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8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一天夜里，比瑞克用自己最严肃的表情面对着周伟光，那个表情绝对称不上友善。周伟光从比瑞克的神情里看出来，比瑞克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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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种非常古老的……邪恶的……我只能想到这样的词来形容它。”周伟光斟酌着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给比瑞克。

        “这简直就是亵渎！”比瑞克有些激动地说道，周伟光抬起了手想要安抚比瑞克的情绪。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比瑞克向周伟光道歉。他把椅子拉近桌子，周伟光给他倒了一杯茶，虽然旅馆里的袋泡茶非常的便宜，但是比瑞克觉得很不错。

        “没有人想到去询问一下原本的村民吗？”比瑞克重新开始了话题。

        “能正常交流的就没有几个，我去警局询问过记录，但大部分的村民其实对那里一无所知，看起来他们原本就那么的……精神不稳定吧。唯一了解这个点据说是一位村里非常年长的长老，他们说那个村子的宗族制度一直都非常的隐秘，只有大部分老一辈的人知道规矩，他们好像也不太愿意把这些说出来。这些秘密的崇拜仪式很多年来在那里已经被遗忘了差不多了。最后一个长老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据说他原本打算把他知道的告诉给一部分村里有资历的人，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走了。”周伟光把台灯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深夜里讨论这些让他们不自觉的压低了呼吸声。

        “后来发生了什么？”比瑞克打算询问更多相关的事情，看起来他们并不仅仅是过来发觉过去的，有些什么好像还是现在进行时。

        “嗯～～发生了一起命案，其实可能不止一起。这个村子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不代表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不过对于外面不小心来到这里的人来说，这里可能不太安全。起先警局只是记录了几个失踪的案子，那些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距离三井村二十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城镇。”

        “命案？所以这就是那些民俗资料的来源，他们把这联系到秘密的宗教崇拜上来？”比瑞克问道。

        “并不仅仅只是他们联系的，其实在没有人给他们提供线索之前，警方甚至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事。他们救了一个村子里的孩子，那个村里的孩子报警说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民俗学者在那里被害了。但接下去的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那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前去村子里调查的警员遭到了暴力袭击。这些事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对外公布那里的居住区需要进行大规模改建所以要强制拆迁。”

        “可实际上那里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围剿行动？”比瑞克把话接了下去。

        “恩，没错。其实这里就是围剿行动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他们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应该说有一部分人觉得，它似乎具有某种力量，把周边的一切都腐化扭曲了。

        那些发了疯的村民，还有哪些奇怪的皮肤病就是证明。”

        “我……呃……”比瑞克本能地想要反驳这些说法，并不是在逻辑上或者是理论假设上存在着什么荒谬的问题。他不能接受恰恰是因为，当逻辑通顺的时候，命题有时候看起来却十分的荒诞。人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说法，比瑞克也是。但是就在今天，那个深深的存在于地下的远古祭坛，那些遍地的尸骸。它们具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量，那种压倒性的存在感。

        就在比瑞克和周伟光沿着那条幽深的小径返回地面得时候，他脑海里一些迷雾般的疑问渐渐的清晰起来。那是潜意识中他似乎解释通了一些感觉，一些在此之前他主观上忽视掉的东西。为什么站在那片海边的荒原上会让他感觉到那么不适？楼上大厅里那些完全不合时宜，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浮雕。那片树林，阴气森森，还有海风中夹杂着什么东西。

        地表上的那些东西都被污染了，直到此时此刻，比瑞克内心深处的想法才渐渐地浮现出来，在这一个个明确的证据摆放在眼前的时候。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起来。这一片地方，在这一片地方的深处，那个地下的祭坛，它具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穿透所有的阻挡，哪怕是厚厚的地层。然后这股力量开始扭曲变化，把地表上的那些东西，那些长期居住于此的居民，甚至是植物，甚至是无机物！

        在比瑞克的公文包里，一个小袋子里放着一片比瑞克从那个很深的地下空间里带上来的岩石碎片。那块岩石拿在手里，有一种黏糊的感觉，质地并不柔软，表面上也并不潮湿，但是拿在手里的时候，皮肤就能感受到这块岩石表面的腐烂。比瑞克拿在手里没一会就把它放了回去，打算带回大学里进行研究，有可能的话甚至会带回国。受伤的那种阴冷的黏滑的感觉挥之不去，回到旅馆里他用热水洗了两次也没有用。

        “那个地下空间，好像并不完全是封闭式的，你有注意到吗？”周伟光尝试着换一个角度继续探讨。

        “最好能把整个地下空间照亮，可能的话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助我们。那些地下的骸骨要清理出去。我的学生们这会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比瑞克说道。

        “我会帮忙联系工程队的，这次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项目，我想我们要在这里待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帮我们安排了附近的几个住宿地点，包括临近城镇的旅店等等。当然我想我们必须分出一部分人轮流驻守在现场。”周伟光说道，比瑞克在想当那一部分人被迫住在哪个地方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那一定不是很好，也许他的学生会向他提意见。因为之前当他打电话分别通知他的学生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其实从最近开始，已经有一些情况出现了。”周伟光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什么情况？”比瑞克不解的问道。

        “应该说改变吧，我来往这里的时间也相当久了，大概在一个月以前，我注意到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变得太过敏感了……”

        “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之前几次过来都是直接坐车来回，并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但是上个月我在附近住了一晚。天气开始变得阴沉，非常的阴沉。我那个时候留心了一下天气，这是其他地方没有的情况。明明是晴天却非常的阴沉，范围大概是在附近的几个城镇而这里……阴云密布，我想你注意到了海边的天气……”

        “是的，看起来像是要有暴风雨要来。”

        “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天气并不是这样。还有附近几个城镇的居民，他们似乎对这里非常的避讳，有一次我经过一个城镇的时候，当一个路人问起我要去什么地方，我回答说要去三井村，他立刻和我翻了脸，转身就走了，好像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那一天我感觉很糟糕。后来几次我就向周边地区的居民们打听了一下，据说这里曾经半夜里扰民的情况又出现了。”

        “半夜里扰民？这里？这里根本没有人啊？”

        “没错，原本警方在这里围剿的时候，他们以为那些半夜扰民的声音应该是当地村民进行秘密崇拜的活动引起的怪声音惊扰了附近的居民。但是在这里被完全拆除之后没多久，那种情况又开始了。他们找不出原因，我想这可能是我们要来这里的目的。”

        “这些传言让我感觉不是很好，我有些担心我们这次进行的项目。”比瑞克皱起了眉头。

        “我以为你会对这些迷信嗤之以鼻，这里确实有一些古怪的现象，但我相信更多的还是人民以讹传讹的结果。他们也请过一些道士和尚什么的在这里做法会驱邪。当然不会是大规模的仪式，这很糟糕，但是那些道士和尚就说这里特别的邪门，是什么冤魂鬼怪之地生人勿近，搞得人心惶惶的。”周伟光把这个当成玩笑说给比瑞克听，但比瑞克不是太了解他们对于迷信的这种态度，所以没有觉得多么好笑。周伟光为了掩饰尴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可是我原本以为我们在谈论的是学术。”比瑞克打算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当然是，我必须说那个古祭坛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现在做这样的结论为时尚早，但我相信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存在于历史上的非常古老的文明，甚至有可能是远古时代的史前文明。”

        “那些浮雕……那种建筑风格……”比瑞克脑海里又开始搜索起那些资料来。

        “达贡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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