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战告捷

　　
塞伊王子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三个女人全部怔住，各自沉默不语。
王妃暗自为儿子担心，平定叛乱，却只给五万人马去对抗匈夷的二十万大军，兵力薄弱，胜算不大。将自己和阿齐兹公主留在王府，分明是要令塞伊有所顾忌，尽全力去征战沙场，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公主得知新婚丈夫即将征战沙场，自然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又伤心自己与王子才成婚一个月，正是柔情蜜意，新婚燕尔的时候，却就要生生分离，心中万分难过，转身暗自啜泣起来。
张小桐心念电转，思潮起伏，觉得裴力罗简直是故意要让塞伊王子去送死！他又卑鄙地扣押王妃和公主来牵制王子，用心如此险恶，令人不耻。虽然自己已经决定待王子夫妇回到领地后就返回中原寻找师父，可是王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他身处险境，自己怎能一走了之？
一念至此，张小桐霍然起身，拱手对王子说道：“主人，如今国王已经下令，再难更改，我们只好遵命。小桐愿跟随主人去平定匈夷之乱，定要尽全力护主人周全，以免王妃和公主担心。”
王妃听了张小桐的话，不禁万分感动。她站起身拉过小桐的手，动情地说道：“小桐，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对王子如此忠心，我这里谢过了。”说着竟然躬身行礼，后面阿齐兹公主也急忙跟着行礼。
张小桐急忙手忙脚乱地去搀扶，一边说道：“王妃，公主，这可使不得，可折煞小桐了！王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为他舍了这条命也是应该的啊！怎能当得二位如此大礼呢！”
塞伊王子看着这个自己半路救回来的小女孩，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已经长成了大人了。他心中感动，当日自己一时大发善心，出手相救，今日这孩子却又主动提出要陪自己身赴险境！这真是因果循环，善恶自有报啊！
想到这里，他面露微笑，说道：“小桐，谢谢你了！有你从旁协助，相信我们定能凯旋归来！”
张小桐受到他的感染，胸中油然升起了万丈豪情，她大声说道：“对！主人，到时候我们就接着王妃和公主回到我们的部落去，看你那国王哥哥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觉得张小桐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啊！
张小桐也笑了，想了想又说道：“主人，事到如今我有一事要禀告。”
她将自己偶遇梅千古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塞伊王子，最后说道：“我想请主人允许我带着千古爷爷一起出征，相信有他的帮助，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塞伊欣然允许，张小桐高高兴兴地出去准备了，留下王妃与王子夫妇二人又谈论了很久，才各自休息。
翌日，张小桐一早就来到王城外的小树林。
她刚进入林中，就见一个老人正站在一棵胡杨树下，岿然不动。
张小桐静悄悄欺身靠近，突然无声无息挥出一掌，直奔老人后颈。眼看着就要一掌命中，那老人突然身形微晃，轻松躲开了张小桐的掌势。张小桐一击未成，立即闪身后退，跃开三尺开外。
张小桐站在当地，突然咯咯笑道：“千古爷爷，您就不能让让我吗？每次我都碰不到您。”
梅千古呵呵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小桐啊！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堪称进步神速。要知道，武学一道，唯有勤学苦练才能大成。天下没有速成的武功，必须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明白吗？”
张小桐整顿了面色，抱拳拱手道：“是，爷爷，小桐谨记爷爷教诲，我师父也是这么教导我的。”
梅千古点点头，道：“好了，小桐，现在你把‘天心逍遥掌’再从头演练一遍。”
张小桐点点头，寻了一块空地，一招一式演练开来。
“天心逍遥掌”是摩崖宫武学中的不传秘技之一，需配合摩崖宫本门的内功心法才能发挥其威力。
如今张小桐年纪尚小，内力尚浅，还难以将掌法练到至高境界。但是在梅千古看来，短短几十天内张小桐能将掌法练到今天这个境界，已经是常人不能企及的了，所以他不断点头表示赞许。
张小桐一套掌法练完，面色如常，站在那里静待梅千古指教。
梅千古笑道：“小桐，如今你的‘天心逍遥掌’已经练成，所欠缺的只是内力不足，难以将掌法的威力完全发挥。所以，你要勤练内功，不可懈怠。”
张小桐点头应是，之后又将自己即将陪伴塞伊王子出征的事情告诉了梅千古。
梅千古沉吟半刻，点头道：“小桐，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英雄气魄，我身为摩崖宫长老，陪伴少主出战是分内之事。只是，事关重大，我当即刻返回摩崖宫一趟，将此事禀报众位长老知道，再带几名高手，随你一起出征。”
