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定叛乱

　　
是夜，塞伊王子与众将官在大帐中议事,决定第二日由塞伊王子亲自领兵出征，进一步扩大战果，争取将敌军逼退。
为防止敌军偷袭，命令张小桐带领自己的队伍彻夜值守，不可松懈。其余人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一战。
张小桐将自己麾下八千士兵分作四组，其中两组各三千人，轮流在营地四周站岗，另外两组各一千人轮流巡视各处。
张小桐自己则整夜未眠，不停地各处巡视查看，以防万一。直到天色将明，才和衣在自己营帐中小睡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与众将官一起来到塞伊王子帐中听令。
这一日草原上风云突变，阴云密布，仿佛上天也为这场即将开始的血腥战斗而忧心忡忡。
塞伊王子身穿铠甲，气势非凡，仿若天神般挥剑直指对面敌军中的主帅提拉曼，朗声道：“匈夷无道，背信弃义，居然起兵叛乱，杀我部族百姓，抢我牲畜财物，如此倒行逆施，天必诛之！提拉曼，你若识相，快快写上降书投表，退出我波山国土，我可以饶你不死，放你回去，你若硬要抵抗，休怪我不客气！”
那提拉曼哈哈狂笑，扯开大嘴叫道：“塞伊，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只管放马过来，休要多言！”
塞伊知道多说无用，就拍马想出战,却被一旁的张小桐抢了先。
张小桐一身轻便铠甲骑在她的栗色战马上，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只听她哈哈一笑，向着塞伊行礼道：“主人，俗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似这等叛贼就交给我好了。”
塞伊王子不禁开口道：“一切小心。”
张小桐嘻嘻哈哈，打马来到提拉曼马前五米处站定，笑着说：“你这贼子居然如此狂妄，敢对我主人不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提拉曼见出战的是一个少年，不禁哈哈狂笑，说道：“塞伊，你竟然派一个小孩子来替你出战，真是要笑掉了本王的大牙了！”
张小桐脆声笑道：“你这贼子竟然要笑掉自己的大牙，那岂不是麻烦？让我来帮帮你吧！”
话音未落，张小桐突然挥手，那提拉曼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有一硬物“嗖”的一声直接打在自己的门牙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哎呀”一声大叫，口中便有鲜血流出，他的两颗牙齿竟真的被打落下来！
提拉曼恼羞成怒，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含糊糊地哇哇大叫，话也说不清楚了。
一边早有人上前扶着提拉曼后退，又有两员大将一个挥刀，一个使剑，朝着张小桐冲将上来。
张小桐不敢怠慢，抽出腰间宝剑迎敌。
张小桐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她本不擅长马上作战，时间一长，竟然被敌人占了上风。
好个张小桐，只听她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身体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战马，跃上半空。
那两个将领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张小桐的人影，稍一迟疑间，其中一人只觉得脖颈间凉嗖嗖的，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颈间动脉正“嗤嗤”地向外喷出血泉，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另一个人见同伴惨死，正要逃跑，哪里还来得及，张小桐剑锋一转，早已将他胸前刺了个对穿，鲜血涌出，跌落马下。
张小桐跃回马上，面带微笑地听着自己队伍发出的欢呼声，心中自是高兴。
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缓缓打马上前，在张小桐身前十米处站定，阴沉沉地盯着她不说话。
张小桐见此人不同于之前交手的敌方将领，不禁收敛了笑容，凝神以待。
那黑袍老人口中突然发出阴仄仄的笑声，听得张小桐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张小桐不待他开口，突然也爆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大声道：“老头！你的‘鸭子笑神功’练得不错啊！差点没把小爷的耳朵震破了！快快报上名来，让小爷领教你的高招！”
听见张小桐嘲笑自己的声音不好听，那黑袍老人微微一笑，用他那难听的又干又冷的声音说道：“小子，你难道是用舌头来打仗的吗？只会逞口舌之能！老朽百图，你是谁？”
张小桐一听他就是提拉曼的军师百图，不禁暗自凝神戒备，收起了轻敌之心，见百图问她姓名，仍是哈哈笑道：“小爷本是无名小卒，给我家王子牵马坠蹬的，名字不提也罢。百图老头，你要亲自跟我打吗？”
百图微笑着摇摇头，道：“跟你打，失了我的身份，今天我派我的徒弟跟你打。”
