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须臾炼器

琴鼓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两座遥遥相望的高山统称。

        一座琴山，似仲尼式古琴；一座鼓山，自然如鼓，更是像极了万鼓初祖——夔龙鼓。

        慎到和玄机慢慢悠悠行走在林间。琴鼓山依旧如往日般，寂静无人，他们来到山中已经有半日的功夫，也只是遇见三三两两的人。俱是源法高强之辈，来去匆匆。

        “难道都进了老雁山？”慎到打量着清冷的山林。山野间清晨笼罩的雾气尚未散尽，树叶上的清露犹有残留。

        “虽说我们故意吊在最后，但也不至于落后太多。”玄机紧蹙眉峰：“自打进山一来，我就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林子气氛太过压抑，也有点邪门，抓几个妖来问问。”慎到也有同样的预感，再加上山野间的雾气，以及残留的露水，他更加的肯定。

        山上忽然间树梢抖动，沙石响彻，正在考虑要抓个妖来询问的二人，相视一笑：“肚子响，立马就有野味送上门！”

        分枝拂叶，山上的树丛后跌跌撞撞的滚出一个妖来，慎到见状，不约而同的奔射而出，玄机迅速拉起地上的妖，将其护住，而慎到直接奔赴其后，一道黑雾笼罩的身影，张牙咧嘴的扑向那个受伤的妖。

        黑影手持残刃，出招凌厉狠毒，直奔那个妖的咽喉，慎到焉能给他机会，出手如风，一根幽冥石刺直奔其心脏要害。

        黑影顿足，回刃格挡，第二根幽冥石刺紧跟第一根螺旋射来，目标依旧是其心脏。只见他脚下几番挪移，身躯向左，险之又险的避过要害，石刺从其右臂穿过，撕扯下一大团血肉，雪白的壁骨更是被崩裂半边。

        黑影源功非凡，但慎到又岂是吃素的，经过在焱浮邸的锤炼，早就脱胎换骨。

        慎到见一击奏效，禹步迭起，身形跟着贴了上去，左手反持幽冥石刃直奔其下盘，身影闪过，刀光一闪，黑影的双腿齐刷刷的被慎到利落的切掉。

        黑影跌落在地，慎到一个转身，幽冥石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就在此时，黑影突然栽倒于地上，化作黑烟。

        慎到望着地面上留下大片的黑迹：“死士！”

        “你就别在那里研究了，赶紧来看看这个还有没有救？”玄机说道。

        那个伤者倚靠在树下，蓬头垢面，嘴里不住的冒着漆黑的鲜血。慎到走进一看，惊诧出声：“柏潇！”

        “柏潇？莫不是那个混迹在一品楼兰，号称‘无所不知，无所步晓’的百晓生。”要真是百晓生的话，玄机还真是知道一二的。

        “对，正是此人。”慎到肯定。

        慎到来到近前，上下其手，摸来摸去，左瞧瞧，右看看，拍拍手掌，道：“命，倒是能救。不过源功怕是保不留住了。”他看着已经被黑气侵蚀的不成样子的柏潇，表情煞是惋惜。

        “能救！？”生在世间，少不了打打杀杀，性命往往悬在旦夕间，往往每个行走在外的人，都会有一两项拿手的保命医术，而玄机更是拥有不俗的源医术，连自己都束手无策，他居然说能救，玄机惊讶的同时，心道：“看来得重新认识一下我这个慎兄。”

        不等慎到搭话，玄机说道：“既然是那个心高气傲的百晓生，你先把他弄醒，问问他的意见。”他语气平缓，但是话锋中对柏潇还是有些许欣赏的。

        “命——保……命！”慎到尚未接过话茬，柏潇嘴里冒着黑血，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选择，说到最后一个命字的时候，语气咬的尤其的重。

        “大丈夫生不惜命，但凡惜命者，无一不是心藏仇恨，或者胸怀凌云壮志！了不得，了不得！这条命我保定了！”慎到盯着柏潇的眼神，那眼眸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却满是坚毅与遗憾，而在听到自己的话，更是瞬间涌现无量欣喜。

        “谢谢！”柏潇诚恳致谢。

        慎到嘴角轻动，微微一笑。他催动体内暗藏的源气，最大幅度的刺激幽冥石甲，石甲玄光如水般涌出，滞留在体表，于其胸前形成海量的玄光团。

        玄光团汇聚成的一刹那，慎到将一股心头血迅速滴落进去，源决叠加，低喝一声：“心血为引，九针出世！”

        其音虽低，如雷霆炸裂于耳际，携雷霆之势击在玄光团上，玄光顿时散去，露出九根粗细不一的针灸，非石非金，其上玄赤纹络交织，煞为瑰丽。

        “血炼之术！慎兄好本事，须臾炼器。”玄机心中再次震撼，对于慎到的来历更加的好奇。

        慎到一边从胸前取下针灸，右臂轻微抖动刺入柏潇周身九大穴窍，一边笑吟吟的回应：“贤弟谬赞了，这九根针灸自我懂事就血炼于心脏内，今日为救柏兄，迫不得已方才让其提前出世。”

        他谈笑间，并未落下手速，九根针灸被他依次用凤穿牡丹的玄妙手法，刺入柏潇九大穴窍。九根针灸一次练成一线，只见柏潇周身的黑气，以及体内的黑血在针灸的引导下，从最下的一根针灸上滴落于地表，不多时，地上被黑血黑气腐蚀出一大块坑洞。

        “好了，大功告成。”慎到望着柏潇逐渐缓过来的面色，惋惜不已：“此法虽好，却是以散功之法引导黑气黑血流出体外，命是能保住，源功却就此废喽。”

        “如此英杰，却是可惜。”玄机眼眸中也仅是惋惜。

        “各人有各人的源法，只要有志气，如那人族的姬昊总能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来。”柏潇撑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反过来劝解慎到玄机。

        柏潇来到慎到跟前，双膝跪拜于地：“二位救命之恩柏潇无能为报，若二位不嫌弃，小生愿以半残之躯，为奴为婢，供二位驱使。”

        慎到连忙拖住他下跪的身体，柏潇无奈只好躬身拜谢。

        慎到见他执意要报恩，婉拒到：“我现下也是居无定所，以后更是未卜，你问问玄机贤弟。”他说完将眼光转向玄机。

        玄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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