张小桐听梅千古称自己为“少主”，心里万分感动，忙说：“爷爷，‘少主’二字小桐实不敢当，小桐只希望练好武功，早日报得父母之仇就好了。”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具体事项之后各自回去准备不提。
三日后，托弥王城外，塞伊王子身披战甲，腰悬宝剑，带领众将士，共饮一碗出征酒之后，飞身上马，剑指西方，踏上征程。
张小桐依旧是一身男装，身边跟着梅千古和十名摩崖宫高手，也全部打扮成波山国骑士的模样，跟随在张小桐身后，浩浩荡荡出发了。
雄伟的城墙之上，孔武有力的波山国王裴力罗如铁塔般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的兄弟领兵出战，他那双与塞伊王子一模一样的深邃双眸闪烁不定，不时将目光瞄向塞伊的母亲和新婚妻子阿齐兹，心里不知道在转着什么念头。
且说塞伊王子带领五万大军向西一路急行，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山口。
有谋士拿来地图，地图上标明此山名为东哈山，是通向波山国西部的必经之地，同属昆仑一脉，山势险要。
塞伊王子下令选取半山腰平坦之处安营扎寨。
晚饭后，塞伊王子与一众将领及张小桐、梅千古等人聚集在大帐中研究地图、商议战事。
在听取了几名将领的意见之后，塞伊将目光转向张小桐，问道：“小桐，对于此次出征，你可有什么建议吗？”
张小桐起身行礼道：“主人，小桐年轻，本没什么主张，但之前曾与千古爷爷讨论过此次战事，觉得他的主张很有可取之处。”
塞伊王子面露微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梅千古，道：“老人家，你不妨讲来，供我等参详。”
梅千古行礼道：“老朽不善言辞，还是我家少主来讲吧！”
张小桐见梅千古有意抬举自己，也不推辞，起身向着众人道：“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波山以五万士兵去对抗匈夷二十万大军，力量太过悬殊！因此，我们只可智取，不能力敌。到时候我们应该审时度势，制定合理的作战计划，且不可盲目出击，逞匹夫之勇，此其一”
“我们现有的五万士兵中，战力有强有弱。我们应该充分听取各位将军的意见，将这些士兵按照他们的战斗能力重新编队！”
“年纪大的、身体弱些的负责料理伙食、运送粮草辎重等；中等战力的士兵应该占大多数人，是我们的中坚力量，可将他们编成几个作战纵队，由作战经验老道的将领率领指挥，以便发挥他们最大的战斗能力；还有部分战力最强的士兵，可以编成两到三个纵队，由年轻将领率领指挥，作为先锋部队，随时出击，给敌人以最致命打击！此其二。”
“另外，小桐刚才听各位将军言道，那匈夷国主帅乃是他们的大王子提拉曼。听闻此人残暴凶悍，武力超群，却有勇无谋。但是他手下谋士百图则阴险狡诈，计谋百出，此二人珠联璧合，互补长短，是我们最大的隐患。”
“因此我们应提前派人乔装潜入提拉曼的营地，打探一下这两人的虚实。我相信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就不难打破这种局面，让他们自乱阵脚，此其三。以上是我与千古爷爷的一点想法，请主人和各位将军斟酌。”
塞伊王子听了张小桐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手下的一众将领，见他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塞伊开口道：“好，既然各位都觉得张小桐的话有道理，那么我们就重新来部署一下。”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做出了几个决定。
首先，派出几组探马，乔装改扮，潜入被提拉曼占领的地区探听消息。
其次，各位将领回去之后将自己麾下士兵按战斗能力分成三等，明日一早重新编队。
最后，确定了重新编队后各个编队的领队将领人选。
其中，张小桐被任命为一支先锋部队的将领，另一支先锋部队则由塞伊王子的侍从墨延率领，随时准备执行最凶险的冲锋任务。梅千古则主动要求带领那些战力最弱的士兵一起做好大部队的后勤工作。其余编队也都确定了将领人选。
至于那十个来自摩崖宫的高手，张小桐暂时还没有分派他们什么任务。因为她觉得战局变幻莫测，一切都只是未知之数，所以应该有所保留，不能一下子将实力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五日后，塞伊王子的部队来到距离提拉曼占领区只有三十里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平坦的草原，没有山丘可供依靠，不是一个可攻可守的理想驻地。因此，塞伊王子命令墨延带着他手下八千精兵，严密布防。
在张小桐的建议下，塞伊又命人在驻地西南、东北两处搭建了两座几十米高的简易高台，派人轮流守望，观察敌情。
一切部署停当，大军开始埋锅造饭，养精蓄锐。这时，派到敌营的探马回营复命，塞伊王子召集了众将领，回到大帐听取探马的报告。
此次派出的三组探马，只有一组安全返回，其余两组恐怕已遭不测。
那探马报告说，提拉曼大军正因连日来的胜仗而大肆欢庆。
他们抢劫了宗承部落的牛羊牲畜，每日里杀牛宰羊，大肆享用。
听说那提拉曼王子除了整日以酒肉犒赏将士以外，自己也每天沉醉在酒肉和女人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前日那狗头军师百图还因为这个与主帅起了争执。
据说提拉曼王子借着酒劲大吵大闹，差点杀了百图的头。
