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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学习路之始


沈家的院子还是沈爷爷还在世时修的,由四个屋子围成。

        两个大的屋子便分别住了沈志一家,和沈元一家。

        而沈丫因为年岁渐长,便搬到了沈奶奶的屋子居住。

        还有一个屋子则是厨房,餐厅兼杂物室,也便是后屋了。

        刚刚看了那么一场大戏,沈志这具身体毕竟只有三岁,必定是撑不住的,刚刚出了后屋的门,便开始眼皮子打架。

        张氏见状,便一把抱起了他,往一家三口的屋子走。

        沈志昨晚想着张氏要回来本就有些梦魇,如今一靠上张氏的肩膀,便安稳的闭上了双眼。

        张氏见状只好无奈的笑道,与沈父对视了一眼,轻轻嗔道:“这孩子,怎么困成这样了。”

        沈父见状也瞄了一眼沈志,确认他睡着之后才悄声道:“这个小崽子,平时瞧着乖,之前还怕他年纪小进学堂会被欺负了看来是不怎么需要担心了。”

        张氏笑看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像你。这样其实不也是一件好事,今天我瞧着二郎和丫丫一把拉住大郎,便知这孩子像了你,是个有主意的。”

        沈父听见媳妇这含着吹捧的话,瞬间便心花怒放。

        沈志有主意,沈志像他,这句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他有本事吗!

        得了媳妇夸奖的沈父,顿时便觉得这蝉鸣如悦耳的歌声,唱进了他的心里,这甚至冲淡了他对家里孩子的印象一夜之间的颠倒的惆怅。

        想起家里的孩子,沈父今晚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在沈家人的印象当中,沈丫懂事,沈元淘气,沈志乖巧。

        沈父曾不止一次的感慨沈丫真是他们沈家基因突变生下来的乖孩子,不与旁人比,就是他那三个姐妹。

        沈丫的亲姑姑,在外面瞧着是个顶个的温柔贤惠,可实际上什么样,只有她们自己心里知道。

        就前几年沈小姑对林家小子一见钟情,沈父便觉着心里慌,这一见钟情,林小子可别是被他小妹妹温柔的外表给骗了。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人被骗,他那傻大哥不是到现在不还是以为他小妹有多乖,是被林家小子哄骗了。

        这要是东窗事发,可怎么办?

        这件事沈父一直担心到林莠出生前,直到林莠出生,沈父才彻底放下心来。这有了孩子,自己的血脉,林家小子瞧着又是个忠义的,自然是会为孩子考虑的。

        所以沈父在沈丫出生后,发现这孩子乖巧又懂事后,便很是疼爱她。

        也经常嘱托张氏在他不在时,要多照顾自己这个侄女,这可是她们老沈家难得且唯一的乖孩子。

        直到沈志出生这个唯一才变成了唯二。

        可是一夕之间这两个孩子的乖巧滤镜便都碎了。

        沈丫的这份倔强,终究是像了他们老沈家。而沈志,跟着哥哥姐姐偷听长辈讲话不说,又看着在后屋里那阻拦沈元的机灵劲,想也知道不是个有主见的才怪。

        不过对于沈父来说,沈志虽然乖孩子滤镜碎了,可却让他放心不少,这男孩子有主见总不是一件坏事。

        想着便美滋滋的和张氏回到屋子准备就寝了。

        一家人难得团聚,都是睡得安稳。

        天刚刚蒙蒙亮,沈志便听见屋内有一阵声响,知道是爹娘醒了,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古人的勤劳,这才卯时不到吧,一边在床上挣扎着。

        不过既然醒了,沈志也就不再睡了,睁开了双眼望着屋顶,呆呆的放空自己,沈父见了他这幅样子,便将他唤了过来。

        古代的农家人大多穷苦,本没有什么时间和条件来进行清洁,可沈父虽为农家人,却因为幼时受的教育,却也每日都要拿淘米水洁面。

        沈父见沈志过来,便用手舀了一漂水,淋到他脸上,这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沈志在直心里叫苦。

        淘米水一般都是过夜的,如今虽然是盛夏,可这水放了一夜,便如冰水一般了,让沈志一下便清醒了过来,控诉的看着他爹。

        沈父轻笑道:“怎么,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偷听长辈们说话,现在却吃不得这点冷。”

        沈志看着沈父的脸,这才后知后觉道,昨天他和兄姐偷听被沈父抓个正着,这是要秋后算账。

        于是立马便换上这三年以来练得的乖宝宝必备笑容,和沈父对视着。

        沈父看着稚子好玩,原本也不是多生气,毕竟若说起听墙角这事,他自己不也没少做。

        不过这态度还是要表明的,所幸今日剩下的活也不多,昨日都做的差不多了,便板起脸来逗弄小儿:“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志听着便感觉和后世警察审犯人那句,老实交代。有异曲同工之妙。深觉他爹如果不是生在农家,很有当警察的天分,不过他早有准备。

        便回道:“是大哥忽然领我和阿姐到后院去的,谁知就到了后院,听见了爹娘在议事的。”说着沈元又低下了头,势要将乖宝宝装到底。

        “是嘛?那你大哥让你去你就去了。”

        沈父对儿子这番话是全然不信的,都是把哥哥当过枪使的人,沈志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

        且不说沈元到底为什么把沈志和沈丫带到后院去,就说沈志是一个沈元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的人吗?

