床塌上坐起身来，却感觉身体沉重的不似她自己的一般，心中惊疑未定的感觉也尚未散去。

        “你昨日夜间忽的起了烧，怎么也叫不醒，着实吓坏阿娘了。”王夫人的眼神充满了担心，“你自小就没有生过病，怎知这次的病情如此来势汹汹。”

        “我起烧了？”叶黎仔细地回忆着，昨天一整日，先是叶凌云说了宫里的事情，又是内功运转不成，接着就是王楚琴、薛梓慕先后来了她的房间……是了，气走了薛梓慕之后，她躺回床榻后不久便睡了过去。

        那方才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了？叶黎不禁揉了揉眉心，这几天着实太累了，许是她的灵魂与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好，再加上一天之中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倒是难怪生了病。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巨大的喜悦与恐惧交织的一梦，梦里堕魔的少年究竟是谁？那个冲入阵中的少女又是谁？最后回眸望来的青衫少年……为何会让她感到莫大的悸动。就仿佛，那是她已经等待了千百年的恋人。梦中剧情之怪异，实在难以说的通。

        如今天子推崇黄老，三清道家乃世间正统，为何会有大和尚？这究竟是预示，还是只是一个梦魇？叶黎实在无法自行理解这个梦境，只能日后再找寻机会问一问在书里这个世界中会解梦之人了。

        -

        没成想叶黎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

        缠绵病榻的时间里，叶黎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那些画面有时令她觉得欣喜，有时又令她感到恐惧。相同的，梦中出现的所有人，她都无法分辨出那些人究竟是谁。

        如此耽搁了十多日，原本定下的宫中之行已经到了不得不出发的时候。

        不知不觉叶黎穿书也已有半月多的时日，这期间她也曾数次试图唤出系统但都无果，临出发前的夜晚，叶黎看着屋外空旷的院子里的一颗苍天古树，心中略微惆怅，看来走这一趟或许是没有系统了。

        是日，叶黎一行人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便一路向秣陵行去。

        此刻正值盛夏时节，天气炙烤得树上的叶子都打了卷儿，炎热干燥的天气令人口干舌燥，心头烦闷。

        说来也是奇怪，出发前叶凌云再三叮嘱他们此去不可御剑乘风，只可徒步。因此他们四个人只能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步行前往数百公里之外的秣陵，这也难免遭受了久违的曝晒。

        叶黎并薛梓慕与沈烨舟三个人有术法在身尚且好些，叶青却早已经热得脸蛋通红。

        “师兄，前面有个茶馆，不若我们去那里歇息歇息如何。”

        薛梓慕闻言看向叶青，见她面上确实已有疲惫之色，于是对另外二人说道：“不若你们二人先行赶路，我与叶青师妹去茶馆歇息片刻，她一人待着我也不放心，而后再启程去寻你们汇合。”

        叶黎颇有些不满，“不急，反正都已经耽误了许多时日了，急这一时半会儿又有何用，一起去罢。”

        于是四人走进了前方不远处的茶馆内。

        茶馆的地方虽不大，名字却很有意思，红木牌匾上用瘦金体写着四个大字：天通茶馆。

        “来一壶天山翠耳。”入了座，薛梓慕淡声对盯着他们四个人发愣的店小二道。

        “得嘞，几位公子姑娘请稍候，您的茶片刻便到。”小二显然是颇见过世面的，很快就从看到这四个谪仙般的人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上茶。

        “小奴，这茶馆缘何取了天通二字作为名字呢？”看着店小二麻利的用一把长柄壶上茶，叶黎不禁有些疑惑地问。

        店小二只觉眼前的少女明媚娇艳，浅绿的衫子搭一袭白色襦裙让她额间的点朱更显得鲜嫩欲滴，是个难得的美人。这倒让他愿意多与叶黎攀谈上几句，便笑着问：“您可知，天通二字，颠倒过来如何念？”

