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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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稀奇呀,亲亲姐妹花也有吵架的一天?”
一个欠欠的男声打破了沉默,赵凯坐在后排一副看好戏地样子出言调侃,见大家注意力都转向他后就更是来劲儿,立马坐正了身子掐着嗓子模仿,“平时是谁在那儿‘哎呀苏苏宝贝~’、‘苏苏最可爱啦~’,怎么,林娇娇,现在审美恢复正常没法对着麻子脸撒谎了?”
说完他就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他周围几个同学也不乏捂着嘴窃笑的,更有人借机做一些夸张模仿。
麻子脸。苏晓晨沉默了,这是她从初中以来最不愿意听到的词,每次提起她都会想到那时候被同学讥讽嘲笑的回忆。
此时,熟悉的外号再度被提起,苏晓晨下意识就要逃避,甩开林娇娇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随便翻开一页就开始轻声背诵古诗,腰板挺得笔直不去管身后的笑声。
这种事,只要不理他,就好了,越理他他越会来劲儿,不理他就好了。
“啪!”
一个巴掌声打断了苏晓晨的思路,她赶紧看过去,只见林娇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最后一排,而她对面的赵凯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
“靠,你他妈敢打我!”赵凯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椅子仰到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怒不可遏,右手高高举起。
苏晓晨本能就想去拦,可距离实在太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巴掌落下。
“啪!”
又是一声脆响。苏晓晨目瞪口呆,刚迈出的步子悄咪咪又收了回来。不只她一个人如此吃惊,全班同学都沉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后排戏剧性的一幕。
赵凯的手被架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左脸上又添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边一个还挺对称的,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而林娇娇背对着苏晓晨,单手擒住赵凯的手腕,瘦弱的手腕看上去不堪一折,可赵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束缚。窗外一道阳光照了进来,带着纤尘飞舞的光柱硬生生将这具娇小的身躯衬托得像山一般巍峨。
苏晓晨的眼睛有点酸。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赵凯那几个好兄弟噌地站了起来,隐隐形成一个半圆包围住了林娇娇。苏晓晨看得着急,赶忙跑过去想要帮忙。
“都干什么呢?!都要高考了还不好好学习?!真以为老师不在教室你们就能翻天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来办公室,其余人老实自习!”
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众人回过头去,老班就站在门口,谢顶的外貌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老班一句话,后面那一排小伙子全歇菜了,随着他手指点过,一个个连同林娇娇都乖乖排队出去,被带去训话不提。
等确定外头走廊没了声响,教室里迅速炸开了锅,所有人交头接耳讨论着刚才的那一幕。
“哇,林娇娇也太飒了吧?我也想成为她这么酷的姑娘……”
“可不是,以前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一手呢,还以为她只是嘴巴厉害来着,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有刚到教室的同学见这么热闹就好奇询问,自有好事者去回他,甚至还要带上手脚比划一番,生怕自己漏说了什么细节。
“哎,班长,人都走了,你还呆呆看着林娇娇的座位干啥啊?”
少年突然被点到愣了一下,收回视线摇摇头,轻声道:“确实,很厉害……”
苏晓晨并没有加入到旁人热烈的讨论当中,从那几人被带出教室后她就回到了座位上,翻开语文书想要继续复习,可那一页就短短四行诗句,她看了十来分钟也没记住一个字儿。现在,她的脑子里全是林娇娇。
从初中到大学,林娇娇是第一个这么护着苏晓晨的同学。苏晓晨还记得她们第一次相识就是因为苏晓晨在报道那天被曾经的初中同学调侃,而林娇娇路过时看见,直接走了过来,几句话不带脏字却将对面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时候的苏晓晨心里酥酥的,就和刚才的感觉一样,对这个女孩感激又钦佩。
苏晓晨转了下笔,垂手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林娇娇三个字。之前苏晓晨只是把留住林娇娇当做顺便的事情,直到此时她才觉出,这段友情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这一场闹剧直到门口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轻咳了一声才停止,班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林娇娇等人回来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快要结束了,班主任拍了拍手叫停全班同学的早读,借着剩下的几分钟开了个小班会,主题就是班级和谐与去除浮躁,来来回回说的就是那几样,车轱辘话来回转,底下也没几个同学在听,苏晓晨和林娇娇更没有。
打从林娇娇回来的时候开始苏晓晨的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她,看娇娇模样还不算太糟糕才放下心来。等班主任开始了喋喋不休,苏晓晨就随手扯了一张纸跟林娇娇“书面”交流起来。
苏晓晨:“怎么样?”
