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外勤


我刚出格兰特警探的办公室,迎面过来的年轻警员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嗨,理查德,格兰特警探说你脑子出问题了?”

        倒没什么恶意,格兰特警探的咆哮隔着门板都能听见。能这么自然地调笑,他们的同事关系还不错。

        “是的,我撞到头了,可能有点脑震荡。”我和同事开了个玩笑,即便我不知道他是谁,“格兰特警探不让我申请工伤,因为那是在我昨晚翘班的时候被撞的,他以为我去酒吧和人打架了。”

        “他最近好像特别暴躁,我猜是因为夜翼。”警员压低了声音凑过来说了几句。

        我无奈道:“我知道,他一大早打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是没抓到夜翼?”

        那名警员耸肩:“夜翼帮了我们不少忙,他昨天送了巴特过来,还顺便附上了他贩卖人口的犯罪证据——你知道的,就是我们追查了很久的那只臭虫。谁会像格兰特警探一样较真?大家都习惯了,你只是撞在了枪口上。”

        和我想的差不多,明面上官方宣称义警行为不可取,背地里警局也在寻求义警的帮助。

        我露出笑脸,不得不说,迪克有张讨喜的脸孔,他的招牌笑容对大多数人来说无法拒绝,可以在很多情况下糊弄过去,“好吧,现在我失忆了,可以告诉我,我的工位在哪里吗?”

        “在那儿呢,失忆的小王子。”警员被逗笑了,他随手一指,就是我左手边隔了一条过道的格子间,“我是不是还得自我介绍?伊森·伯里斯,别忘了我,我是你的债主,你还欠我一百万以及一顿午餐。”

        “有这么多?”我惊讶地挑眉,“你需要来我这里登记一下,格雷森警官有理由怀疑你深陷诈骗圈套。”

        伊森笑骂:“别演了混蛋,今天你请。”

        我想了想钱包里的现金,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管什么工作,社交辞令永远是那套,不能不说,也不能什么都说,请客是拉近距离的好方法。我估摸着闲聊可以告一段落,刚准备回到工位上去,伊森打消了我的念头。

        “别把你的翘屁股熨在椅子上,帅哥。”伊森顺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

        我差点没蹦起来。

        显然,直男之间过于狂放的交流方式让我不太适应。为了迪克的“声誉”打算——我姑且不说是哪方面的——我得早点习惯他的交际圈,扭扭捏捏反倒像是个深柜。

        “该出发了。”伊森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用眼神示意我,“我不管是你昨晚是因为失恋酗酒斗殴、还是被哪个姑娘的男朋友用酒瓶砸了头,今天都得和我出去巡逻。”

        五分钟后,我穿着警服瘫在副驾驶座上。

        对我来说只是换个地方摸鱼罢了,我对警察的工作不熟,但根据经验来说,出外勤肯定比在办公室里坐着要好,至少可以不用在太多人面前做社交伪装。

        这种说法的前提是,巡逻时不会遇上事。

        刚出门没多久,我们就遇上了街头打架斗殴,伊森拔枪示警,吓跑了那群借酒发疯的混混。我没发挥什么作用,毕竟我对枪械的了解仅限于fps游戏,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

        还没来得及回到车上,紧接着又是一起拦路抢劫。

        被夺走手提包的妇人捂着受伤的胳膊,像肉弹战车一般冲向了我们。

        无数脏词从她嘴巴里冒出来,责骂抢劫犯是个□□养的混账,也怪罪警察拿了市民税金不干事,连个人都拦不住——我用夜翼的视力和敏锐发誓,我没看到有人跑过去了。

        伊森不得不花了点时间从她嘴里问出了事发地点、丢失物品、犯人的长相、穿着和逃跑大致方向一类关键信息,用通讯器联系局里调取监控,最后建议这位女士去警察局做详细备案。

        “结案希望不大。”伊森拉上车门,发动车辆,“那地方的摄像头坏了很久了,市政那群混蛋只知道吃钱,不知道往外吐。我们在周边街区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人,他应该是附近的流浪汉。”

        “好的。”我没意见,视线看向窗外街景。

        布鲁德海文是一座港口都市,政府试图把她转变成一个制造业和航运中心,但显然不是那么成功,经济不温不火。

        夜翼来到这里后,结束了重磅炸/弹(blockbuster)的□□统治,并开始着手打击其他罪犯,致力于帮助布鲁德海文警局控制□□势力和政客腐败,试图从中寻找平衡。

        布鲁德海文正在恢复生机。

        “说真的,刚才应该你来问的,她看起来很想让你送她去医院。”伊森开着车说道。

        我:“再过两分钟,她的伤都快好了。”

        那是一处遭遇抢劫时被手提包的背带勒出的皮外伤,看痕迹应该是金属蛇骨链,破损的皮肤呈现不规则鱼鳞状软组织挫伤,一大片发青发肿,实际上没多严重,去医院只会浪费医疗资源。

        当然,如果这位女士愿意花钱的话,也会有医生和护士围着她转,反正我不会,她看起来都五十岁了,我还没有给迪克找个妈妈派金主的打算。

        等等——

        我的视网膜捕捉到了一个背影,在不算快的车速下,我看清那人的穿着打扮。穿着普通、戴鸭舌帽,他一手放在皮夹克里,腰部鼓鼓囊囊地肿出一块,垂下的蛇骨链闪闪发光。

        “那是不是目标?”我不确定地说。

        伊森猛地踩下刹车,匆匆往那边一瞥,那人正拐进小巷,“布鲁德海文的好小伙,我要叫你鹰眼!”

