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又来了

做完实验，叶诚出了门。

        今天他做实验做到很晚，11点钟才走出教室。

        夜色笼罩，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叶诚的脚步声划破深夜的沉静。

        远处飘来一股香味，由远及近，慢慢的暗色中浮动着的香辣越来越清晰。

        叶诚抬起眼睛向前看去，一抹黑影越来越近。这是一道人影，黑色的衣服融入暗夜，看不清人脸。

        人影越来越近，他低着头。

        叶诚准备和他错开，谁知一片温热突然抚住他的手，塞了一把东西给他。

        猝防不及，叶诚顺着路边灯光震惊的望去，对方只是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灼热的眼神直接要把人融化。

        叶诚险些拿不住东西，对方像他会跑一样牢牢把握他的手掌。

        杨极！

        怎么是你！

        叶诚以为决绝的话已说出口，再也见不到杨极了，可是在他必经之路上又看见了他，还是这种方式。

        空气中的香辣味浮动，叶诚心里忍不住一热。

        强压下心中的热意，叶诚的理智回笼，面色慢慢变冷。

        叶诚抽动手掌，连同手中的东西想一并扔下。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握得更紧了。

        叶诚想说话，但他没有说话，这时候只需要漠视就行了。

        抬起脚想走，对方抵住他的脚。叶诚默不作声，再次迈出另一只脚，再次被抵住。

        两人现在挨得很近，叶诚还是不打算说话，冷冷的漠视着杨极。

        杨极抬起与叶诚相握的那只手凑到叶诚面前，缓缓道:“快吃吧，你喜欢吃的要凉了。”

        他的另一只手动开，拿下黄色的油皮纸袋，叶诚这才注意到这个居然是鱿鱼烧烤，他最喜欢吃的。

        杨极瘪瘪嘴，“好久没做了，今天做了好多全进了吴轮的肚子。”

        吴轮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发小，杨极喊他过来尝尝味道。

        叶诚一听吴轮的名字也是恍惚了一下，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面对叶诚有点柔和的脸色，杨极趁胜追击，慢慢松开紧握的手，抽出一根鱿鱼喂到嘴巴，“来尝尝，我亲手做的，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你亲手做的…我喜欢的味道？

        闻着香辣味，叶诚咽了咽口水，思绪飘渺。

        他记得高一曾有一个人说要亲手做他喜欢的鱿鱼烧烤。

        “放学要去玩什么？”吴轮嘿嘿的笑着，写完把字条揉成两团，一团扔给背后偷瞄叶诚的杨极，一团扔给右边认真听课的叶诚。

        被打断视线的杨极大为不悦，看着叶诚拿起纸团写字心情马上变得极为愉快。

        他会写什么？

        悄咪咪期待。

        叶诚写完，趁着老师背过身去扔给吴轮。吴轮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被杨极一把抢过，杨极也不管老师注没注意。

        台上的美术老师顿了一下，默不作声继续开讲。

        “吴轮：放学要去玩什么？”

        “叶诚：不去玩，我想吃烤鱿鱼了，吸溜。”

        字条边，一个叶诚馋嘴的小表情，杨极怎么看怎么可爱。

        再偷瞄一眼叶诚，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蓝白色的校服，黑色的短发，白皙的脸庞，坐得笔直的他看起来干干净净又青春洋溢。

        真好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书上的形容说的就是他吧。杨极的耳朵偷偷红了一圈。

        他脸热得想侧开，眼睛却有些不听使唤了。

        “带你去吃烤鱿鱼！——杨极”良久，他写下一句，顺便在叶诚的小表情边画了一圈烤鱿鱼。

        写完揉成一团扔到叶诚头顶。

        叶诚头顶砸来着一个白团，愣了一下。赶忙拿下来回头瞪了杨极一眼，表情好像是在说，欠收拾了是吧。

        杨极也赶忙转头，扼住嘴角疯狂上扬。

        他真可爱啊！

        叶诚打开字条，看见满头的烤鱿鱼串，忍不住轻笑。

        倾偏头，余光忍不住偷瞄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

        明明同样穿着白蓝校服，怎么感觉像只小狮子呢。

        像是感觉叶诚在看他，杨极却转不过脸去看叶诚，假装拿起一本书立起来看。等叶诚别过脸，立马转头看过去。

        叶诚疑惑的看过去，又立马假装看书。

        等纸条的吴轮，看了一眼叶诚，又看了一眼杨极，表情：“？？？”

