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等到贺止玉二人到达皇城却听闻久久不见好转的父皇去了城南的寺庙。

        “那姑娘怕是已经在着手这事了。”萧九叙没了骨头般骑着马，叼着草，俨然一副浪荡公子模样

        “姜姑娘是个守诺的。”贺止玉依旧那样一丝不苟，端端正正骑在马上。只要二人出现，皇城中总是热闹的很。闺秀邀约，姑娘香囊从来都不会少。

        “那你现在去寺庙吗？还是”萧九叙挑了挑眉

        “先去府中。”

        萧九叙一副正中下怀的模样，眼里尽是玩味。

        --

        “王爷和世子回来了！”府中奔走相告

        “竟只有他们两个，不是说会带一个姑娘回来吗？”

        “嘘，小声点，惠香在前边，别让她听着了在赵姑娘面前一顿说，那病估计又要加重。”

        惠香暗自蹙眉，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急忙回到姑娘房中。

        “小姐，王爷和世子回来了。”

        那姑娘畏寒，仅仅是十月开头的天就加上了薄袄。

        听到这消息，她冷冷的眼里才有了几抹温柔小意，她侧卧在长塌上，放下正在读的书。

        “去叫人把厨房收拾了，我去做点糕点给两位爷垫垫肚子。”

        “是”

        在厨房的时候，赵钦青才感觉身子是属于自己的。可自己的惠香不这么想，她觉得姑娘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到这时赵钦青就会轻轻告诉她，我已经不是官家小姐，不必讲究这些，有王爷收留已是此生有福。

        “难怪锡年直奔府中，原是想念青青了。”萧九叙吃着糕点打趣到。

        这话说的，是想念什么呢，糕点还是人。

        “奇岚，面对姑娘不可轻佻。”

        萧九叙吃瘪，坏笑的继续吃着

        “承蒙世子不弃这粗糙的糕点。”

        她站在他身侧，轻飘飘的，弱柳扶风想必就是这样的。

        萧九叙觉得，青青姑娘是个好姑娘，倾慕锡年也是暗暗，有个人照顾锡年也是好的，只是锡年已经早早过了该娶亲的年纪却不近女色，这让萧九叙有些佩服，只是可怜了青青姑娘，早年赵家被冤案所累，男丁充军，女眷成官妓，只有青青姑娘被锡年留了下来。那一刻萧九叙以为锡年终于有了心爱的女子，却没想到只是将她养在深闺，没有其他进展。

        青青姑娘似乎什么也不在乎，名分，地位，财富，更别说权力。从不过问王爷的事情，也从不求过王爷。

        ---

        流光拿着这两物件，准时来到了后山，坐在高高的树上，看见缓缓走来的皇帝。

        “萧九叙不是说这皇帝最恨牛鬼蛇神吗，还不是来了。”

        流光施了咒，天边降下帷幕，他们两个人进入了幻境。

        流光面前的灵气汇聚，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眼前。

        那人木木的，流光把玉笛的残魂融入后，那人变得灵动起来。

        怎的个小少年，流光有些诧异，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小少年把玩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姑娘好生厉害，能把阿鲁也唤出来，我还以为我早已魂飞魄散了。”

        “小少年，你看那是谁。”

        他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中年人正怔怔看着自己，一时没有认出来。少年望着我，在等我许可

        “去吧，就这一次机会。”

        ---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冻死了很多牛羊，巫师说是天惩，他了卜卦，要将血统最纯正的勇士送往雪山，和天神交涉。父汗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他只有三个孩子，兄长，我和小妹。

        只有我是最纯正的血统。

        那晚大哥来了。

        “阿鲁也，真没想到是你去，白白便宜了我一个奴隶的儿子继承可汗的位置。”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大哥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其实对我很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就因为我，就因为我身上有奴隶的血，我连为部落献祭的资格都没有。阿鲁也，你看，其实贱民也不错，至少我可以活着。”

        我依旧默默收拾着皮草和干粮，明天我就要踏上路途了。

        “阿兄，说不定我能活着回来呢，你是怕春天的时候赛马又输我吧。”

        “你最好回来。”

        “当然，等雪灾过了，天晴了，我就回来了。”

        他离开了我的帐篷，不知道什么时候

        深夜我收拾好一切，偷偷去了小妹的帐篷。她才两岁，还没有取名字，刚刚学会说话，只能说会很简单的字。

        我把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取了下来塞进了小妹的襁褓里。这是我十五岁那年狩猎到的第一头狼，回来时阿兄拎着浑身是血的我一顿打，说我不该一去三天三夜毫无消息，白白让母亲担忧落泪。我知道，我这次回不来了，献祭的勇士从来没有回来的，我的护身符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父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他很健壮，是草原上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对他很崇敬。

        “阿鲁也，我的孩子。”

        我第一次看见父汗流露出情感，有些不知所措，我宁愿现在走向雪山也不想再看见父汗这种无奈的悲伤。

        “父汗，这是我唯一能为部落做的。”

        对他行了最尊敬的礼。

        第二天，巫师替我举行了仪式，来的人很少，只有父汗和长老们来了。

        我离开了，在一个下密雪的清晨。我看着黑压压的阴天，只希望我的生命可以让天神息怒，不再降雪。

        ---

        天黑前，我被巫师领到了山脚，他手舞足蹈的告诉我，要我一直往上走，就可以看见天神，和他沟通，不再降罪。

        我没有回头，低着头往前走着。

        巫师低声在我耳边说着，让我看看天空翱翔的鹰。

        我说，不看了，我知道谁在那。

        巫师默默退后，跪拜了我。

        我知道，大哥在山洞上看着我，他送的够远了，该回去了。

        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我。

        雪山的路不好走，不过一会就天黑了，我找到一个山洞，生起火准备过夜。

        三天过去了，我的干粮见底了，风越来越大，我不知道雪山有多高，只觉得山越来愈陡峭了。

        第五天，我听见了声音。

        我以为我饿昏了。转念一想或许是天神到了呢。我一个激灵循着声音找过去。

        是一个人，但是他快死了。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脑子里的想法却是一样的，为什么这里会有人。

        他应该也是来求天神的吧，隔壁部落的衣服和我们相差这么大吗，他是不是遇见了野狼群被袭击了，真可怜，我应该帮他，一起活着回去。

        他应该也是来逃命的吧，毕竟父皇下旨围攻不肯归顺的部落，许多部落的勇士都牺牲了，或许他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我不也想活下去吗，朝廷党争妄想通过这次部落围剿把他铲除，被奸臣陷害逼入绝境，等我贺虢出去，必将你们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我要利用他，必须要活着出去。

        “你是隔壁部落献祭的勇士吗，遇到狼群真不幸，快来我这边吧，那有火。”

        “阿是啊，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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