但是，敌军表面上看似散漫，暗地里的布防警戒却毫不松懈，将士们更是士气高涨，因此我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塞伊王子听后陷入沉思。半晌，他抬头对众将说道：“各位将军，可有什么良策吗？”
墨延首先出列行礼道：“主人，我请求带着我的部队先行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杀杀提拉曼的威风。”
塞伊点点头，没有说话。
另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领查干出列道：“我波山大军主动出战是必要的，而且此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事关我军的士气。因此，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张小桐也出列，用稍显生硬的波山语说道：“主人，我军初来乍到，并不了解敌军的实力，因此我认为此战主要目的应该有二，一是扬我军威，鼓舞士气，二是试探一下敌军的战力。”
“我建议墨延将军可带领他的部队作为先锋出战，查干将军带领他的队伍作为后援！若墨延将军能够重伤或俘获敌军一、两名将领，即可消一消他们的士气！届时墨延将军的队伍可以一鼓作气，冲入敌阵，查干将军的队伍只需摇旗呐喊助威即可，不必真的参战。”
塞伊听了众人的议论之后，沉吟片刻，郑重说道：“众将听令！”
听得主帅的命令，张小桐等急忙整顿军容，齐声道：“是。”
塞伊王子道：“墨延听令，命你带领你的八千先锋军头阵杀敌，记住收到震慑之效即可，不可恋战！查干听令，命你带领你的部队作为后援为墨延殿后，如非必要，不必出战！张小桐听令，命你带领你的八千人马从旁策应，以应付突发状况。”
众人一一领命而去。
春日的草原，繁花遍地，绿草如茵，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但是如此美丽的草原上却有两队人马正在紧张地对峙，一场血腥的战役即将开始，人们根本无暇顾及这片美丽的风景。
墨延将军率领八千精兵铁骑，面西而立。他身后是查干将军的队伍，也是精神抖擞，士气如虹。
二人对面是匈夷的骑兵，乌泱泱地一片至少有五万之众，在数量上占了绝对的上风！
一身铁甲的墨延催马抢上，手中一杆长枪，直指敌军首领，高声叫道：“叛贼！来与你家爷爷一战！”
敌军中也旋风般冲出一匹黑马，马上一员猛将，也不多话，提起手中大刀就向墨延砍去。
墨延嘿嘿一笑，举枪迎敌，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几个回合。
墨延一看对方将领一身蛮力，知道不可力敌，于是避重就轻，卖了个破绽，装作胆怯拍马回身就走。
那莽汉不知是计，竟然大喝一声随后追来。
墨延突然在马上将身体后躺，手中长枪如灵蛇般直奔那莽汉的咽喉，只听“噗嗤”一声，那莽汉来不及叫出声来，庞大的身体已经从马上摔倒了地上，仿佛倒下了一座肉山。
墨延身后众将士高声欢呼起来。
呼声未落，敌军中又旋风般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人手中也是一杆长枪，高声叫道：“小子休得猖狂！着！”
话音未落，长枪宛如一支利箭般射到，墨延不敢大意，凝神对敌。
二人直杀了三十个回合，墨延大展神威，怒喝一声，将那使抢的将领也挑于马下，死在当场。
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墨延长枪直指敌军阵营，振臂高呼，命令手下士兵冲入敌阵！
他自己则是一马当先，长驱直入，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杀开了一条血路！
墨延的先锋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
可怜那匈夷五万大军，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之下竟然乱做一团，一时竟有些溃不成军的意思。
墨延哪里肯放弃这样的机会，他高声呼喝着，左冲右突，杀得眼睛都红了！
但是，敌军毕竟人数众多，并且训练有素，在一时的慌乱之后，也都回过神来，咬牙迎战，双方斗得难舍难分。
草原上一时间尸横遍地，杀声震天！
突然，墨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当当当”的锣声，知道是查干在鸣金收兵，于是抡圆了长枪将十几个围攻自己的敌军一一重伤，然后拨转马头，大喝一声“撤！”
他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又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敌阵，返回了自己的阵地。
敌军刚一交战就损失了两名将领，又被墨延趁乱一阵冲杀，竟也无心恋战，并不派兵追赶。
他们只是原地聒噪一阵，竟自丢下了几千具尸体，又将受伤的士兵搀扶着，撤回自己的营地去了。
墨延和查干二人也有些意外，感觉这敌军人数是己方的两倍还多，却如此轻易地认输，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墨延和查干二人首战告捷，带领着各自的队伍，返回了营地。
塞伊王子亲自出迎，对二人大加赞赏，命令杀牛宰羊，犒赏士兵。
一时间整个营地一片沸腾，士气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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