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巧配姻缘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配姻缘

春闱尚未放榜，公主先拉着我进宫去面见了太后。

“太后娘娘，我想求您一件事。联姻之事未定，我想在这次登科的举子中挑选夫婿。”

听了公主的请求，太后讶异地挑起眉毛，忍不住笑问：“公主因何有此想法？难道我大夏这么多王孙贵族还不够你挑的么？”

公主摇头，恳切开口：“我想嫁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贵族子弟大多仰仗父辈荫庇，而举子们是不靠门第，凭自己本事考上来的，是千万人中最拔尖的一群人。”

太后啧了一声笑道：“这想法倒是很新鲜，只是那些举子家世高低不一，有的甚至出身穷苦，哪怕蟾宫折桂，大半也是从小官做起，你嫁了那样的人，可是要受穷的。你远道而来，百姓岂非要议论哀家苛待？”

“太后愿意成全我的想法，就是最大的恩德了。”公主见太后虽然有理有据分析，却有几分苗头，试探着道：“若谁敢议论太后您不好，我第一个揍他！”

太后被逗乐，指着她笑道：“你果然还是刚来的那个脾气！不过，当时你看中的可是摄政王，如今不要他了么？”

公主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太后提这茬，我要在薛姐姐面前羞死了。那是我刚来不懂事，现下薛姐姐和王爷将要成婚，哪有我横插一脚的道理？”

太后点点头，目光微动：“那太子呢？他可是对你情根深种，先前曾试探过哀家态度的，这孩子才华样貌不错，当时哀家嫌他妻妾众多怕委屈了你，今日正好问问你的意思。”

听到这里，我已完全明白，太后若肯把丽娅公主嫁给太子，早就松口了，她一心为小皇帝，安肯让太子多一助力？

如今这一堆话，不过是兜圈子罢了。

我向她福了福身，配合这一场戏：“太子诸事缠身，不能常在家中，恐非如意郎君啊。”

公主亦坚定开口：“丽娅不求富贵，只求一个真心实意待我的郎君。”

太后作势沉默良久，终于颔首：“难得有情郎。也好，你远嫁到本朝本就不易，哀家成全你。”

……

科举正式放榜，董晏不负所望，中了状元，陈栩占了榜眼之位，其余举子，也都名次颇佳。

宫中照例举行簪花宴，宴请众举子，苦读多年的考生们，一朝踏上登云梯，风光无二。

太后兑现承诺，当众让丽娅公主在举子中挑选心仪之人。

公主取中董晏，任太后试探也心意不改，终于如愿赐婚。

我很替公主高兴，陪她逛街去置办些喜欢的东西备嫁，但董晏自簪花宴后竟是再未出现，对公主竟没有任何表示。

公主百无聊赖地挑选着布料，一时难过：“这件事是不是我做错了？怪我一厢情愿，以权相压，或许他根本就没那么喜欢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公主稍安勿躁。放榜那日，你我同去，我可是看到他时不时瞧你，他对你绝非无意。”

公主一喜之下又忍不住抱怨：“那他为何不来找我？”

“或许，他还缺了只喜鹊。”

我贴近公主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令她神色瞬间由阴转晴。

……

榜上有名，举子们心情放松之下，或是四下交际或是赏春踏青，唯有董晏闷闷不乐。

我和祁修谨寻了个理由约了他去王府做客。

几杯酒后，董晏仍是面有忧色，祁修谨有意询问道：“心不在焉，但官职尚未定下，没有别的缘故，想是对婚事不满？”

董晏一惊：“没有。让王爷担心实在是在下之过。但在下确非不满婚事。能与公主成婚，是平生不曾想到的境遇。在下只是担忧，她跟着我终究要吃苦。”

我摇头笑道：“那可未必。依我看，你还有别的忧虑。”

祁修谨作沉思模样：“也对，公主毕竟是异国人，娶了公主，对仕途必然是有影响的，说不定本来能够位极人臣，现如今也只能做个闲官，与权力中心无缘了。”

董晏犹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表态道：“无论在哪个位置，在下都会为国尽责。而且在下听说，当时王爷从战场上回来，也是赋闲了一段时间才领摄政之职，辅佐皇上。王爷乃天潢贵胄尚能如此，在下出身平民，更该知道百姓苦楚。”

祁修谨看了看我，笑了下不说话了。

我接上话茬：“恐怕嘴上虽然这样说，两三年冷板凳一坐，心里或许就有怨气了，觉着如果当初不结这门亲事就好了，为此耽误一生事业实在不值。”

“不是这样的！”董晏见我如此误解，急得站了起来：“我不会后悔的！我知道，薛姑娘和公主情同姐妹，是真心替她着想，我今天就可以向你保证。公主可以不顾一切走向我，是与老天做赌，我也不会让他赌输的！”

“哦？那我倒要听听。”我看向屏风后，咳了一声：“你大点声音说，我要替公主好好记在心里，你若日后对她不好，我就是见证。”

董晏一向少言寡语近乎木讷，此时情绪被挑起，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承诺，今后无论经历如何，面临何种境地，我都会视公主为我生命中的珍宝，惜之爱之，为她遮风挡雨，绝无反悔。”

屏风后传来一声动静，似乎是椅子被碰倒。

董晏讶然转过头，公主从屏风后走出，泪盈于睫。

他错愕之下，下意识连忙去哄：“公主，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公主却轻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榆木脑袋，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一直担心！”

董晏弱弱开口：“这些天我在准备聘礼单子，只怕太寒碜，委屈你……”

“有我们呢。”我和祁修谨一道开口，含笑看向二人。

董晏恍然，这才明白是我们有意设计，逼他这个寡言之人在公主面前表明心迹。

他真心实意向我与祁修谨躬身一礼：“实在让两位费心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在他感激的目光中，带上了门，和祁修谨走向温柔晚风中。

庭下花开正好，月也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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