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艾洛茜

暮色里走出五人。

        一位，乌发油亮的小丫头，工于言说；

        一位，披发力勇的大块头，千钧若毫;

        一位，蓝裙金发的人形师，身环人偶；

        一位，黑帽巫袍的魔法使，手扛扫帚；

        一位，红白丽服的神之仆，飞剑凛凛。

        从山间暮色走出来的几位，沐浴金红色的黄昏，径直踏入纬笼……

        这座空城。

        不错，空城。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几户人家，但从表面看，每户人家都是紧闭着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完全不符合这个城市相应的建筑规模。看这样子，不像是正常的事态。

        “骗人的吧！这么大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魔理沙四处张望，结果只看几个类似扫地工的人，那些人对她诡异一笑，又不知到哪去了，惹得这位魔法使汗毛直竖。

        “呜，奇…奇怪的地方。”

        “说不定啊，是听闻黑白大盗的名号”，爱丽丝的声音飘过来，似乎夹带着咯咯的笑，“怕了这位借东西的怪盗，于是都躲起来了。”

        “咳，说…说的也是呢。”魔理沙尴尬地应付着，另外三个魔界人可是一头雾水。

        “纬笼的话，在晚上才会开放集市哦。”时常光顾的莎娜显然比其他人了解这个城市。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一般在白天，只有一些果蔬类日常品等有卖，店铺就算营业也只有那种正常的店——”

        “也就是说晚上会有不正常的铺子！”魔理沙语气高亢。

        魔理沙姐姐你在奇怪的地方反应特别快啊……“也可以这么说——毕竟，真正使得纬笼在商界闻名的，是它独有的行业……”，这时候，小丫头露出原本身为商人的狡黠神色，“——怕是大家还不知道吧？”

        “哦哦——！快说快说！”魔理沙与伊扎克斯成功上钩。

        “那就是……占卜！！”

        “啊嘞？”说起这种近乎预测未来的玄乎玩意，魔理沙倒是不大信的。唯一有印象的是，经常被她借书的某位魔法使同行，最近正研究着什么星象占卜；还有那家的馆主，一个和莎娜差不多个子的矮小的吸血鬼，好像能看见命运之类，当初交手时候还叫嚷着“命运站在我这边”什么的——结果一转眼就被打败了。

        不过，莎娜正说得上头，魔理沙也不好多插嘴——“这纬笼的占卜，也不是抽个签，翻张牌的唬人戏法：样式也是奇多，有沙盘占卜、水银占卜、蘑菇占卜、青蛙占卜……”

        喂喂，后面的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真的不会是损人玩意吗！？

        “我说过了吧，魔理沙姐姐？夜市的纬笼，没有正常的店铺——就是占卜，也不是正常的占卜”，莎娜看向面露奇怪的魔理沙，眼珠含笑，“哦~差点忘了，说起纬笼的占卜，不得不提起一个名字……”

        又卖关子…魔理沙随旁边几位，耐心听着。

        “那就是——艾洛茜大人。”莎娜转了转眼珠，不再是商人的狡黠，而是一副长者要给小孩子讲都市怪谈的表情，爱丽丝几人哭笑不得地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艾洛茜大人，立于所有占卜师的顶点——她是被大家称作‘先知’的存在；艾洛茜大人能做到最精确的占卜，甚至这样的占卜不拘泥于何种形式；小到帮人治病，大到起死回生，都凭借艾洛茜大人的占卜做到了……”

        “这……”几人微微张大了嘴，仿佛吃了一惊。

        如果是真的，这绝不是占卜预测这样浅显的能力……爱丽丝断定。

        “梦子姐，这位艾洛茜……”爱丽丝悄声问道。

        “嗯，神绮大人曾经提过，似乎关系非同寻常…”梦子想了想，还欲说些什么，却是没有继续。

        “对了，这位艾洛茜大人相当神秘，甚而真身也鲜有人知——只因为每当做新的占卜，艾洛茜大人总是以各类动物的形象出席，然后扔下答案离去”，莎娜似乎对自己的演讲很是满意，嘴角翘得高高的，“说不定现在无人的街道，就是艾洛茜大人占卜到那个黑白…呃，所以让市民们这样准备的。”

        “是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爱丽丝的人偶已经监测到夜市和往常一样，要开始准备了。区别，只是爱丽丝几人到达的这天稍推迟了些而已。

        而魔理沙，也没有太多反应。她紧紧盯着，山门边，那是街区的角落，有一双锐利的眼，在监视他们。

        貌似从一开始就在看着他们几个了。是对外来者的监控？还是对她这个“外来者”的监控？

        扑棱一声，飞走了。

        那是一只猫头鹰。

        它仿佛看了一眼魔理沙，目光又在爱丽丝身上停留许久，于是堂而皇之地飞走了。

        魔理沙皱着眉头，回想起莎娜口中的“艾洛茜大人”。

        暮色欲坠，夜幕将垂。

        而为众人所期待的夜市，也姗姗来迟。像一位温婉的女子，体谅迷途深山的旅人，为其接风洗尘。

        魔理沙可不敢苟同。迟来的旅客遇上晚点的夜市班次，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夜亦愈浓。

        夜幕的尽头，等待着的，一定是血迹斑驳的、尖锐入骨的东西。

        一定是这样的。

        猫头鹰尖锐的眼神，这样告诉魔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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