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短暂的美好

太州城整日平淡无奇，街头人海川流不息，虽然城池不大，但这里是凡人商人运输商品货物的南北必经之处，夏国往来过客经常在此城占脚休息，这样也使得小城内的客栈，酒楼等本地经商百姓生活富足，世代安享在这里。

        王木的父亲正是小城内千家本地商户的其中一个商人，王家世代经营着铁匠生意，在城池内有一间小的铁匠铺，生意很好，毕竟是老互了，为过往的商队以及本地之人提供马掌，武器农具等铁器。

        父亲整日在店铺内叮叮当当的制作铁器。

        如果王木不去修仙的话，这份生意将来是要传给王木的。

        父亲说等再过几年，自己干不动了，他会把王家世代经营的铁匠铺传给他的徒弟，不希望王家的生意到他这里就经营不下去了，断了香火。

        这日王木在城中与母亲购买物品，顺便给父亲他们带午饭，这是母亲平时每日都要做的事，不论刮风下雨都会为父亲他们带饭。

        母亲说，父亲整日里太辛苦，不能让他饿到肚子。

        还未到铁匠铺，从远处就能听到传来的打铁声，当母子走二人走到店铺时，王木看到了四个身影，这里除了父亲身影，有一个他也认得。

        “姜大爷。”

        一个面目漆黑，身着跨栏布衣，正在打铁的大汉手里的铁锤一顿，抬起头疑惑的注视王木。

        片刻后大汉喃喃道，“这是，这是王木？王木。”

        “姜大爷，我是王木，”王木露出乖巧，带着喜悦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爹怎么没有告诉我。”

        这时王木父亲说道，“姜大哥，我儿子是昨晚回来的，还没来的及告诉你，今晚就到我家里聚聚吧。”

        这个姜大爷以前不是太州城之人，当年王木的爷爷在世的时候，父亲当年还未与母亲成亲。

        在那个时候父亲是个有名的淘气少年，不顾家里反对，出外游历。

        父亲年轻时比较气盛，不愿一辈子当铁匠，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光宗耀祖，便决然离家。

        据说当年老爹走过很多城池，即使现在在城中也是位颇有见识之人。

        只不过当年在一座城池落脚时遇到了军队叛变，大肆屠杀城中百姓，民不聊荒。

        随后父亲便随着百姓到处流离，正在那时才遇到了这位姜大爷，二人当年历经过生死，父亲也多次被姜叔解救过。

        二人的性格类似，都有着一股热血，彼此欣赏，后来成为了生死之交，一生的挚友。

        最终二人徒步走回了太州城，不久后便拜把结交成为异姓兄弟。

        父亲从此也定下心弦，开始安心的与爷爷学习铁匠手艺，从此不在那样锋芒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

        后来姜大爷也拜爷爷为师，与父亲一同学艺。

        据说姜大爷当年是在山中学艺的，有着一身凡人的上层武功，下山后看到家乡血横遍野，已知自己失去了家人，后来也就遇到了父亲，有了之后的事情。

        王木从小就佩服姜大爷，他力大无穷，可以单手举起百斤巨石，翻墙走瓦腿脚十分灵活。

        站在姜大爷与父亲身旁的是两位青年，王木看到两人感觉比自己大了几岁的样子。

        见到王木，两个青年铁匠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王木憨笑着。

        “你们两个小子晚上也一同去我家里吧，”让你们师娘也为你们做点吃的。父亲眉开眼笑道。

        王木与母亲回走在家中的巷子里，这时王木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海龙。”

        青年顿下脚步，听到叫唤，张望着王木母子，“周阿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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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木看到青年居然不认得自己了，感到失望。

        母亲道，“你不记得了吗，这是王木呀，你们小的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

        “王木！王木，青年惊讶的道，你不是去学仙术了吗？”

        “嗯，我就不能回来吗？小子，你还欠我一个铜元呢！不打算还了吗？”

        李海龙顿时愕然，结结巴巴的道，“谁欠你钱了，我不记得了。”

        看到当年的伙伴，王木觉得如今的李海龙见到自己变得如此局促，不像孩童时那样疯癫，更是感到失望了。

        “好了木儿，小时候的事不算数，你看你把海龙这孩子急的，”母亲笑着的责备道。

        王木又仔细端详着李海龙，又发现他变得有一种乖乖子弟的样子，穿着也是文嗖嗖的，似乎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总跟着自己屁股后、鼻涕横流的小孩子了。

