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庄斯能感觉到他的新身体非常虚弱，喘口气都累，健康状况显然很成问题，而医生的话证实了这一点，这具身体在送到医院前就已经没了心跳，医院经过抢救后，并没有把人挽救回来，早在庄斯附身前三十分钟，就已经经过各项检查，正式宣告死亡，医院甚至已经开具了死亡证明。

        庄斯的突然到来，都让医生对自己的专业性产生了怀疑。

        “我原本应该是死了，感觉自己不断的在上升，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家人在向我招手……是某个至高的存在挽救了我。”为了安抚无辜的医生，庄斯信誓旦旦，并完全真实地说道。

        发际线已经很危险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毕竟现实世界已经不再那么唯物了，转身却嘀咕着抱怨他学医时供奉的神仙一个都没显灵……庄斯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一样。

        如果以后真的遇到药王他老人家，他会帮忙传达心意的。

        等到这个医院相关的医生都在他这里转了一圈，又做了各种检查后，庄斯才被正式宣告活了过来。

        在证明了他这具身体完全能判断并负担基本的生理需求后，他终于能单独呆一会。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单人病房显得过于安静，庄斯半靠在病床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在之前的世界呆得太久，投入了太多精力，又离开得太仓促，这让他有一种茫然的感觉，如同感知错位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能让他的心安定下来的点。

        不过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庄斯早就学会了在极端情况下调整自己，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事情，实在不值得投入过多的情绪。

        他干脆摸过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试图通过新闻密集的感受一下现代社会。

        电视上显示现在时间是他遇到秦家兄妹后的第十天，而他一般死掉就换身体，从来没有间隔这么久过。

        “据警方调查发现……”

        一脸严肃的主播字正圆腔地读着新闻稿，依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少见的和玩家没有肉眼可见的联系，那是一通警方通报，隔壁市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连环杀手，杀人手法花哨又残忍，犯案时间间隔特别短，警方让市民们保持警惕。

        “这可真是群魔乱舞。”

        一通实在不美好的新闻让庄斯终于有了已经回到地球的实感，实在是他在西岐呆了近一年，都是在忙忙碌碌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居然都有些习惯了。

        开着新闻当背景音，庄斯开始研究脑海里的那册“邀仙录”，他向世界意识寻求了针对自身灵魂的保护后，在意念中触碰了那册子，就感觉有恢弘却又缥缈的声音说了些什么，他什么都没听清，却完全明白了要告知他的内容。

        他拿到手的并不是真正的《邀仙录》，这好像并不让人意外，但他现在拥有的，却又不能说不是。

        真正的邀仙录在庄斯离开那个世界时还没有成形，成为独立的法宝，他脑海里的只是一抹投影。

        通俗点来说，现在在他这里的是一个试玩版，功能并不齐全，需要他这个测试员来收集试用信息，来完善这个法宝，并寻找机遇让它的真身能孕育出来。

        也就是说，妲己说的那个法子，他的确得来一回。

        [你之前是打算让那些神仙们怎么来地球？]庄斯很好奇的向世界意识询问道。

        世界意识沉默了。

        庄斯也沉默了。

        呵，老板不靠谱成这样，也不怪他这个员工没什么干劲。

        [那什么，哎哟，我真的好难受好虚弱，等我缓一缓再告诉你什么时候再回那个聊斋世界去。]

        庄斯再次无视了世界意识，试着打开了邀仙录，却看到一张卡牌从中飞了出来，还带着浮夸的抽卡特效。

        “……”庄斯揉了揉太阳穴，他真诚的想着，邀仙录倒也不必这么与时俱进，也许可以换一个参考对象。

        这时他脑海中的卡牌旋转了几圈，他眼睛一花，就看到眼前出现了那张卡牌的虚拟投影。

        “……”

        看着卡牌正面那只水墨画风的雪白九尾狐，庄斯有了一种出现这种状态并不奇怪的明悟。

        果断关上邀仙录，庄斯开始思考一个现实问题，他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孤儿——和之前一样是亲缘断绝的类型——在工作的时候突发疾病，老板交了一笔抢救费用后就彻底失联，而他的手机和身份证明都不在身边，如果不是医院免了他的治疗费用，他连病房都住不起。

