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误杀

皇帝面色稍霁，他挥手：“来人，传瑞王入宫。”

        太监不敢拖沓，忙吩咐了人快马出宫，去宣瑞王府请瑞王。

        一时间，殿内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而不等一会儿，便有人风风火火推门而入，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太监，拖拽进了殿内。

        正是奉皇帝圣谕，前往彻查各宫首领太监的霍景。

        霍景溪先是看了众人一眼，见神色如常，并无异样，这才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他抬眸，凉飕飕地看了王昭仪一眼，而后拎着人扬臂往前一摔，将人砸在地板上，发出好重一声响。

        霍景溪禀道：“皇上，昨夜将宫女溺死在太液池的人，抓到了。”

        皇帝正抿着凉茶下火，被这么一声重响惊吓，差点呛到。

        皇帝呵斥：“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霍景溪忙认错：“臣知错。”

        俊俏的眉眼映着几缕光线，就像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无害极了。

        认错认得倒是快，皇帝神色稍霁，淡瞥了他一眼，没再计较。

        而后将目光挪到那被五花大绑的太监身上，待看清了面容，一双俊眉瞬时皱的很紧。而一旁的皇后，却是忍不住的扬唇笑了。

        王昭仪还保持跪坐的姿势，微微偏头，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霎时面色苍白，浑身忍不住轻颤，怎么会。

        那是她宫里的首领太监——小忠子。

        王者仪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忽然，她声音抬高了几分，一双无泪的眸子瞬间泪光盈盈，她朝皇帝帝道，“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霍景溪嗤了一声，冷声道：“昨夜我持弩箭，射伤了贼人小腿。”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遮挡着太监小腿步的衣料掀开，露出一块狰狞的疤痕，此时小腿的肌肤一片青黑。

        霍景溪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王昭仪的人倒是狠心，竟然用了火钳烫伤小腿，掩盖伤痕。”

        “臣彻查时，见那太监不良于行，心下生疑，这烈阳盛夏，如何用得着火钳？臣昨夜放出的那箭簇上有毒，若不服解药，四个时辰后，定然周围皮肤发黑，无法行走。果不其然，这名太监腿部也中了毒。”

        叶瑜恍然大悟：“原来是王昭仪杀了那宫女。”

        “你胡言！”王昭仪神情慌张，她跪着挪步到皇帝面前，哭道，“陛下，妾身与那宫女无冤无仇，何故杀她？”

        还不等她哭诉一番，外面通传瑞王到了，一身竹青衣衫的瑞王缓步入殿，淡漠的目光扫过诸人，而后躬身行礼：“臣弟见过陛下。”

        “免礼，”皇帝摆了摆手，身旁的太监十分有眼色地上前一步，问道：“昨夜瑞王可与霍将军、李大人同在月楼楼赏月？可曾见过王清？”

        瑞王点头，声色冷清：“我确与霍将军与李大人同在，只是王清……他是谁？”

        清俊的青年眼底有恰到好处的疑惑。

        太监：“……”

        他轻咳一声，回到皇帝身旁：“陛下，你看？”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王昭仪身上，似乎在等她给个解释。

        王昭仪此时也无暇计较侄子一事了，管他是死是活，如今连她自个儿都自顾不暇了。

        她宽敞袖口下的素手捏着紧紧，狠狠嵌进了肉里，方才那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足够教她思绪回笼，分析情况。

        王昭仪凭着对小忠子的了解，虽不知来龙去脉，却也能推测一二，一口银牙咬得紧紧，暗恨这小忠子坏她事儿。

        这小忠子一直有狎玩宫女的癖好，想必色从心起，想寻了个宫女泄欲，却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怕东窗事发，故而将其杀死。

        想到这里，王昭仪不禁后悔，她虽知晓小忠子这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却因他忠心，办事牢靠，一向有分寸，没弄死过人，平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

        却不想，却不想他竟然杀人还被撞破，牵扯上她！

        还得尽快撇清关系才是，王昭仪如此想着，哭的梨花带雨更是可怜：“陛下，一定是这奴才自作主张，妾身一点也不知晓，与妾身无关啊。”

        闻言，叶瑜的眼眸微动，小声嗫喏道：“我与山燕与你侄子无冤无仇啊，王昭仪不也认定他如今生死不明，与我二人有关？”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寂静地殿内，正好叫众人听了个分明。

        霍景溪瞥了叶瑜一眼，扬了下唇角。

        王昭仪的啜泣声也停了那么瞬间，继而更加可怜：“陛下，妾身何故和一个宫女过不去？甚至于痛下杀手？”

        皇帝没有马上搭话，指尖扣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每一下敲击，都重重地落在人的心房上。

        皇后忽然道：“陛下，妾身倒是觉得王昭仪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小忠子为何要杀害宫女？其中可另有隐情？”

        王昭仪虽然不解皇后为何要帮她，但此时却无暇细想，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什么都顾不得了。

        皇帝神色不可琢磨，他抬了手腕，太监会意上前，松开了堵着进小忠子的绳子，厉声道：“小忠子，你为何要杀害那宫女？”

        小忠子抖如糠筛：“我、我……”

        皇后轻声道：“你若说出背后主使，陛下或可给你一个痛快，不然便去大理寺受审吧！”

        王昭仪神色骤变：“皇后，你胡言些什么！”

        皇后淡笑：“王昭仪，莫要着急，陛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霍景拍摄心神微动，这王昭仪的确没有杀人的理由，他将目光挪到小忠子身上，怕是问题就出在他这里。

        王昭仪狠狠地瞪了眼皇后，扭头怒斥小忠子：“刁奴！你怎么欺上瞒下，害人性命！？”

        小忠子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遍体生寒，若是让陛下知晓了他狎玩宫女的癖好，怕是得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他垂下脑袋：“奴才……知罪。”

        太监看了眼皇后神色，又觑了一眼皇帝，当即喝道：“犯了何罪！？”

        小忠子磕巴道：“误杀……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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