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

沈一刀笑了笑，回答道：“你确实败了。”

        李析天当众听见这句话被对手重复时的脸色很难看，他用平静的目光冷冷注视着沈一刀。他看见沈一刀两只手将刀端起，摆在在场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任何一个人只要伸出手，就能将大刀拿去。可是没有人敢伸一伸手，街头上一片沉默。

        他快要受不了了，又重复地怒道：“我败了！”

        沈一刀也还是那句话：“你是败了。”

        这是街头上第四次重复李析天败在擂台上这个事实了。李析天的脸色又沉又黑，讲不出话来，他想自己若真的伸手去拿那柄刀，他以后就没脸再叫“李析天”这个名字。

        沈一刀却轻笑道：“你不敢接？”

        李析天骂道：“谁说老子是不敢？”

        沈一刀瞧着他，道：“你是不敢。”

        李析天心头发狠，咬紧牙关，抬手就将那柄大刀接了过来，道：“接就接。呸！不过是一柄刀，我接了又能怎么样？”

        众人直勾勾地望见他就这样接下了沈一刀傍身二十年的宝刀，不觉发出一声惊叹。李析天真正将刀接过来的一瞬，脸色涨得通红，就好像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的脸打红了。他余光瞥见面前这人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感受着大刀压在掌心里沉重的力量，一颗心在胸口里怦、怦、怦……地跳动着。

        卫朝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析天，沈兄既然决定把他的宝刀托付给你，你就好生收下吧。”

        沈一刀卸下了手中的大刀，犹如放下千斤重担，紧紧握住李析天的肩膀，道：“小子，你虽然还差得远，但我还是要把这柄刀交给你。望你手执着它，管尽天下不平之事，除尽天下作恶之徒，对得起我今日的决定啊！”

        李析天愣愣地立在原地，他听着沈一刀这寥寥数语，看着沈一刀虚弱而高大的身影，心头热潮翻涌。他又望了望卫朝，卫朝鼓励地笑着。他在短短的瞬间里似乎沉下了心，成长了许多。他踏前一步，将大刀握在手中，向沈一刀躬身抱拳道：“前辈赠刀之意，析天铭记在心。”

        沈一刀仰天大笑，在笑的时候，他眼角的皱纹一点点浮现出来，挺立的肩膀也无形中向下沉去。他也在短短的一瞬中发生改变，这改变是往老里去的。众人看见他高大的身影缓缓缩成了个普通的疲倦的中年人，不知心里该想什么，都呆呆地立着。

        程敬霄站在一旁，看见沈一刀如此郑重地将大刀传给李析天，众人又如此赞叹李析天少年英雄，心里闷闷不乐道：“这柄刀就是再锋利，如何及得上我手中的月华剑？这姓李的小子不过是懂点野功夫，如何能比得上我华蓥剑派的正宗武学？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拿来当宝。”

        因此沈一刀将大刀传给李析天时，他已瞧得不耐烦了。这会儿见他们该说的话都说完，他忍不住上前道：“沈一刀，无论如何你也是私学了我派内功的贼人！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么？我奉劝你赶快说出秋饮风和我派碧灵宝珠的下落，否则别怪我宝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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