        “阿娘教育我大哥为长,我要听大哥的话。”沈志被沈父看的发怂,便搬出张氏来做救兵。

        张氏看着家里这两个大小男人的官司就好笑不已,见沈志把她搬了出来,又见住在隔壁的沈伯母,已经将家里的早饭热好正端出来,便只好来做好人,来劝和道。,

        “官人,这嫂嫂可把饭热好了,快些来吃吧。”沈父听见还是给了自家媳妇一个面子,不过又想起沈志这小子句句顶他,想了想还是对沈志加了一句。

        “一会吃过饭,自己去面墙站半个时辰。这学堂马上要开了,别到夫子面前也这么没规矩。”

        沈志听到前半句还是有些气闷,不过听到后半句却来了精神,虽然昨晚早就听说自己要进学堂了,可是还是有些不敢确信的。

        刚想缠着他爹问两句,却被沈父一个眼神按捺住,将话又憋回了肚子里,许是受了昨晚的事的影响,一家人虽人都齐了,可气氛还是异常的沉默。

        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下,一家人缄默的吃完了早餐。

        就连沈伯母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用了早膳后,沈志自知理亏,便乖乖的在沈父的目光注视下,乖乖的去面壁思过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沉下心来的好办法,虽然依然能感受来自沈父的目光注视,可不久沈志便沉下心来了,静静的思考着对人生的规划。

        前世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的在沈志记忆中闪过,他从小学时便开始读书,一直到穿越前也才毕业,十二年的读书生涯,让这件事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面。

        昨夜在窗外听到的话语,沈丫微红的眼眶也在他脑子闪过。爹娘的付出,阿姐的渴望,都让他的心上都沉甸甸的。

        沈志忽然间开始理解他从前一个偏远亲戚家孩子的心境了,他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全家人不惜借钱供他读书。

        如今沈家虽然也没有破落到借钱读书,可他也还是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这钱是真真正正沈父沈母从劳动中,获得的血汗钱。

        沈志发自内心感动,也在心中发誓,势要不负父母所托。

        这边沈志在感慨,而另一边沈元却没有那么好的处境了。

        古代人家的土胚房,这隔音效果可想而知,沈元尖锐的哀嚎声,一下子冲进沈志的脑海里,打散了他刚刚酝酿来的豪情壮志。

        这人果然是有对比才有满足,虽说沈元在尊卑严重的古代,对沈父怒目而视,甚至要对吼确实该打。

        可沈志还是在心里又一次感谢了沈父,感谢沈父对他的包容。

        沈家明面上最闹腾的沈元挨了打,顿时整个沈家一片祥和,再无平日里鸡飞狗跳的感觉。

        又过了几日,张氏一大早醒来便开始给沈元梳洗打扮。

        沈元早就从沈父沈母的口中问出了原来是林姑父要为村里的孩子办学堂,也知道了今日便是要来行拜师礼的日子。

        行拜师是要爹娘领着孩子一起去的,于是今天沈家可以说是除了沈奶奶全员出动。

        沈志沈元都换了新做的干净衣裳,就连沈丫今日也戴上了张氏送给她的木簪,以示重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往村后山的寺庙去了。

        因为开学堂是善事,所以村长便和后山的寺庙商量了一下,腾出了一间禅房,专门给孩子们做一间教室。

        今天总共算上沈家的孩子,总共才来了十二位。十个男孩,两个女孩。

        拜师礼总共有三项,一是进寺庙主殿礼拜,用来感谢寺院里的僧人们,为他们腾出的这间教室。

        二是由孩子们给老师行礼,孩子们的长辈给老师送束脩。

        三则是,孩子们在教室听训,学习学堂里最基本的规矩。

        第一项很快就结束了。

        而第二项则让沈姑父为难不已。

        他开这个学堂本就是为了报答村里人,本不想收受束脩,就是走个形式,可却没想到村人们却不依。

        认为沈姑父愿意给他们的孩子教授已经是仁义之事了,没见有些镇里的孩子都无法去上学堂,又怎么好意思让沈姑父免费教授自家孩子。

        双方你来我往,最终还是脸皮薄的沈姑父败下阵来。无奈的收下来了村人所送的各种物什。

        接下来便是听训了,沈姑父本不是一个规矩甚重老学究,如今听训,便只说了三条,一则是诚,学习知识道理的心要诚,二是信,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要有责任心。

        村里的孩子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沈姑父便简单的给孩子们解释了一番,答应他人的事情要做到,做错事情的时候要勇于承认。

        三则是要有仁爱之心,最简单的仁爱之心便是孝敬长辈,友爱弟妹了。

        说完便让家长们放心的回去了,沈志看着沈父沈母远去的背影,又看着坐在一旁的小豆丁们,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就要开始再一次的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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