话音未落，百图身后忽然冒出一个竹竿般细瘦的人影。
那人也如百图一般身着黑袍，头上一顶黑色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就那样飘飘忽忽地空悬在百图坐骑之后，仿佛来自幽冥的游魂般令人心底发寒。
张小桐见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心下明了，想这百图一定是江湖人物出身，看出自己不擅长马上功夫，刚刚杀了那两个敌军将领完全是凭借轻功和剑法，于是派出个轻功高手来对付自己。
张小桐暗中戒备，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夸张地叫道：“哎呀吓死小爷了！今天阎王老爷的地狱大门是不是没有锁好，这是哪里溜出来的游魂呐！快请大巫师来捉鬼呀！”
她口中大叫，手底下却没闲着，只见她双手连连挥动，“嗖嗖”之声连绵不绝，十几个黑乎乎的事物自不同方向向着百图和那“游魂”的周身大穴打去，气势惊人，看得敌军阵营众人暗自心惊。
黑袍军师百图却纹丝未动，他的身边游魂却忽然出手，将张小桐发出的一把铜钱已经全部接住，师徒两个则毫发未伤。
张小桐知道今日遇到了高手，心底倒是沉静下来。她“唰”地抽出腰间宝剑，口中大喝一声，一招“大漠孤烟”，笔直地刺向“游魂。那游魂却身形微晃，忽然失了踪影！
好个张小桐，只见她忽然改变了剑招，“长河落日”，变刺为扫，护住自己周身穴道，与那“游魂”战在一处。
“游魂”轻功极高，凭借灵巧身手左右闪避，伺机出手；张小桐轻功自也不弱，虽然不及“游魂”，但是凭借手中长剑护身，配合着刚刚练会的“天心逍遥掌”法，一时竟也未显败相。
二人激斗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张小桐渐渐体力不支，招架起来有些费力。她一个不留神差点被那“游魂”一爪抓在左肩之上，虽未伤及皮肉，护身铠甲上的一片皮革却已经被他抓在手中。
张小桐心里一惊，赶紧腾身跃起，后退了几步。那“游魂”口中发出几声如枭鸟夜啼般渗人的笑声，伸展开两只瘦长如竹竿般的手臂，再一次向张小桐抓来。
张小桐毫不畏惧，正待挺剑挥刺，身后突然传来梅千古的声音：“少主，退下！”
张小桐一愣神间，只见梅千古已经飞身横亘在自己身前，阻住了“游魂”的来势，与他战在一处。
张小桐见自己身上的铠甲已破，只好纵身骑上战马返回塞伊王子身边，一边向塞伊行礼边说道：“主人，请恕小桐无能，打不过那个家伙。”
塞伊王子微微一笑，说道：“小桐，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自责，先退下休息一会儿吧。”
张小桐口中称是，脱掉破了的铠甲，扔给侍从，注目观望梅千古与“游魂”的打斗。
那“游魂”之所以打败了张小桐，不过仗着轻功卓绝。然而现在遇到了功力深厚超越自己几倍的梅千古的浑厚掌力连绵不断的攻击，他那一点优势很快就丧失殆尽，被迫得连连后退，最后竟然大叫一声，如一阵黑烟般几个起落逃向自己的阵营，再不敢出手。
百图面色微变，却并不动怒，沉声对梅千古道：“阁下何人，竟然帮助塞伊小儿与我匈夷作对。阁下何不投入我家提拉曼王子麾下，老朽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何？”
梅千古哈哈一笑，说道：“你道世人都如你一般贪恋权势与财富，甘心做人走狗供人驱使，干些不仁不义、背信弃义的勾当吗？”
那百图面色一变，怒道：“老匹夫你不识好歹，好，那我们就来一较高下吧！”说完竟缓缓催动坐骑，向梅千古行来。
梅千古暗自运功戒备，不敢轻敌。二人对峙了好久，忽然同时各自向对方挥出一掌。那浑厚的掌力竟然将地上的青草鲜花尽数摧毁，一时间花叶横飞，战马嘶鸣，天地为之色变。
两边观望的将士们被这惊人的气势深深地震撼，竟不顾天空中纷纷落下的雨水，不时发出阵阵欢呼。
张小桐见梅千古并无败相，打马来到塞伊身边，说道：“主人，我们应该做好杀敌准备，只待二人胜负一分，就由我与墨延将军带队冲入敌阵，杀他个措手不及，查干将军等紧随我们身后参战，您带着我摩崖宫的高手及您的侍从们为我们压阵，待将士们未战至力竭之时即可鸣金收兵，不必恋战。”
塞伊王子点头，张小桐自去部署。
此时场中激斗已达白热化。忽然，二人同时向对方出掌，四只手掌相接，竟然开始了内力的比拼。
张小桐暗道不好，看来这百图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竟然连千古爷爷都难以取胜。
比拼内力是最凶险的一种斗法，最后必会有一人落败受伤甚至丧命，否则难以收场。
张小桐心念电转，透过雨帘向敌阵观望，只见以提拉曼为首的敌方众将都在凝神观望场中比拼，那“游魂”一身黑袍已经湿透，身子更像一支细细的竹竿了，此时也正在马上观望。
张小桐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手指微弹，一枚小小的铜钱穿越层层雨帘，似长了眼睛般绕过梅千古，直奔百图面门。
百图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所惊，一念之差，竟被梅千古的一股强大内力趁虚而入，伤及肺腑。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身体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张小桐趁敌军忙乱着去搀扶百图的时机，振臂高呼一声，与墨延一起带兵冲入敌阵，一场血腥的战役拉开了序幕。
