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小无猜

皓月当空，星光璀璨。

        白石山上凉风阵阵，星月如盘，把万点寒芒撒在这小小的山头。山风吹着树木，摇晃的树枝投影在地上变换着不同的图案，月光透过间隙，照在地上光影斑驳。

        月影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着，身后一个少年边跑边喊：“月儿，等等我。”

        前面的小女孩乐呵呵地笑着：“小溪哥哥，快点，快跑呀！”

        “小溪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呀！”

        “小溪哥哥，快来呀，快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嫁给你！”

        身后的少年身子直了直，迈开大步奋力追来，没几步就拉到了女孩的手。

        “月儿，我追到你了。”陆小溪站在月儿的面前，带着几分腼腆和窘迫。

        “嗯，是啊，”月儿看着陆小溪，一脸的天真无邪。

        “你说过，追到你了你就嫁给我的。”陆小溪低下头，不敢去看月儿的眼睛。

        月儿小嘴一撇，转身就跑，随即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羞，羞，羞。”

        月影下，两个细小的身影又开始追逐起来。

        一棵不算高的树横亘路中间，两人坐在树丫上，双脚悬空不停地晃荡着。

        “今晚的月亮好美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圆、这么好看的月亮。”月儿仰着头，望着头顶的月亮一脸的陶醉。

        陆小溪转头看去，只见月儿微微仰着小脑袋，细小的下巴圆润坚挺，两片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小巧玲珑的鼻子翘起，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柔和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她娇嫩的脸上，粉妆玉琢。不由口中附和道：“是啊，好美。”

        月儿一弯腰，抓住树丫荡了一个秋千，轻巧地落在地上，喊道：“小溪哥哥快下来，我有东西给你。”

        陆小溪也学着月儿的动作从树上跳了下来。“喏，这个给你。”月儿从绣花布衣里拿出一个坠子举到陆小溪面前。

        陆小溪伸手接过，只见一根细小的红绳上挂着一块小石头，小石头弯弯的如同月牙，石头表面圆润光滑，月牙一端有一个天然的小孔，正好用红绳系了挂在脖子上。

        “这块月牙石是我在河里玩耍的时候捡到的，现在把它送给你，以后不管你在哪里，看到这月牙的时候就能想到月儿了，你一定要好好留着哦。”

        “嗯。”陆小溪重重地点点头，把月牙石挂在脖子上。

        “我一定会记得月儿的！”他说。

        “嗯。”月儿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月儿，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哦，是什么东西呢？”月儿一脸的期待。

        陆小溪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玉镯来。

        “哇，好漂亮的镯子！”月儿一把抢在手里，高高举过头顶，正对着月亮细细端详。

        那一瞬间，整个山头似乎都清冷了下来，鸟鸣虫声微不可闻，连月光都暗淡了许多。只有那镯子清辉大盛，瑞气腾腾。

        那玉镯晶莹剔透，在月光映照下，内里似乎有白云变换，表面青光流转，聚而不散。

        陆小溪道：“这镯子是我家传家之宝，我现在把她送给你，你也要好好保管哦。”

        “嗯，我会的。”月儿满心欢喜地答应着，把玉镯往右手戴去，道：“好像有点大。”说着甩了甩手，忽地咦了一声，那原本大了一圈的玉镯似乎是变小了一些，戴在月儿瘦弱的手腕上居然刚刚好。

        她抬起手腕在月光下看了看，又连续甩了几下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孩子心粗，只以为是先前自己看花了眼，也没往心里去。

        陆小溪说：“月儿，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玩吧。”

        小女孩双眼明亮，跳脚喊道：“好啊、好啊，镇上我还没有去玩儿过呢。”

        这两个孩子是白石山的居民。

        白石山地处青州，与妖兽聚集的十万大山仅有千里之遥。

        陆小溪的父母是猎户，也是白石山这个小山村上的大善人。

        月儿是他家收养的孤儿。

        第二日吃过早饭，陆小溪就带着月儿往镇上去了。

        白石镇上，月儿一路蹦蹦跳跳，欢声笑语不断。

        小姑娘第一次下山，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这小镇虽不繁华，倒也应有尽有。

        月儿时而拿起一个鬼脸面具戴在脸上嬉笑追逐，时而在泥人摊前流连忘返，时而对着糖果垂涎欲滴。

        两人在这镇上逛了数个来回，依然未尽性。

        一处僻静的街边，垂柳下，月儿和陆小溪并肩坐在石阶上。

        月儿双手托腮，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脚步，嘟噜道：“就算每天坐在这里看着街上的行人，也比待在山上好玩多了啊。小溪哥哥，你以后可要经常带我来镇上玩儿啊。”

        陆小溪点了点头道：“嗯，我会的！月儿，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伸过手来，五指展开，露出掌心一块糕点。

        月儿接过来，放在鼻子前面闻闻，道：“哇，好香！”

        陆小溪笑道：“这是桂花糕，很好吃的。快吃吧。”

        “不，我要留着。”月儿说着把桂花糕放在口袋里。

        陆小溪奇道：“你怎么不吃了？”

        月儿眨了眨眼睛，道：“我怕以后吃不着了，会想。”

        陆小溪道：“没事，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买给你吃。”

        “真的？”月儿的眼睛有些明亮。

        “真的！”陆小溪点点头。

        月儿哈哈一笑，“那我吃了啊。”说着，拿出桂花糕小心翼翼揭掉裹在外面的薄纸。

        月儿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桂花糕递到陆小溪面前，道：“小溪哥哥，你也吃一点。”

        陆小溪偷偷咽了口口水，道：“你吃吧，我刚刚吃了一块。”

        “哦。”月儿把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在嘴里，还舔了舔那包裹的薄纸，似是不忍浪费这么好吃的东西。

        二人在这人烟稀疏的小镇上玩了大半天。

        当天上乌云密布时，陆小溪才想起带着月儿往山上赶去。

        天上的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整个天黑压压地望不到边。往山上望去，白石山更是黝黑不现，深深隐入黑云之中。无数飞鸟自黑云中飞出，仿佛那里正在酝酿的狂风暴雨令它们惊恐不安，纷纷离巢远走。

        狂风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无数茂盛的野草也被吹得横卧在路中间，让这原本崎岖的山路更加难走。

        狂风中，两个小身影摇摇欲坠。陆小溪左手牵着月儿，右手拉着路边的茅草艰难地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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