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在何处

为什么越是闭眼，越是喧嚣，连梦中也是不得安生？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是个美人鱼！”

        随之而来的是七嘴八舌的争论声：“不对！美人鱼头发长得也不是这色儿啊！”

        “不是说，那些美人鱼全部被那只红毛怪给抓到南天去了吗？哪里还会有美人鱼？”

        “嘘，说话小声点！你也不怕那位听到遭报应！”

        “嘿嘿，南天离西界远着那！你说她在水里呆这么久才冲到沙滩上，会不会早就死了吧？”

        “这我可说不准？要不你去看看？”

        “还是你来吧？这我哪敢啊？”

        “是吗？刚刚看你挺有种的还！”

        “嘿嘿，看你说的！那不是一时没管好舌头，自己闪了吗？”

        他们之所以不敢近身，是因为在西界流传这样一个传说：西界与东海为抗衡北冥与南天虽然协约永世和好，但是由于东海里的美人鱼长得美丽非凡，洒泪成珠，历来总是有人贪财好色偷偷的抓捕美人鱼。长此以往，东海鱼后就不答应了，然而西界王由于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种黑暗活动。为了给盟友一个交代，最后不得已与鱼后合力动用了一种邪恶的咒语，一旦西界族怀着淫邪之念近身人鱼种族就会变得痴傻，日渐症重而亡，也只有每一任的鱼后与西界王能解。三人成虎，最后变成了只要一碰触近身就会中魔咒。不过这样倒也让鱼人一族更加安全了。由于成年的人鱼尾鳍自动变成两腿，所以他们一时也不好分辨是不是美人鱼，但就发色感觉和人鱼最接近，所以一时不敢向前。

        “阿坤，就知道你动真格的不行！你一边去，我来！”

        “还是阿蛮哥给力！阿坤你以后就呆在家里别出来了！哈哈！”几个人一起哄，那个叫阿坤的也不争辩，只管嘿嘿傻笑。

        众人就见那个皮肤黝黑健硕的男子，也是不敢近身，抄起鱼竿，小心翼翼的挑开了遮盖在那人身上的头发。结果看清了那人容颜时，几个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也许是因为泡在水里太久了，脸色过于苍白，但仍能看出来年纪不是很大，起码还没成年。紧皱的眉宇间的那颗亮晶晶的痣，为本来就很精致的五官锦上添花。可是她的相貌却和平时所见到任何一族既像又不像，这是他们谁也没见过的一种美。

        “真美！”

        “真好看！”

        “阿蛮哥，接下来怎么办？她好像死了，都没气了好像！”

        “是不是呛水了，缺氧？算了，不管了先救人再说！”这个叫阿蛮的将手中的鱼竿掷于一旁，抡起袖子就走近那人。

        可就在那个叫阿蛮的靠近，正要蹲下身时，就看到那人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猛地一打滚，连滚带爬地惊叫着。众人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正要向前探寻究竟。就看到那人转过脸来，待看清那人淡紫淡蓝色的眸子是也都是吓得吓得屁滚尿流，口中“怪物啊”、“怪物啊”地喊着。

        而那人的神智也在茫然的眼神回归的时候，看到一群红发绿眼的人时也是惊惧着往后撤着身子，结果肢体有些僵硬无果。这里不是地狱吗？可是看到那些人好像也很怕自己的样子，本来该自己害怕才对吧，不由一阵疑惑不解。然而挣扎着许久才勉强坐起来，看到胸前的一绺发丝，想了想也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望着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听着惊涛拍岸。昨日的记忆不由一股脑的像水一样扑面而来，一种窒息的痛楚袭来，手掌插进沙子里，狠狠攥紧一把，两行清泪滑落腮边，滴到沙滩上立马就消失不见了。“爸爸，我现在是一个被人唾弃的怪物？您不在了，妈妈也不要我了？连阎王也不愿意收留我，将我扔到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我到底该怎么办？”

        “村长，怪物就在前边！”还在伤心的古涵玉闻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一群人拥着一个年长的老者，那一头头火红的头发非常惹眼。无奈自己还无法站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群人靠近自己。他们都像用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却不敢上前。有的是惊艳疑惑，有的竟然还带有一种仇视的目光，这让古涵玉瑟缩了一下。