        “通天？”叶黎不解，柳眉轻蹙。

        “正是，我们茶馆虽地方不大，却已经历了几百年风雨，是这无方镇上最早的一家铺子。”小二的语气里倒满是自豪。

        “那也难以解释通天二字呀。”叶青也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通天，是因为这茶馆，正是一位通天的人物所开。”小二倒完了茶水，表情也变得神秘起来。

        “通天的人物？是何人？”叶黎显然是来了兴趣不由地追问起来。

        店小二凑近叶黎，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故弄玄虚捉弄一下这两位美人儿，就听见坐在一旁的薛梓慕冷淡地开了口，“是无方道人。”

        听到答案，店小二颇感无趣地瘪了瘪嘴，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这一桌的两位俊俏公子可真是奇怪！他一边给别的客人煮茶，一边连连摇头，两人一个比一个冷淡，真是可惜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这边四人，却还在讨论无方道人的事。

        无方道人，正是几百年前封印了许多大妖怪的一位除魔道士，说他是风水师中通天的人物，并不过分。据《三清纪要》记载，这位道人修炼已至登峰，更有甚者，他已跳脱六道轮回，原本是要飞升位列仙班的，却不知为何，在一次去宫中收妖的时候，突然便再也无了音讯。当时坊间传闻纷纷，有人说他已经飞升，亦有人说他在宫中受到蛊惑，堕落成了妖道，因而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可若说堕落成了妖道，却几百年间不曾有过妖道出来害人，因此还是第一种说法更值得人相信。

        又是宫中，看来，这宫中还真是不干净。只是不知道这几百年前的古怪与今时今日发生之事有无干系。叶黎凝目看向对面，果然见薛梓慕与叶青的神情同样是沉思的。

        奇怪的是沈烨舟，表情依旧是懒懒散散，白色的发带随着他喝茶的动作一晃一晃，颇有些洒脱风流的味道。叶黎心头一跳，她突然觉得，这大晋名士的风采，居然在沈烨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们听说没有，无方镇上已经接连丢了七八个少女了。”隔壁几个汉子的声音吸引了四个少年的注意力，四人不约而同的向着隔壁桌看去。

        “怎么没听说，前几日，镇长出十两金买我捉到这贼人。”另一个长相有些凶悍的刀疤脸汉子接着又说道：“我拒绝了。”

        “什么？阁下吹牛的吧，十两金为何还要拒绝？”其他几个人忍不住起哄。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刀疤脸的汉子压低了声音，紧张的脸色看起来颇为吓人，“这失踪的八个少女，如今已经找到了四个”，汉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这四个少女的尸体，均是被挖掉了身体的器官，干瘪如同纸片。”

        隔壁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愣了半晌，才有人开口，“这——恐怕不是普通人所为之事吧。”

        “呵，普通人？”刀疤脸的汉子冷笑一声，“只怕根本不是人类所为。”

        “你的意思是——”

        见桌上众人皆惊，刀疤脸的虚荣心显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满意的打了个茶嗝，故作高深的留下茶钱，起身离开了。

        “是酒吞童子。”沈烨舟漂亮的长眉皱了起来，“上次放走了他，如今看来，他也来到了无方镇。”

        “师兄，那我们要留在这里吗？”叶青神情有些紧张的看向薛梓慕问道。

        叶黎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烨舟，他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玉佩的黄穗，显出些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们此行时间紧迫，不便停留过久，”薛梓慕神色清冷思忖片刻，“不若今晚先在此地留宿，观察情况。”

        于是几人定了在无方客栈投宿，将行李暂且放下后，便出门去找寻酒吞童子的下落。

        巧在这日正是乞巧节，无方镇街上的人格外多。

        夜色初降，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若隐若现，整个长街上已是灯火通明，花灯、面具、小吃的叫卖小摊好不热闹。

