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苦涩的盒饭，黑夜里的哭泣

清康殿——。

        希沙推开门，白蔹抬起头，微笑道：“希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希沙推开窗户，问：“今晚是月圆之夜，为什么望不到月亮呢？窗外无遮无拦，我房间里的月亮皎洁无瑕，怎么到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月亮和我是水火不容的，我恨她，她虽然给了我无穷的力量，但这是恶魔的力量，这一旦爆发，我怕世界会毁在我的手上。”他低下了头，手背上的血管若隐若现。

        “那你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呢？落印么？圣贤之人也会有心里的仇恨，”希沙转过身，直视着他，“你要复仇么？那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或许吧，落印终会灭亡，而你正与邪，是你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我也不会让你落到万穷那只老妖精的手中。”

        “切，霸道。”

        “青蒿，你必须想办法把我转到内务弟子这个职位。说吧，有什么好办法？”希沙抚了一下袖子。

        青蒿思索了许久，缓缓答道：“那下一步就是——杀了莱樱儿。”

        厨房——。

        希沙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将木头扔在一边，“呀！什么煮饭嘛，看别人平时煮饭都弄得挺容易的，咋一到我这生个火都这么麻烦？哼，我不信邪了，看我不把火生起来。”

        希沙猛的转，渐渐地，木桩上冒出了一丝烟。她加快了速度，“呀——！我就不信邪，我还弄不着你！”

        终于，木桩上燃起了一丝小火苗。希沙用袖子擦了把汗，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刚然起来的小火苗又被吹灭了。

        希沙顿时无语了，放声怒吼，“连木头都欺负我！”

        呃，说到这里，大家肯定都甚是奇怪，不过事情又是这样子的。

        某年某月某日落印楼——。

        细辛推开门，勺了一口粥，轻轻地吹了吹，温柔的说：“芫，乖，吃饭了。”

        “不要不要。”她把书立起来，挡住他。

        他歪着头，笑道：“你把书拿反了。”

        芫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把书转正，发着小脾气，“不吃不吃！”

        他夺过书，“啊——”

        希沙叹了口气，只好服从。

        不过当时细辛天天都有不同的菜，百吃不厌，而现在…;…;

        希沙歧视着这个破灶子，正想发脾气，可又不知从哪儿发，总不能对着一灶子发脾气吧？

        “吱呀！”白蔹走了进来，一挥手，灶子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希沙抬头看着他，他朝她微微一笑，“肚子饿，连煮饭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哎呀，你就别提了，我都饿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才有饭吃啊？”希沙捂着肚子，时不时叫了几声。

        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

        白蔹轻车熟路地切菜，烧饭，煮菜，一切都那么顺手，没有一滴水落在外面。菜刀飞速地切着，“唰！”，下锅了，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希沙深深的吸了口气，赞叹道，“好香啊，想不到你堂堂芙蓬掌门也会做菜呀！”

        白蔹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却又被掩盖过去，“快点坐着吧，我这就上菜。”

        希沙坐在木凳上，晃着双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菜，一把抓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嘴里还没有吞下，筷子就把东西送到嘴边。

        白蔹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笑了。那是由心底里发出最纯洁的笑容，如孩子般的笑。

        希沙朝他嘴里塞了一口饭，“别笑了，你也吃吧，总不能我一个人独吞这人间美食吧？”

        “或许你真的太饿了吧，这些只不过是些农家小菜罢了。我不饿，你多吃点，瞧你那满脸米粒，可真是像一只偷吃了都不懂得擦嘴的小猫，”白蔹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边的米粒，“有时候感觉你也蛮可爱的嘛。”

        她听了顿时愣住了。

        有时候…;…;你也蛮可爱的嘛…;…;或许世间的恩怨，就总喜欢这样折磨人。他应该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着的这个人，才是他最痛恨的那个人。如果他知道了，这场灾难就真的开始了；还是说，灾难已经开始了呢？老天可真会玩弄我们这些人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蔹焦虑的看着她。

        希沙停下筷子，严肃的注视着他，问：“假如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你最痛恨的人，想置你于死地，你会对那个人怎么样？”

        白蔹望着满是乌云的天空，许久才悠悠地说：“那我嘛…;…;为替天行道，杀了…;…;我自己，换天下之太平，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如果可以的话。”

        “也许…;…;这牵连的…;…;不只是这天下吧！”

        清康殿——。

        细辛捧着盒饭，轻轻地推开了希沙房间的门，“你在吗？”

        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一阵阵风从窗口里吹进来，扬起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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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想进去，外面传来了希沙和白蔹有说有笑的声音。细辛跃上二楼，望着站在下面的他们。

        希沙打了个哈欠，道：“你就送到这吧，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给我煮的饭。”

        “如果下回还想吃的话，可以随时都来找我。”

        “那…;…;晚安！”希沙朝他挥了挥手，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晚安…;…;”白蔹转过身离开。

        细辛望着自己手上的盒饭，打开来，一阵香味涌了出来。他颤抖着的手握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饭本来是香的，可是他吃起来却是苦的。

        这时，一只小鸟落在他身边，啄着他落下的来。他伸手想抚摸它。可是当他刚伸出手，小鸟却很不知情的扑翅而飞。

        细辛放下盒饭，此时的他，眼角竟滑落了眼泪。

        百阁楼后院——。

        杨海喝了口茶，问：“师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哎呀，都是自家人嘛，不必这么失礼吧，赏个脸，帮我干件事。”

        “哦？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也并没有多大的事儿，就想你帮我把这东西放到莱樱儿的饭菜里罢了。”青蒿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粉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杨海打量着这瓶东西。

        青蒿把一把剑放在他面前，“这是‘译铭剑’，这笔买卖怎么样？”

        杨海把药放回原来的位置，“这事我不能答应你，还请师叔另请高明吧。”

        杨海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青蒿按住了，把一枚令牌扔到了他面前。

        杨海惊住了，怒气道：“你到底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要你乖乖办事儿，你父亲就不会死，否则脑子还会不会留在他脖子上，就不是我说了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哈哈哈哈！”青蒿把剑收起来，得意洋洋地离开百阁楼。

        杨海的手紧紧的握着药，仿佛要把这瓶药捏得粉碎。

        静康殿——。

        万穷醉醺醺的从外面走进来，芄兰忙迎上去扶住他，“师父，你没事吧？”

        万穷一把推开她，“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我今天才没心情理你呢。”

        万穷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把桌子书架全推倒，“哗啦哗啦！”，从屋里传来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啊，不好！”芄兰想起什么，飞速冲了进去，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条围巾被他撕成两半。

        芄兰整个人都崩溃了，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她满脸是泪，嘤嘤的哭泣着，她心里不满，全都是仇恨，仿佛要把世界毁灭掉，“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这么喜欢希沙？为什么就可以因为你的不高兴，把我给你织了三天三夜的围巾撕了？希沙，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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