        我好像忘了什么吧？

        咳咳，叶诚轻咳一声，纸团扔给吴轮。

        时光流逝，终于放学了。

        吴轮突然一把站起来，“冲啊，兄弟们！”

        杨极默不作声走到叶诚的座位，微笑，“走吧！”

        “好。”叶诚站起来回笑。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风中带来草叶清新的味道。

        三人走在路上，就数吴轮最跳，东窜窜西窜窜，好似猴儿一样好不安身。

        “轮子，又在兴奋什么呢？”叶诚看着吴轮笑得熙和温柔。

        “逃离教室就是快乐啊，一天坐7小时我都快憋死了。”远处的吴轮突然停下脚步，大笑招手说，“还有就是前面有好吃的啊，咱们快去吃吧！”

        叶诚和杨极并排而走影子拉得很长，他注意到背后他们的影子还有一定的距离，悄悄靠近叶诚的影子让头部的影子融在一起。

        这像不像在接吻？

        这样想着杨极面色虽然无恙，心里却兴奋极了。

        悄悄把兴奋藏心底，杨极稳住阵脚和叶诚说笑。

        三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来到了小吃摊。

        “极哥，我还要吃别的。”吴轮拉拉杨极的衣袖，“烤土豆，烤白菜，烤肉肉…”说着，吴轮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杨极看了叶诚一眼，叶诚笑着点头，拍了拍杨极的肩膀，“看把孩子馋的，狮子上！”

        “老板，这个，这个，这个…都来三份打包。”

        “好勒。”

        不远处是一条河边公园，到河边上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

        “我开动了！”吴轮抢着坐在中间，拿着面前的烧烤开吃。

        失策了啊，杨极郁闷的坐在左边。

        叶诚拿了一串烤肉，侧腰喂到杨极面前，“给我的狮子，最喜欢的烤肉！”

        少年灿烂又温柔的笑比得上任何花火都好看。

        杨极嗅着鼻间的香味，不自觉裂开嘴大笑，张嘴一口咬上。

        “好吃！”他拿起鱿鱼烧烤侧身喂给叶诚，“你也尝尝！”

        叶诚闭上眼，慢慢品尝。“嗯，还是喜欢的味道，又鲜又嫩又香！好吃！”

        夕阳的光辉洒在他脸上给洁白如玉的脸增添了一份金色的美好。

        杨极忍不住微笑，“你喜欢吃，我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吴轮听言，停下吃串串的手，揶揄道：“就极哥？亲手做？！大少爷你和地摊小吃是八百辈子不可能吧！”

        杨极心头一跳，怒道：“怎么不可能，阿诚喜欢的我肯定做得到！”

        叶诚睁着那双星眸，静静看着杨极，小狮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可爱了。

        吴轮明显不信，摇摇头继续吃他的串串。

        杨极不屑和吴轮争辩，看着叶诚定定道：“信我，我以后会亲手做你喜欢吃的给你吃！”

        此时晚霞慢慢爬上云端，如火一般卷上珠帘却没有杨极眼底的火焰那样赤热。

        倒映着他的模样，叶诚缓缓一笑，“我信你！”

        杨极看着叶诚笑，亦笑了。

        眼下熟悉的香味萦绕着鼻间，叶诚却不敢吃了。

        夜色暗沉，叶诚的心情也如夜色一般，再也没有少年时肆意打闹的温柔模样。

        人终究是被社会、环境修剪成了条条框框的模样，再也不负少年的纯粹。

        他退后一步，慢慢道：“谢谢，不用了。”

        疏离，冷漠，客气。

        杨极的心狠狠的沉没了下去，他定定的看着叶诚道：“我亲手做的都不吃了吗？”

        叶诚沉默不语，脸色冷漠。

        “吴轮曾经说过我亲手做地摊小吃是八百辈子不可能。”杨极凝视叶诚，“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它做了出来。”

        凝视着叶诚淡漠的眼睛，杨极一字一句道：“可见，没有什么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合适！”

        “那只是你的想法，杨极。”叶诚别过眼，“世界上不可能，不公平，不合适的事情太多了，非人力所不能及。”

        杨极看着叶诚冷漠的脸色，撇开了叶诚的手。

        “你不吃我替你吃！哼！”杨极气急败坏，大口吃串串。

        叶诚忍不住转头，心底悄悄夸了一秒真可爱。正色道：“所以别再来了，我耐心有限。”

        “不和你说了。”杨极转过身，“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觉！”

        忍住摸头的冲动，叶诚面无表情错身而过。

        “晚安！阿诚！”身后传来杨极的大喊，叶诚忍不住走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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