        “村长，你看出她是哪里人了吗？会不会是北冥人？”说话的正是那个叫阿蛮的，他正急切的询问着那个老态龙钟的长者。岂料长者只是捋着胡须探究的看着自己并不答话，也是蹙额露出疑惑的表情。古涵玉虽是窘迫，却是畏惧大盛，虽疑惑重重却不敢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村长打断了大家的七嘴八舌，让人找到村里的女人把这个女孩先安置起来再说。就这样古涵玉就被送到村落西边的破庙里，由阿蛮的妈妈照顾着。

        对于这个长相奇特却出奇的安静不时露出忧伤的女孩，阿蛮妈妈表现的却并不怕她，而是非常体贴细心的照顾她。可是一看到他们诡异的红发，就令古涵玉心里发怵不已。有几次想出言想问这里是哪里，都活生生给吞回肚子里去了。貌似阿蛮妈妈读懂了这个十三岁孩子的心声，就在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就和她说起话来。嘘寒问暖之后，问她家在哪，怎么会到这里了，爸爸妈妈那。这一通问下来，问的古涵玉不由眼睛红了起来，终于对这个慈祥的女人敞开了心扉，哭诉道：“爸爸因为我去世了，妈妈不要我了！我是被人遗弃的怪物！我根本不知道家在哪？这里又是哪？”

        “我苦命的孩子！不哭！不哭！”阿蛮妈妈一把把古涵玉拉进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不停抚摸她的后背安慰道。在阿蛮妈妈像妈妈一样的安慰下，古涵玉在哭泣中睡着了。

        “村长，我问了，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不知道她来自哪里，爸爸去世了，妈妈不要她了。”破庙外一个妇人在和一个老汇报情况。“也许她是基因突变才会如此的吧？”

        “这个我也不好说，老夫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瞳孔这个颜色的人，还有头发。除非……”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又闭口不言，非常担忧的望了一下庙里。“如今村里都传开了，这事恐怕瞒不过上边，你也知道她的眼睛实在很是特殊。恐怕到时候闹大了，我们也保护不了她了。”

        “这可怎么办那？这孩子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要不先把她藏起来吧？”

        “那我到时候怎么想村民们交代啊？”

        “村长，难道您就忍心……她还是个孩子？”

        “你先照看着她吧，我回去好好想想？”

        “那好吧！”

        交谈结束后，村长就回家了，阿蛮妈妈就回到庙里，端详了一会还在熟睡的古涵玉，不一会儿自己也开始打盹儿了。

        破庙外，随着一阵阵海风，裹挟着时不时还能传过来远处潮汐的声音。漫天繁星，狡黠的眨着眼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这里的夜空非常开阔，空气清凉洁净，连天空中那一缕缕轻纱似的云也清晰可辨。

        就在非常安静的夜空下，破庙里忽然射出一道淡紫淡蓝的光，与空中划过的一个流星一样的东西遥相呼应。不一会儿那道流星就降落在此，却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肩披红色大氅，头戴金冠的红发绿眼男子。本来非常喜悦的表情却还没完成就凝固在了脸上。同时出现了另外一道身影，几乎浑身都是白色的紫眸男子。只见那男子没有束缚住的发丝随风飞舞，剑拔弩张的挡在了破庙门口，而破庙也同时已经被笼罩在一个梦幻水晶球似的结界里。

        “你为什么这么早把她召唤过来？”银发男子眼睛里像是喷了火，先开了口。

        “为什么？这要问问你自己？”红发男子嘴角打了一个奇异的勾，手指弯曲抵着下巴。

        “问我做什么？”银发男子眼中更添了戒备。

        “那要问问你十三年前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银发男子大惊失色，“我就是不想让他卷入这场灾难。你怎么做到的？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要不是小白太蠢，我早就见到她了！”红衣男子很是妖异的笑了一下。“别说的那么好听，我难道不知道你心中的算盘，你是怕她回来见到德煜澈吧？”

        “你竟然不惜牺牲小白破坏了我的锁印结界！？你怎么这么自私？你难道不知道它是玉儿前世最好的玩伴，那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礼物！”

        “是吗？你还不知道吧？小白本来就是我爷爷养的一条狗，就是他送给了鱼后月锦瑟。所以说小白根本算不上是月子凌送给玉儿的礼物，确切说应该是我送的才对！”说到这里，言语呢喃，红发男子玩世不恭的绿色眸子里划过一抹不知名的痛。

        “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你出卖了北冥和南天不说，还出卖了盟友——鱼人一族，你竟然还在痴心妄想？你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苍生，面对玉儿？”

        “这个和你无关，那是我的事！”

        “你要是动玉儿，就关我的事！”

        “是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言毕，两人就交上手了，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时，身后的破庙里飘进两行粉色踏花，随之飘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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