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学动员（下）

杨丽红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娘家小区，车还没停稳就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妈，妈妈，看，那个成天捞娘家家底儿的姑姑又来了。”

        不用看她就知道这是她舅侄杨世铭，后面牵着狗的正是杨丽红的大嫂华可可。

        要说这华可可和杨丽红是认识了二十多年了，两个人高中和杨丽红的哥哥杨青木都是威海二中毕业的。二十多年前杨丽红进高中第一个周末就在校门外遇见了自己的哥哥和他的小女友，后来杨丽红和华可可一姐妹相称关系非常要好，又住在同一栋寝室楼，成天有说不完的话都快腻歪过杨丽红他哥和华可可这一对儿了。甚至杨青木高三那一年和华可可分手了，但杨丽红和华可可却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毕业以后华可可还回母校看过杨丽红几次，两个人总是书信往来，杨丽红情窦初开到失恋到后来要结婚都是华可可第一个知道。

        两个人的关系坏就坏在后来华可可和杨青木都毕业参加工作了又和好了，然后没两年就谈婚论嫁，嫁进门以后这姑嫂关系就不如从前的姐妹关系好处了。

        先是华可可总觉得婆婆疼小姑子超过自己，后来更觉得老公和公公都一齐向着小姑子，偏偏这小姑子又嫁的晚，嫁人以后隔三差五就带着孩子在娘家一住几个月，直到张淼淼上幼儿园了才是不在常年驻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很难，跟打毛衣一样，但是拆起来就很容易，一扯先头就散了，杨丽红起初总是念旧情让着华可可，后来华可可常常将矛头指向杨丽红的母亲和张淼淼，吵过几次撕破了脸杨丽红也就再也不忍让了。

        拆毁的毛衣再用那卷线织一遍也没有过去看着顺眼了，杨丽红依旧嫂子称呼华可可，但再也不会有了小秘密和她分享有了痛苦第一个跟她诉苦，更加不会喊她的小名外号之类，当然也不再去给华可可制造些惊喜了。就这样，两个人当着外人是平静的姑嫂，私底下谁也不理谁。

        杨丽红下车以后也不回头提溜着东西就径直回了家，把东西都给了父母就挽起袖子和母亲一起下了厨房。

        后面华可可也进了门，看见公公正在收拾杨丽红带回来的东西。

        杨世铭眼睛一亮就扑过去抱着杨丽红的父亲：“爷爷，爷爷，哪些是铭儿的呀，铭儿要最大的！”杨老爷子抱起孙子笑呵呵：“好，好，都是铭儿的，这是你姑父从ZQ寄来的，你和你爸爸妈妈姐姐都有，最大的是咱们铭儿的！”

        华可可：“我们可消受不起妹夫千里迢迢送来的东西，指不定啊，下个月他女儿上高中就要住到咱们家来了。”

        杨家正在威海一中不远的小区里。

        杨老爷子：“来了也好，淼淼来了正好啊可以给世妮儿和铭儿讲讲功课，咱们家后生里啊，这还是第一个考进一中的不是，来了又热闹些呢！”

        华可可撇了撇嘴就进了自己屋，“哼，这老爷子不就是暗指自己学历低连孩子的功课都辅导不好！”华可可高中毕业以后读了个3本大学，而杨青木兄妹二人却一个是SH交通大学毕业一个是青岛大学毕业的。华可可和杨丽红两人先后结婚的时候杨丽红的舅老爷就对她爸说：“你们家啊，女婿不如儿子，儿媳妇儿不如闺女，哎！”

        饭间孩子们吃得开开心心，杨丽红和父母也高兴地谈着张淼淼。华可可听着横竖不顺耳。

        “爸，妈，丽红啊，你们看哈，世妮也不小了，和世铭一个男孩子住一间房总有些不合适，反正现在丽红他们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车，住的也不远，回来玩几十分钟就可以回家。要不啊，就把丽红那间屋移出来给世妮住吧。”

        华可可一双三角眼忽闪忽闪着，也不看其他人的脸只自己夹菜吃饭。

        杨丽红没说话，但老爷子却发火了：“可可，我说过多少次了，只要我和你妈还活着，丽红就永远在家有自己的房。”

        “爸，你就是偏袒她，她是您的女儿青木就不是您的儿子？那张淼淼是您的外孙，世妮和世铭就不是您的孙子？您不能这样偏心，一碗水总要端平。她们母女俩在咱们家住了那么些年，现在大了还要在这生根不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老理儿！”华可可噎着口饭就不乐意了。

        “够了！吃饭！以后不许再谈这些，否则你和青木干脆也都住自己的房子你我和你妈过过清净日子去算了。”杨老爷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呵斥到。

        杨丽红整个过程就是纹丝不动，放佛说的是跟她没关系的事儿一样，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汤，毫无表情。

        放在很久以前，她肯定会主动退让满足华可可以息事宁人，但是现在她既不和她争论更不会向她卖好，她的家永远是她的家，她的父母老了她会和兄长一样孝敬，她不欠华可可什么。

        吃过饭，杨丽红帮着母亲在家里拾掇拾掇，然后带杨世妮出去买些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杨丽红虽然不喜欢华可可，但是对杨世妮非常好，那是她哥哥婚后好不容易盼来的第一个孩子，和张淼淼岁数差的也不大，过去华可可怀二胎的时候杨丽红没少帮着带杨世妮，而杨世妮也并没有受她妈妈的影响，相比那个有些混不吝的妈，她更喜欢和姑姑以及表姐一起玩。

        杨丽红回到家时张淼淼正在炒荷兰豆，厨房就跟抢劫犯走后的现场一样惨淡。张淼淼带着她爸的摩托车头盔，围上围裙，一手拿着锅盖当盾牌，一手拿锅铲时不时伸进锅里搅和几下。

        那豆子眼看着从深绿变成青翠最后化成一滩软烂泥似的躺在锅里吱吱呼救。

        杨丽红一看这阵势就开了骂，一锅给她端了倒干净就去刷锅。张淼淼如获救星蹭蹭就跳出了厨房一边擦汗一边开空调。

        杨丽红做好了饭菜以后边吃边数落张淼淼：“学习学习不咋地，长得长得一般般，连个饭都做不好，你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嫁不出直接赖在家里祸害我和你爸到进棺材为止？”

        张淼淼嬉皮笑脸：“这不是，您太贤良淑德、美貌与智慧并存，才显得小的是9.9包邮的次等品么，嘻嘻！”

        杨丽红又是一记爆栗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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