        “不,谢谢,我不会射箭。”我打开车门。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警员们巡逻的时候都习惯不系安全带,而是把它垫在背后,不是很安全,但方便随时下车。

        我和伊森一前一后跳下车,快步追了上去。

        拐进小巷,那男人还没走远,他还有心情哼着歌慢悠悠地解手,往满是涂鸦的墙壁上射点花样。

        “嘿!把手举起来!”伊森抬高音量。

        男人侧身看了一眼,看见我们穿着深色警服后,神情瞬间变得慌张。他意识到自己惹上麻烦了,骂了句脏话,来不及拉上拉链,直接甩着下面那玩意儿扭头跑了。

        “抓住他!”伊森招呼着我追人。

        犯人往后扔出了怀里的手提包,明黄色,异常鲜艳。

        我手疾眼快地接住,搭扣还没合上,口红和梳妆镜的一些小东西都被甩了出来,没有现金和银行卡,里面已经空了。

        犯人果然是他。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我没有相关经验,上班第一天就抓捕犯人是否会拖后腿?

        但我很快把这些想法抛开,拔腿就追。

        我不否认这是热血上头或者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事发突然,身处这种环境中,伊森的存在时刻提醒我目前是格雷森警官,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

        我判断犯人没有带枪,也没有带刀,这一点已经和那位女士确认过了,他连抢劫的时候都不拿出武器,只有可能是没有。和警察打照面就逃跑也能证明犯人性格懦弱,有很大可能只敢针对妇女进行犯罪。

        也就是说,应该没有战斗环节。

        我目前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跑起来十分轻快,很快超越了先起步的伊森。

        我紧紧跟着犯人在小巷子里乱窜,他跑过杂物堆的时候会顺势扒拉下来,但这些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阻碍,感谢身体的神经反射,大部分障碍物我都可以轻盈地越过去。

        追捕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犯人跑得没了力气,他弯腰喘着粗气,剧烈运动后开始干呕,显然是放弃了抵抗。

        我没感觉不适,有点像运动前的热身。

        不过伊森还没追上来,他可能需要一些适当的锻炼,不然只会和其他年长的警官一样没过几年就挺着夸张的啤酒肚。

        “警官,你就不能放过我?”犯人哭丧着脸。

        我不为所动,学着电视频道里的套路,严肃地要求对方:“把你的手举起来,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后背过身去面对墙壁,我要对你进行搜身。”

        犯人垂头丧气地举起手,直起身子之后我发现他的裤拉链还是没有拉上,头部斜斜地卡在外面,被挤到一边的是条纹内裤。

        这画面不太适合淑女观看,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当街遛鸟的,而且这样不会卡到蛋吗?

        我当作没看到,催促道:“背过去。”

        正当我从腰带上解下手铐,靠近犯人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试图夺走我腰间的警棍。

        “当心!”追上来的伊森直击这一幕,当即出言提醒。

        我当然没给犯人机会。

        事实上,我不清楚是他动作太慢了,还是我动作太快了。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放慢了帧数,更像是《黑客帝国》里的子弹时间。

        我按住了犯人伸过来的手臂,阻止他拿走我的警棍,顺势背身一拧,肩膀顶住犯人的胸口,瞬间将其掀翻在地。随后我对准他的□□踹了一脚,彻底断绝了他想爬起来反抗的意图。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缩成了虾米。

        伊森:“……”

        我:“……”

        “你知道这样会致残的吧?”伊森带着古怪的神情,试探性地发问,“油管上教的女子防狼术并不适合所有情况。”

        我调整了一下胸口的录像设备,强装镇定:“你知道这是袭警后正当防卫吧?我可以拔枪的。”

        伊森咳嗽一声,拿出手铐把人捆上。

        “别装死,小子!”伊森对罪犯没什么好脸色,全然不顾对方痛苦呻吟的状态,把人像死狗一样拖起来,黑着脸恐吓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当街抢劫,还对警察进行性骚扰——”

        “是袭警。”我不得不提醒,“他想抢警棍。”

        伊森神情肃穆:“公众场合裸露算猥亵罪,对警察性骚扰也是袭警,这得分开算。”

        我:“……”

        我:“好的,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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