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凶之兆

杨泉正惶惶不安，对面小情侣中的女孩，一个优点婴儿肥的白胖可爱小妞，忽然眨眨眼。

        她略带讥讽地，语气惊讶地说道：“哎呀，你在读圣典？”

        她什么意思？我读圣典，但我不是教徒。我心中的教徒已被诛杀，我是修道士。

        杨泉正要解释，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并没有卵用。

        但这个女孩长得可爱，嘴巴却很毒，她紧接着说道：“光明教徒都是孬种，读圣典的都是脑子有病。”

        她男朋友，还有两个跑业务的，都嗤嗤笑起来，纷纷说他们所见过的种种奇葩光明教徒。

        “哎呦，我在这读《圣典》，碍你什么事了？咱们兔国有宗教自由，但没有人身攻击的自由，你知道吗？”尽管心情不佳，杨泉也懒得和几个盲流一般见识。

        “小兄弟，身为兔国人，你不拜祖宗，却跑去信阳教，你能说自己脑子没毛病？”坐旁边的电动车业务员，老气横秋地教育道。

        “够了，别和我说话！”一帮讳疾忌医的狂信徒而已。

        连最基本的思想独立都做不到，也敢开口谈论意识形态问题。

        “哎呦，你看看你这人，明明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对面的婴儿肥不满意了。

        “为我好？你算那位大师，高等数学学过吗，懂如何科学调研吗，指点江山时有数据吗？”

        “你有？”婴儿肥鄙夷地撇撇嘴。

        “至少我学过数理化，至少我要评论某件事物，都会先去调查研究一番。”

        “那又怎么样！你是专家吗，你是教授吗？我水土不服就服你？”婴儿肥使劲把薯片砸在小桌上，又冲她男朋友喷道：“气死我啦，你怎么不帮我骂他？”

        “好了好了，说不定人家是高材生。”她男朋友脾气倒是不错，笑呵呵任由她打了两下，又对杨泉说道：“哥们，这光明教哪好啊，我见到的，牧师贪污，老太太骂街，还不如不信的呢。”

        “读周易的未必是巫师，读圣典的未必是教徒。”杨泉看这个小伙子，相对顺眼，耐心解释道：“科学也有很多骗局，这世界上只有数理化绝对不骗人。”

        在数理化的基础上，要建立科学的数据观，做实验要追求数据的齐全、真实、可靠。

        “除了无可辩驳的数据和定律之外，一切都可能是洗脑，一切都可能是狂热信仰。”

        解释了几句，杨泉感觉心情好多了。

        “呵呵，”坐在旁边的两个业务员，很恶劣地调侃道：“你就直说吧，科学和光明教，你到底信哪个？”

        “对啊，你绕来绕去，实际上啥都没说。”

        杨泉就看着他们，像看豺狗一样。

        “怎么，被揭穿了真面目，想用眼神杀死我们，呵呵。”电动车业务员故作不屑地说道。

        “我只感到可笑，庶民永远是庶民，对你们而言，脑子只是用来防水，此外毫无用途。恰好我今天心情不好，就给你们讲一讲，为什么庶民永远是庶民。”

        “哎呦，真看不出来啊，你牛逼，我洗耳恭听！”庶民毫无敬畏地戏谑道。

        “先说说你们的学历，哪个学过微积分、线性代数？科研的可信度、平均值、可靠数据、采样范围，你们了解吗？

        或者直白的说，你们掌握科学吗？烂大街的一些科学理论，你们听了就信，但你们去调查验证过吗？”

        杨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们哪有资格以科学人士自居？说白了，你们也仅仅是‘听说、相信、狂热’的教徒而已。”

        “但是科学都是准确无误的！宗教都是骗人的！”婴儿肥少女撇着嘴，厌恶而鄙夷地说道。

        “你所谓的科学，就是《进化论》呗，进化论否认上帝的存在。”杨泉冷笑，“但是你知道《论》和《定律》的区别吗？你知道《论》和《现象》的区别吗？”

        论，是一种主观的，含有脑补成分的，未经过严谨证实的脑洞。

        而定律、现象，是不容辩驳，客观存在的事实。

        “《进化论》进化了一两百年，还是《论》。但《遗传定律》一出现就是《定律》。”

        “《相对论》相对了这么久，被《量子现象》一巴掌糊成智障。”

        “所以，你们何必迷信科学？”

        “或者说，你们根本理解不到这里面的曲折和冲突？在你们眼里，遗传定律和进化论并不针锋相对？量子现象很受爱因斯坦欢迎？”