        四个少年随着人潮走在街上，看着平凡热闹涌动着的幸福欢笑，不由地也缓和了些各自身上因为要寻找酒吞童子而凝肃的气息。

        叶青少女心性，欣喜地四处观望，又对叶黎说道：“我们兰陵多修真者，风水师，人们的心思都在修仙、修道上了，往年乞巧节都是冷冷清清的，何曾有像无方镇这般热闹过。”她说完又扯住叶黎快步走在了两个少年前面，二人率先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子前。

        薛梓慕与沈烨舟则前后脚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两人似乎也都各怀心事，对这乞巧节丝毫没有兴致。

        “师姐，你快看这个狐狸面具，很是好看，我喜欢。”叶青伸手取下架子上挂着的一个红色狐狸面具，一边试戴一边对叶黎说道。

        “你喜欢便买吧。”叶黎心中无语，还真是小姑娘心性，于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荷包准备付钱。

        还未等她付完钱，叶青已经戴着面具又往前头快步走去了，“师姐你快点，前面好热闹啊，有花灯会，池边还有人在放荷花灯呢，我先过去看看了啊。”她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招呼叶黎。

        “师妹！不可走太远。”叶黎匆匆将银两递给面具摊子老板就朝叶青逐渐跑远的身影喊道。

        长街上的人群却早已将叶青娇小的身影淹没。

        叶黎自觉不妙，正准备提步追去，就听见面具摊子老板对她说道：“这位姑娘不给自己买一个面具吗？”

        叶黎闻言转回头就见面具摊子老板已经把一个白色狐狸面具递到了她面前。

        “这个面具与刚刚那位姑娘戴的是一对的，不知姑娘你可有心仪的公子，今日乞巧节，正好可以赠予他。”

        心仪之人到是没有，不过可以捉弄一下某人。

        叶黎心中不禁生出些小心思，一时间也就忘记还要去寻叶青。

        “这位公子，不若随我回府中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沈烨舟正慢步踱在街上，就见面前突然蹦出个绯红衫子的高挑少女的身影，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灯火阑珊的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少年长身玉立，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白色绒毛狐狸面具的少女，亮晶晶的双眸里倒映出不远处的明黄灯火，璀璨而闪耀。

        沈烨舟不禁勾起了唇角，用折扇挑起叶黎纤巧的下巴，语带戏谑，“好啊，只是不知道姑娘面具之下的容貌如何？本公子可不愿给无盐丑妇做压寨夫人。”

        叶黎闻言摘了面具，调笑着问他：“如何？公子对妾身可还满意？”

        “自是满意，不若姑娘这就带我回府拜了天地才好。”晚风猎猎，吹动了沈烨舟白色的发带和衣角。

        散漫不羁的少年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竟让叶黎一时有些怔住。

        真是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捉弄不成反被他倒撩了，叶黎清醒过来不由地捏了捏自己微有些发烫的脸颊，不再搭理他，转身就往前方大步流星地走去。

        看着少女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沈烨舟轻笑一声，只当是小姑娘害羞了，也就由她去，没有立刻追上她的脚步，依旧像先前一样散漫地踱着。

        街上的人群将叶黎与她身后的沈烨舟又隔开了些许距离。

        薛梓慕与叶青两人也不知被人群冲散到了何处。

        叶黎有些茫然地走在街上，身旁人来人往。

        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着白衣、装束打扮与沈烨舟颇为相似，几乎可以说无甚差别，同样也带着一个白色毛绒狐狸面具的年轻男子。

        叶黎心中很是纳闷，沈烨舟不是应该走在她后边，又是何时跑到她前头去的。

        “这位姑娘，不若随我回洞府做个压寨夫人可好？”，只见那白衣男子径直走到了叶黎的面前，语气和话语与刚才叶黎同沈烨舟说的话如出一辙。

        “沈烨舟？你缘何学我讲话！”叶黎一时间有些羞恼，伸手就要去摘对面之人的面具。

        “阿黎！危险！”沈烨舟急切的声音从叶黎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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