        他从来都不像小说里一样，会获得原主的记忆，现在除了知道个名字，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是失去了社会身份。

        不过对他这种过客来说倒也没太大的影响，在那些神话生物和玩家的双重冲击上，社会管理没以前那么严密，很容易钻到空子。

        庄斯在医院里好吃好睡的休养了两天，等这具身体不至于成为太大的累赘后，他留下一张纸条，换上自己的衣服，就悄悄地溜出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庄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家地下钱庄，准备从帐户中取点钱出来。

        虽然还叫着地下钱庄这种古老的称呼，实际操作上非常的与时俱进，同样是在一个atm机上操作，一切自助没有工作人员，也不需要实名验证，在输入了帐号和密码后，吞出来的现金让庄斯避免了没钱饿死的风险。

        社会动荡出现后，这种灰色地带就不可避免多了起来，只是还隐藏在阴暗里，不像有些国家和地区那么猖獗而已。

        拿到了钱，庄斯用类似的渠道买了手机和手机卡，终于再次联入了现代社会。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匿名转了一笔钱到慈善机构，毕竟他没办法直接打到医院的户头上。

        而第二件事，他测试了一下法术在地球的应用问题，为了他人的安全特意挑选了偏僻的位置，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不支持修士的修炼体系，还是他现在的身体毫无修为的缘故。

        接着，他搜索了市中心大楼爆炸的新闻，发现网络上没有什么痕迹后，直接收回了手机，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上次的死亡地点而去。

        那栋市中心第一高楼看上去安然无恙，玩家们也和以前一样进进出出，好像庄斯记忆中的那场爆炸，只是他的幻觉。

        如同被场景刷新了一样。

        庄斯暂时没有去找秦家兄妹打探消息的想法，那副九尾狐的马甲还在不在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他接下来就要让真正的九尾狐现身地球。

        来个真假九尾狐的戏码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w市作为马甲版“九尾狐”的势力范围，聚集了不少狐子狐孙，让人们相信新出现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传说中的九尾天狐，显然会多出无端的阻力。

        庄斯准备去另一个城市，也就是隔壁的n市。

        现代社会的交通无疑是发达的，可自从城市以外的一些区域成为玩家的游乐场，变得不那么安全之后，唯有火车和飞机有些保障性，不会随机遇到麻烦。

        庄斯最终预约上了对身份要求不严格的私人飞机，就是机票贵得让人肉疼。

        “某国出现数十例不明细菌的感染病例……”

        “专家呼吁限制某些激进观点的传播，合理引导民众的情绪……”

        “据消息人士称，某国某地武器库失窃……”

        走在人群里，庄斯能从外放的手机里，听到周围的人都挺关心时事，只是有爆点的新闻大多容易带来负面情绪，大家的情绪多少都有些紧绷。

        果不其然，离庄斯两米远的地方，两个上班族因为一点小摩擦，已经撸起袖子大打出手。

        其他人要么漠不关心，要么跃跃欲试想加入进去。

        庄斯刚转开视线，一种强烈的心悸感突然攀上了心脏，身体本能地转移到了可以掩护身形的位置，下一秒，他就看着斗殴的中的一个中年人脑袋炸成了碎裂的西瓜，红红白白地东西喷了正抓着他衣领的年轻人一脸。

        “有狙击手，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动作快点。”庄斯一把扯过年轻人，扔到公交牌底下，冲着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喊道。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无比。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接连出现，幸运的是他们都是在移动中被射击，看上去只是受了重伤。

        而第四枪则出现了失误，至此袭击者就消失了。

        庄斯看向附近的一座摩天大楼，子弹明显是从那个方向射过来，现在那个狙击手八成已经在转移，很难再被找到。

        他并不觉得这个狙击手是在执行什么传说中的杀手任务，这极为随意的目标人选，明显只是在随机狙人找乐子，非常像是某些玩家能干出的事情。

        不过是把这个自由度极高的游戏玩成了罪恶都市而已。

        这种行为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新闻。

        在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后，庄斯离开了事发点，拐进了一间公共卫生间。

        清澈的水流带走了庄斯手上可疑的血迹，他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被刺痛一样闭了闭眼睛。

        这样的世界果然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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