天空中的雨水纷纷落下，冲刷着地上的泥土和鲜血。到处是惨烈的痛呼，到处是横飞的血肉，无数的人纷纷倒下，被马蹄践踏，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开满鲜花的草原上。
张小桐仗剑深入敌军，大开杀戒，仿佛她的剑尖刺入的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木人玩偶一般，毫不留情。
她不得不狠命厮杀，因为她深深明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最后，当塞伊王子收兵的锣声响起的时候，张小桐一身白色的战袍已经染成了鲜红的颜色，俊俏美丽的面庞上溅满了血水，眼中目光冷厉，如一尊杀神般令人心惊胆战！
这一场战斗对于塞伊王子来讲无疑是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拉开了胜利的序幕。
提拉曼的大军损失惨重，他不得不带领队伍节节败退。最后，当他的二十万大军只剩八万战力的时候，他不得不退出了波山国境，让出了刚刚占领的宗承部落的土地。
此时节令已进入阴历八月，鲜花早已开过，草原已经开始变黄，秋风渐起，草原上的气温开始下降，尤其是早晨和晚上，人们都必须穿上皮袍才能抵御寒冷的空气。
塞伊王子的队伍终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们还不能撤回王城去，因为裴力罗国王刚刚传令下来，要塞伊王子暂时驻守在这块刚刚自叛军手中夺回来的土地上，待局势稳定后才允许撤回。
塞伊无奈只好在此安营扎寨，每日尽心劳力，精心治理着这块刚刚经历了残酷战争的土地。
好在有手下众将及张小桐等人的尽力辅佐，塞伊很快就将这里牧民的生活稳定下来。虽说条件艰苦，物资紧缺，但是他们还是坚持到了第二年春天，鲜花又一次在草原上盛开。
王城里传来消息，说宗承的一个孙子将被派来这里继承宗承的爵位，并任命查干为戍边大将军，墨延为副将，要塞伊将此次平叛的五万人马交给查干率领，在此地驻防，以防匈夷人再次入侵。
塞伊无奈只好遵从王兄的命令，他安排好一切后，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带着自己的亲兵侍从和张小桐等人，踏上了返回王城的征程。
回家的旅途本该是令人愉快的，但是塞伊王子一路上却显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张小桐看在眼里，心下不禁开始为王子担忧。
塞伊王子平定匈夷之乱本该是大功一件，然而裴力罗国王不但没有立即封赏，相反却以安定边塞为名硬将塞伊留在草原上长达八个月之久。
如今好不容易允许他返回王城，但是却又将塞伊王子的部队全数留下，甚至将他手下第一干将墨延也留在边境，除了几个亲兵侍从及张小桐等摩崖宫人，可以说手中无一兵一卒，处境堪忧。
以往裴力罗也对塞伊颇为忌惮，处处设防，但是也没有达到如此明显的地步，真不知道国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小桐不敢给塞伊王子增添烦恼，只好私下里偷偷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梅千古。
梅千古听了小桐的分析，点头说道：“少主，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裴力罗对塞伊的戒心加重到如今的程度，我们必须跟王子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
于是，张小桐和梅千古二人与赛伊王子进行了一次长谈，得知塞伊王子也正为此事忧心不已，并且非常担心母亲和妻子的安危。
张小桐沉思片刻，起身行礼道：“主人，请允许小桐乔装潜回王城，打探一下王妃和公主的消息，如有可能，我会悄悄与她们见面，问明原因，也好早做准备，以免被动。”
塞伊沉思良久，长叹一声，说道：“我虽然不相信王兄会狠心对我，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令人不得不起疑心。如今，也只好辛苦你走这一趟了，只是，小桐，你要时刻小心在意，切不可泄露行藏，将自己置于险境，一发觉不对，记得立即逃走，不可硬拼。”
张小桐道：“主人放心，小桐必不辱使命。只是，小桐不在您的身边，还请主人多加保重。另外，主人可不必急于赶路，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之后她又转身对梅千古道：“爷爷，请务必保护王子安全，不可有任何闪失，尤其是夜里，必须派人值守，谨防有人会在路上对王子不利。”
梅千古郑重答应道：“少主放心，老朽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王子周全，还请少主自己多多保重，早日归来。”
张小桐郑重答应，稍加准备后，就向着王城的方向出发。
她一路上快马加鞭，晓行夜宿，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来到了距王城三十里地的一处牧民聚集地。
她在那里稍事休息，将自己的战马卖掉，另买了一匹当地牧民中常见的马匹和十几只羊，乔装成到王城里售卖绵羊的牧民模样，赶往托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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