        杨泉摊摊手，表示无奈，“科学分两种，一种可以随意脑补，听起来很悦耳。一种无可辩驳，但你们听不懂。”

        “科学和宗教还有一种分类方式，贵族阶层的科学和宗教……你们很爱听的那种。平民学者的科学和宗教……枯燥乏味的那种。你们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如果是你亲自去观察，去分析，去总结，无论科学和宗教都有益处。”

        “但你们不爱动脑子，更喜欢接受别人的灌输……无论你信仰宗教，亦或你相信科学，你都只是个狂信徒。”

        “哈哈，我不知道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们为自己的懒惰找好了借口——我智商不行。”

        杨泉感到好笑，冲他们摊摊手，“当你们嘲讽用数理化丈量宗教的人的时候，你们嘲讽的不是宗教，而是真正的科学精神。你们已经迷信无神论，背叛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们已经为自己选择了庶民的宿命。”

        “无人咒诅你们，但你们永为庶民，你们的子孙若不与你们决裂，也将永为庶民。”

        这些人面面相觑，他们明显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婴儿肥的女学生，甚至双手发抖。

        “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并不由他的出身、信仰决定，而在于他是否真的秉承科研精神，虚怀若谷的探究一切，寻找一个……统治万有的真理。”

        酣畅淋漓的说出心中的话，这种蔑视庶民的感觉，不太道德，但是真好。

        “你在胡说，你根本不懂科学，你是个神棍吧。”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装修业务员，突然轻蔑地说道。

        “我不懂科学？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庶民，只会伸手要嚼好的食物，就是动一动牙齿也嫌麻烦。我就把一些证据糊到你们脸上。”

        杨泉拿出手机，“进化论说，狗只会条件反射，对不对？”

        但是，我们扫一扫新闻，大数据却显示，不同种类的狗智商不同。

        而且，据说狗无法掌握语言？据说狗没有记忆？

        看看这个新闻，狗听了老太太的话，跑去邻村找老太太的儿子。

        再看看这则新闻，女主人独自在家，突然要生娃了，她没有下达指令，狗却知道跑去帮她拿手机……

        “再看看各种各样的成精金毛……再看看听不懂汉语的美语版大熊猫……所以说咯，全世界的养狗人都在胡言乱语，唯有进化论是对的？”

        除此之外，据说麻雀不懂得学习，更没有记忆，但是麻雀战是怎么回事？

        据说鱼只能记七秒，但是每年去觅食的鱼怎么回事？

        杨泉轻蔑地看着他们，“好了，你们该激活狂信徒模式，或者无视我的话，或者诅咒我去死，或者晕过去了。”

        火车上的气氛，比殡仪馆还沉重。

        “那又怎么样，你赚钱了吗？有谁知道你的理论？有谁服你？”装修业务员气急败坏，愤怒地猛敲桌子，歪过身子来逼问杨泉。

        杨泉却笑了，“好熟悉的配方，好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来，那些恼羞成怒的狂信徒问‘你是牧师吗’。不过，你们科学狂信徒，更偏爱起哄，但不会大声咒骂，这一点比宗教狂信徒要强。”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个婴儿肥的女学生问道。

        “哈哈，我是个算卦的，但是我的卦不涉鬼神，只用数学和逻辑来解。小姑娘，要不要算算事业？”杨泉眨眨眼，保证你听得耳朵舒服哦。

        一阵尴尬的笑之后，再次陷入沉默。

        婴儿肥的小姑娘说自己困了，趴在男友怀里睡着了。

        她男朋友一直谦和地微笑。

        两个业务员悄悄对视一眼，一起闭目养神。

        只是他们的态度，明显不再那么随意，都拘谨了很多。

        官威这个东西，大概就是实力碾压后，让对方知道‘我随时能毁你信仰废你精神’，于是对方主动臣服吧。

        只是，杨泉再次翻开圣典，这一次，他看到了一段文字：

        “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因为我来、是叫人与父亲生疏、女儿与母亲生疏、媳妇与婆婆生疏。

        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

        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爱儿女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门徒。”

        凶兆！大凶之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上帝很少给人提示吗，为什么我却心神不宁？

        杨泉看得冷汗直冒，太平肯定没有，在火车上已经发生了争吵！

        但是……还要和父母分歧？

        这可怎么办，和外人吵架，如果有道理，就能折服外人，至少能让外人闭嘴。

        但是和父母吵架，就算折服了他们，他们也可以耍赖吧。

        杨泉不敢想象，和父母吵赢后，会发生什么。

        希望，天国的官威能震慑那些光明教徒，化解此凶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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