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铁也能造船 荒谬(上)

他自己找了个理由，少爷一向疼爱小姐，肯定是怕小姐独自去会吃亏，鼓足勇气陪着她。

        老爷夫人，你们可以瞑目了。李家能不能撑下去我不知道，可少爷、小姐的感情极深，一定会互相扶持着、互相照顾着走下去的。

        老管家抹去眼角的泪花，笑着道：“少爷、小姐稍等，我先去取钱，唉，家中钱剩的不多，想稳住他们只能多挨些骂。”

        ……

        边走边整理记忆，李苏海悲哀的发现这趟穿越之旅很不轻松，如今的李家可不只是风雨飘摇那么简单。

        李家衰落的起因是一个多月前老家主遇海难不幸去世，可根源是早就埋下的。

        李家村、周家村同是临海县之下的渔村，就在海边上，两个村子沿着海岸各自划分出二十多里的渔场，彼此约定互不侵犯。

        周家村不来李家的渔场打鱼，李家村也不去周家的渔场打鱼，井水不犯河水。

        陆上种地还会惹出矛盾，何况在海上，茫茫一片全都是水，没有参照物可划分出清晰的界限，难免会有越界捞鱼的事发生。

        过去两家是互相商议，力争化解矛盾，同时也告诫、监督村民，不许他们惹是生非。

        两个渔村的和谐从十年前开始转变。

        周家家主机缘巧合踏入仙途，仙人有悠长的寿命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莫大威能，修仙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有此机缘谁都不会放过，他甚至给自己改名为周寻仙以明志。

        然而修仙也不是简单的事，他得的只是机缘，需要的还有更多，灵药、法诀，每一样都是千金难求。

        周寻仙先是从周家村里搜刮，可是不够，他不顾村民反对，将所有渔船上的渔网换成小眼的细网，又叫绝户网，一网下去，鱼孙子都捞上来了。

        暂时获得不小的利益，得以支撑他继续修炼，可没过几年，周家村的渔场便无鱼可捞。

        渔民的生死周寻仙早已不在乎，可他修炼需要购买灵药，没钱哪行。

        理所当然的，周寻仙的目光落向李家的渔场，相比周家的渔场，一直使用粗网的李家村的渔场可谓丰饶。

        “道理是在李家村这边，可对方明显不打算讲道理，堂堂的‘仙人’怎么会和凡人讲道理。”

        在周寻仙空手拆了一套房子之后，李家退缩了，周家村的渔船堂而皇之的进入李家的渔场，他们不仅捞鱼，还用上了绝户网。

        没过几年，李家的渔场也成了一片“荒地”。

        五十里物产丰富的渔场变为死海，罪魁祸首周寻仙却过得很滋润。他的仙途很顺利，还借着在李家渔场捞到的一颗血色珍珠和仙门搭上关系，在临海县内混得不错。

        两片渔场的鱼都被捞干净，眼看渔民们就要没了活路，罪魁祸首周寻仙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此时，一艘大船驶入周家村，近海的鱼捞完了，远海还有很多，而且更加肥美。

        周家村暂时宁静了，李家村却更加民怨沸腾，村民不敢怨恨“仙人”，全都把气撒在李家身上。

        李家举债造大船，一是生存所迫，第二也是村里的气氛导致不得不如此。

        “李家这艘船早就破了个洞，不遇上风暴，早晚也是要沉没的。”

        过去周家不想吞并李家村，是为稳定人心。

        远海捕鱼跟近海捕鱼完全是两回事，操纵大船比操纵小船难得多，得了大船的一段时间里，周家村依旧过得很惨淡，甚至比以前还惨，大船上经常因为各种意外死人。

        但是李家村过的更惨，有了对比，再加上有了希望，周家村便逐渐稳定下来。

        李家村村民对周寻仙恨之入骨，可生存的残酷能磨平一切。饥寒交迫，朝不保夕，再加上旁边周家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村民们都眼红。

        一个月前，大船海难沉没，村里都会打鱼的好手都葬身大海。

        村民们心灰意冷，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他们。

        周家早就在打李家村的主意，此时他们来了，是想当最后一根稻草。

        “民心可用，周家的人一定是这么想的。”

        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备受欺凌，吃顿饱饭都是奢望，反而是仗势欺人、四处抢掠的过上了好日子。

        什么世道！

        如果我也能修仙该多好，所谓一力降十会，周寻仙的倚仗就是他是个仙人，李家没有仙人，否则不敢如此跋扈，肆无忌惮的欺负李家。

        修仙，李苏海摇摇头，没有门路，连边都摸不上。

        一边回忆一边应付叽叽喳喳的小丫头。

        小丫头完全不在意额头的伤口，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会面对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李家的前途是多么坎坷。

        她从未去过船坞，只知道是造船、修船的地方，十分好奇，不断的询问船是怎么造出来的。

        以前的李苏海喜欢读书，读杂书，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懂一些。现在的李苏海更是经历过网络时代庞大的信息流冲击，深入的谈论专业性的问题他犯怵，只是泛泛而谈，三百六十行他都能说的像模像样。

        说的人唾沫横飞，听的人两眼直冒星星。

        苏荷双手捧在胸口，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是崇拜，“哥哥真厉害。”

        “也就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而已。”

        从来没受过女生崇拜的眼神，李苏海不禁飘飘然，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荷，年纪不大，胸口的规模可真不小。

        苏荷害羞的垂下头，嘴里嘟囔两句，心里却是欢喜的。

        “受限于造船工艺的局限，现在只能用木头造船，船的大小、质量完全取决于木料的好坏。造船工艺进一步发展，还可以用铁造船，这么跟你说，铁船才是船只的终极形态，其它都只是过渡阶段而已。”

        李苏海只是在说常识，不想惹怒了其他人。

        “放屁，船能浮在水上是因为木头比水轻，铁船，从来没听说过，铁比水重，怎么能造船。”

        看到说话的人，老管家心凉了半截。

        只顾着听少爷胡说八道，有人走到身边都没留意，而且这个人身份不一般。他是船坞的工头，船坞的工匠有一半都是他的徒弟，是老管家每次去船坞最重要的安抚对象，安抚好他船坞基本就稳住了。

        陈泰心里憋着一团火。

        看到老管家带着少爷、小姐，所去的方向出了船坞没有别的，老管家的用意他岂能不明白。

        少爷、小姐都来了，他多少要表示下敬意，毕竟老家主活着的时候对他不错，走过来准备打声招呼。

        可他听到了什么？

        用铁造船，荒谬至极。木船只是过渡阶段，意思是他们终将被淘汰，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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