林娇娇:“没事儿,班主任就说了几句。”
苏晓晨:“那就好,中午我请你吃串儿。另外你早上怎么那么生气啊?”
纸条传过去,却始终没有再回来。苏晓晨转头看过去,林娇娇手里的签字笔在空中来回打转儿,但她就是迟迟不肯落笔,直到下课铃响,老班结束了训话,举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的时候,纸条才再次被传回来,上面只有两个字。
“困的。”
苏晓晨没来得及多问,讲台上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最后补充道:“行了,赶紧收拾一下桌子,一会儿考试。我来监考,大家认真点,不要给我打什么小算盘昂。”
班里学生立刻抱了书鱼贯而出,一时间外面走廊上闹哄哄一片,反而是教室里还安静一些。
“走吧娇娇。”苏晓晨把桌上的东西一划拉抱在怀里催促同桌。
林娇娇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手忙脚乱地抱着书站起来:“啊……好,走吧。”
考试本身并不难,更何况这已经是苏晓晨第三次答这套卷子了,别的卷子可能还记得没这么清楚,但是这套让她被各科老师轮番找的卷子可真是可真是刻在她记忆深处了。
语文卷子刚收完,同学们就按捺不住冲出教室,火速加入跑饭大军,苏晓晨也不例外。只不过她腿脚慢了一些,等拉着林娇娇到食堂的时候各个档口早就开始大排长龙了。也因此,苏晓晨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个同学把最后一个蛋挞买走,而等排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一点儿炸串了。
“哎……我香甜可口又酥脆的蛋挞啊,怎么就这么刚刚好呢?”回教室的路上苏晓晨不断感慨,学校每次就做那么一点儿,重生这么多次苏晓晨每一次能排上队。
林娇娇笑着调侃:“一个蛋挞而已,不吃还能减肥呢。”
苏晓晨奇道:“我们林大小姐怎么抵挡住蛋挞的诱惑了?难道阿姨周末给你买了?”
林娇娇顿了一下,点头:“……那是,一大盒呢。苏苏你先进去吧,我去拿个水杯。”
两人在教室门口分开,等进了教室苏晓晨还在长吁短叹,为了一个蛋挞耿耿于怀。就在此时,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出现在她眼前,抬头看去,正是林娇娇递过来的。
“吃个橘子吧苏苏,都是黄色的,这还比蛋挞健康。”
苏晓晨伸手接过来,橘子冰冰凉的,摸着就没什么食欲,她随手放到了暖气片上烘烤,也没多想,口里还念叨着:“早上你没拿橘子,我还当是阿姨今天忘了给你呢。还是等暖一暖午休起来吃吧。”
林娇娇从空空如也的手看向暖气片上的橘子,顿了一下笑着开口。
“啊,抱歉抱歉,早晨太困了,忘记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大家就都转去复习数学了。
等到太阳落向天边,考试结束的哨子吹响,同学们纷纷上交试卷,有条不紊地拿回书本,开始自习,然后吃晚饭,再是晚自习,直到夜里10点多才放学。中间有时会去买买零食逛逛街,但基本都是日复一日做着相似的事情。
只是此时大家都不会觉得无聊,生活忙碌,但充实。至少对于苏晓晨而言,这比大学那种漫无目的地咸鱼生活要好太多了。
也是在这种忙碌中,苏晓晨基本把早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对于赵凯而言,早上那一巴掌的痛和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的羞辱,显然就没那么容易忘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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