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决裂

翌日辰时。

        赫连晴儿特地从镜匣中挑出了那朵碧玉发簪，那是自己上一次过生辰时，他特地吩咐工匠打造的。而那簪头雕有一朵并蒂莲，寓意又极好，这花样也是他亲选的。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当时深爱着她的赫连十兰已经不复存在了。

        “公主是想要戴这一支吗？”

        身旁正在为她挑选着衣裳的婢女开了口，打断了她有些哀愁的思绪。

        赫连晴儿将其别再发髻边，继而又瞥眸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几件衣裳，最终还是选了藕粉色，她记得他以前也喜欢看自己穿这个颜色。

        待换好以后，赫连晴儿才试探性地开了口，眼底的一丝情意稍加讳饰，“这个时候，哥哥应该也已经进宫了吧？”

        却听一旁婢女摇头道：“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进宫来给陛下请安，但奴婢方才出去打探过，说是王爷午时前能赶来。”

        “为何这么晚？”赫连晴儿秀眉微蹙，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

        且听婢女缓缓解释说道：“回公主，外面人说是因为八王妃身体欠恙，王爷便请求在家多陪她一会，说来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赫连晴儿眉目一冷，嘴角却勾出一抹讥笑。她几度想要将那支自己视若珍宝的碧玉发簪拿下来，想想却还是戴上了，她不信。

        不相信赫连十兰在那样一个短时间里可以爱上别的女人。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说明他当初还不够爱自己。既如此，自己又何必留恋此地呢？

        想到这，赫连晴儿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扫了一眼窗扉外一隅繁荣。

        因着规矩，她在较晚时才出发去了桐月台，到时赫连十兰已经在那里了。她远远地就注意到了他，却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别人撞见了会有所怀疑。

        各相行过礼以后，她在他的身旁落了座。

        上头韩不周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太清，她发现当自己迈入这桐月台的时候，一切神思就已经全被身边不远处的赫连十兰给吸引去了。他身上总是散发着那该死的魅力，知道他们并非是亲兄妹的那一年至今日，赫连晴儿就一直沉沦在里无法自拔。

        他恰到好处的温柔以及偶尔的霸道专制，每每都会让她为之倾倒。

        席间她也和南国派来的使者聊了几句，提及联姻一事，她的态度也有些含糊不清。

        直到一旁的赫连十兰开了口，打断了这场僵局，“陛下，还请容许我和晴儿单独聊一会。再过来时，我想她会做好决定。”

        见韩不周点头，他二人便一前一后的退了下来。

        来到了离桐月台有些距离的沁雨轩时，赫连晴儿没有料到在他注视了自己一眼以后会将自己狠狠揽入怀中。

        她原以为……

        但出于警觉性，赫连晴儿还是下意识地先照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以后，才娇嗔一般地问他道:“你如今来找我又有何用呢，明明我都已经不再是你的谁了。”

        她能感觉得到他搂着自己的力度不觉加重，当自己就要缓不过气来的时候，却又被他突然袭来的吻堵住了唇。

        她感受着他不断的索取，感受着他一如昔日一般的炽烈。但是当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从外头听来的那些传闻以后，她还是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了。

        “你现在已经是有王妃的人。”

        赫连晴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见赫连十兰有些不满的拖住自己的后脑勺就要继续续吻下去，她一时反抗不得，只得动手打了一下他，才见他怔怔地杵在那里。

        “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在你迎娶明棠的时候？”

        见他不语，赫连晴儿继续问道：“另外，你和她之间的感情都已经成为了百姓口中的佳话，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半晌以后，只见“是假的”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赫连晴儿自然是不信，“请你不要再玩弄我的感情了，我玩不起，哥……”

        赫连晴儿这厢话还未说完，就被赫连十兰不遗余力地打断，“我爱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和明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努力地也想要将晴儿你忘掉，可我发觉我做不到。正因如此，我今日才会来的这么晚，因为我害怕遇见你。”

        他说的这话，赫连晴儿一时也不想再论究其真假，当下也只是满面无奈道：“可如今你已是成家的人，而我也即将嫁到南国。从此以后也不过是天涯海角、两两相望了。”

        “不会……”赫连十兰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接着说，“你再等等好不好，晴儿，你再等等我一段时间。等到我把仇报了，等到我将我们的身份公之于众，那时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赫连晴儿听了这话却有些想笑，嘴边也恰好落得一抹苦笑。她何尝不是在等他呢，可她已然等了有些年月。饶是这一次南国的人不来求亲，她原本也是准备和他摊牌的。

        与其这样相互折磨，不如早些放手的好。而且她也细细想过了，和明长灯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可是南国的君主，可赫连十兰不过是一介闲散王爷。

        是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终究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虽然她心里也是那般的疼痛。

        “我不要你为我涉险，就此结束吧，哥哥……”赫连晴儿顿了顿，接着说，“今日算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佩戴这碧玉发簪以及穿这一身藕色衣裳，我如今只盼往后你能回想起我最美的样子，如此便好。”

        赫连晴儿死死咬住唇，不让眼泪落下来。赫连十兰完全愣住，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对她许下这个承诺，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退步，这可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对她做出的保障，可赫连晴儿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或者，她好像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对于赫连十兰来说是没法接受的，不免难以置信地问道：“晴儿，难道你不爱我了吗，难道你不想要再和我白首偕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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