        李海龙同样也在端瞧自己，眼神内很是惊异。

        王木感觉到李海龙应该很是紧张，这让王木感到十分不舒服，生起了很陌生的感觉。

        回到家中，母亲看到王木有些不悦，说道，“木儿，你在外学仙法，在旁人看来都很是羡慕你，也自然不敢把你与扑通之人一同比较了。”

        “我知道娘，没事的。”

        王木明白母亲的用意，只是内心还是无法喜悦。

        傍晚，家中很是热闹，父亲与姜大爷喝的不亦乐乎，云里雾里无所不谈。

        母亲在一旁对王木与父亲的两位徒弟说道，“他们两个整日都在一起，快半辈子了话语还是那么多。”

        王木看到姜大爷与父亲聊的如此开怀感到很是羡慕，心里想到，“自己何时也能有如此知己呢。”

        姜大爷扭过头看了看王木说道，“木儿在外修行不易，想必也有所成了，不知今后如何打算呢？”

        没等王木回答，姜叔接着又道。

        “你爹年轻时可不像你这样稳重，他是锋芒毕露，四处彰显，你的路与我们是不同的，不能一味的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想当年姜大爷也是血气方刚，走出师门后只想云游四海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只是人间的武学那能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世道的善恶，到最后还不是一介凡夫。”姜大爷长叹。

        王木明白，这是姜叔说给自己父母听的，不希望父母总是把持自己，也是替王木说出自己不愿意说出的话语，此时王木十分感激。

        父亲说道，“姜大哥说的对，我们不能这样自私啊！

        父亲看了看母亲。

        母亲低下头，掩饰伤感。

        “王老弟，弟妹，木儿修道成仙不是我们凡俗之人能理解的，木儿是只鲲鹏，太州城不属于他，夏国同样不属于他，他的世界在天地间，木儿早已不是只能在我们的臂膀下所依偎的孩童了。”

        屋子里沉默下来，片刻后，父亲道，“木儿，你姜大爷说的对，海宽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们不能阻你成长，等过些时日你就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你比爹当年成熟的多，比爹强！爹当年和你姜叔一样豪勇好斗，好男儿当顶天立地，如今我们已年过半百，你就去完成也是我们当年的愿望吧。”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还没有那么老朽，身体强壮的很，再说家里衣食无忧怕什么。”

        王木小弟，你去吧，等将来我和二牛替你照顾师傅师娘，父亲的徒弟开口道。

        王木感激的看了看父亲的徒弟大牛与二牛。

        又看到母亲还是低着头，掩饰伤感，似乎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看到，给王木增添牵绊。

        “父亲母亲，姜大爷，你们以后也不要太过操劳，等我再回来时你们一定还是要像现在的样子，”王木有些哽咽的道。

        人有无穷的能力，能够修炼成神，能够撼天动地，但无法挽留岁月，任你凭再强大，时光也会在你身上无声流过。

        转眼间王木在家中已陪伴父母三个多月了，也该到离去之时。

        只是在美好的日子也终究会过去，带着不舍带着担忧，这一日王木要离开了，离开父母，离开太州城。去自己要去的地方，天涯海角云游四海，五洲八荒任自飞扬。

        离别时父亲带着笑容，只是眼眸深处是复杂的。

        母亲难掩伤感，泪流满面。

        一旁还站着姜大爷与大牛和二牛。

        姜大爷道，“好了木儿，别看了走吧，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王木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父母与姜大爷，转过头离去了。

        王木在没回过头，因为他知道父母正注视自己的背影，回过头去自己怕忍不住那种被压制的伤痛。

        望着王木背影的父亲，他死死地攥紧拳头，忍住了忧伤。

        母亲扶着父亲的身躯瑶瑶的欲望着，直至没有一丝身影却还是望着那王木离去的方向，眼睛久久不愿移开。

        姜大爷闭上眼，面颜拂过一缕神伤。

        大牛二牛站立在一起，望着王木的背影，似乎很是向往。

        王木没有方向，只是一直向南走，走在城池大道，走过太州城，走在云海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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