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等凌小初把早饭吃完，凌秋兰又慢悠悠的给小侄女梳头发，扎了两个小丸子头，这时已近10点，阳光洒在人身上已经感觉到灼热，江弘远带着两个儿子下地干活已经过去块俩小时了。

        张梅新的耐心即将耗尽，她觉得她生头胎都没这么心累，想起头胎的女儿，她又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空气灼热，她却觉得身心骤冷。

        “走啊！”凌小初看着突然望着门外发呆的张梅新，有些不明所以，奇怪道：“你等傻了？”

        凌秋兰嘴角抽了抽。

        张梅新回过神来，凌小初的话她也听到了，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在他人面前做出与自己侄女很亲热的表象来，但见凌小初转身抱了抱凌秋兰，又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凌秋兰的手，轻声道：“姑姑不要担心。”凌秋兰有些怔愣，这么懂事的孩子云花怎么舍得撇下哦！

        凌秋兰伸出手摸了摸小侄女的后脑勺，温和笑着，道：“好~姑姑等你下来，咱们吃大西瓜~”

        凌小初点了点头，转身走在了张梅新前面。

        张梅新似丝毫不在意地缩回了手，笑着跟凌秋兰打了声招呼便跟在凌小初后面出了院门，来得时候她走的侧门，这会儿倒是走了正门。

        张新梅到家已经11点半了，别问为什么20来分钟的路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家！还不是因为凌小初这个小混蛋！一路上上蹿下跳，不是爬树（她就是好奇她是不是真的很能爬树，事实证明确实很能爬。）捉知了，就是刨沙土坑里的沙牛（学名“蚁狮”），走到半道上还顺便解决了一下粑粑问题！因为没有卫生纸，凌小初只能用旁边野草叶子擦了擦，张梅新站旁边无语望青天，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又不能上手揍，之前就打过那么一次，这死丫头立马哭着跑去找凌秋兰告状。看来，得想法跟老三提提凌小初生活费的事了，每月100块够干嘛的，也就够她搓个把月麻将，是该涨喽！

        外头烈阳高照，张梅新坐在堂屋长凳上用陶瓷缸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杯水，歇了会儿便对凌小初道：“乖乖，去把猪草剁哟，猪儿都饿了一早上了，好造孽嘛！二妈去煮饭，今天中午我们吃干饭好不好呀？”

        “不想。”她都快渴死了，拿起自己的小号陶瓷缸跑进灶房舀水把杯子洗了洗，回到堂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

        “你不想去y省啦？你不想找你爸爸啦？”张梅新一脸慈爱的笑，伸出手想要摸凌小初的头，凌小初躲过，张梅新的表情僵了一下，又佯装严肃继续哄道：“你忘了你爸爸临走前怎么说的？”

        “他说啥？”凌小初假装好奇，张梅新每次都拿“你爸爸临走前啥啥啥”、“只要你听话，你爸爸就会来接你”之类哄骗她乖乖替自己干活，美其名曰：只要你表现好，你妈妈就会喜欢你，偏偏前一世的自己每次都会当真，因为她真的太想爸爸，也想妈妈，虽然妈妈对她不好，可她还是想，也想弟弟。

        “你这孩子，你爸爸跟你讲的话你都能忘？”张梅新怜惜的摇了摇头，说：“他说要你乖乖听二妈的话呀，只要你表现好了，我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说你不调皮啦，很乖，这样你妈妈就会喜欢你，才会让你爸爸来接你呀！”张梅新慈爱的笑着。

        “打电话？”凌小初歪着头问了一句。

        “对呀，乖乖你只要听话，等明娃儿放假，二妈就让你二爸带你们去县里，县里有电话哦，你就可以跟你爸爸说话喽！”张梅新见凌小初上了套，又忙道：“乖乖去把猪喂了好不好，二妈要煮饭，等会儿你二爸就回来啦！”

        凌小初没说话，喝完水便进了灶房，坐在一个小矮凳上开始剁猪草，张梅新便也开始忙活午饭。

        凌小初虽然有办法不干活，但她并不觉得总和和张梅新反着干对自己有好处，逞一时口舌之快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年龄这个问题是昨天晚上和哥哥们纳凉时问的姑姑。她五岁，那今年也就是1995年。她得想办法脱离张梅新一家，但目前来说，凌小初啥头绪也没有。

        剁猪草其实算个轻巧活，但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就比较费劲了，况且凌小初这个小身板真的太瘦了，剁一会儿就得甩甩手腕。等凌小初剁完猪草，张梅新已经把闷好的干饭饭盛到一个大铁盆里，准备开始炒菜。

        凌小初把猪草放进竹篾编的簸箕里，分了四次倒进猪槽里。

        张梅新家总共养了四头猪，三头白皮猪，一头黑母猪，两头一个圈。

        喂完猪，张梅新也把饭菜端上了桌。一大盆干辣椒炒的空心菜，一盘切成片的新鲜番茄，旁边放了一个装有小半碗白糖的小碗，一碟子咸菜。

        这个时候，凌无方也从地里回来了。把头上的草帽和肩上的汗巾放到小长桌上便坐到桌边准备吃饭，抬头问了一句：“明娃子哩？”

        “怕是还在看书，我去喊他。”张梅新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往里屋去了。

        没一会儿，张梅新从里屋出来，身后跟着个与江云松差不多身高的少年。

        凌小初洗完手，一脚刚迈进堂屋门槛抬头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她就慌了神，眼前就只剩那一张脸，梦里都无法逃离的那一张脸，惊惧、冷汗、仇恨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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