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朋友圈风波（上）

眼看着北京冰演日期越来越近，羽生结弦也已经完全进入了严肃的工作模式，整天泡在场馆里，全程不放过任何演出细节，配合确保每个步骤按规划进行。

        彩排有时候会结束得很晚，但是羽生结弦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训练的时间，会在所有人离开后，一个人在场馆内练习滑冰。

        林斐本来准备留下来陪羽生结弦练习，想着如果羽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可以处理。羽生结弦用正式的理由婉拒了她：

        “抱歉，我喜欢一个人专注地练习。感谢你的好意，早些回去休息吧。”

        却转头悄悄在手机上发俏皮话给不远处正收拾演出展板的白月：

        “羽生选手有没有荣幸请月酱来陪他训练呢？”

        白月收到消息，抬头刚好对上羽生结弦对她做的鬼脸。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她悄无声息地放慢了收拾的速度。

        林斐正催着大家离场，看到动作慢吞吞的白月，刚被拒绝的她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白月你收拾快一点，羽生先生要一个人使用冰场练习。”她还特意把“一个人”加重强调了一下，生怕白月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林斐带着包括白月在内的项目组成员跟羽生结弦打招呼告别，一起走出了场馆之后，羽生结弦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

        羽生结弦从未觉得一个人的冰场如此空寂，又如此冰冷。但他反而脱下了自己的运动外套，想让这份冷浸透得更彻底一些。

        他闭上眼睛开始滑行，几天下来他已经充分熟悉这场地的范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转弯。

        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想转弯。

        “喂！羽生！要撞上了！”

        女孩焦急的声音响彻了冰场。

        他猛地睁开眼，脚急刹在冰上，冰刀划过的范围飞溅起一阵冰花，些许打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冰场的围墙近在咫尺，他心有余悸地看往入口的方向。

        女孩举在身前的双手各拿着一只日式饭团，脸上担忧的神情还没有消退。见他无恙地看向自己，她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或许，月酱有荣幸来围观羽生选手训练吗？”说完她又感到害羞，低着头递上手中的饭团。

        “月酱别以为，一只饭团就可以收买我。”羽生结弦故作高冷地接过她的饭团，掌心传来一阵温热。

        ------

        几天后。

        羽生结弦正在拼命跟面前不停擤鼻子的白月道歉。

        “我错了月酱，都怪我都怪我！”

        这几天，白月都会在所有人离开场馆后偷偷折返回来，陪羽生结弦训练到深夜。

        昨天北京下了一场雨，晚上降温得厉害。白月想叫他早点回去，羽生结弦却舍不得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还是像往常一样训练到很晚。

        白月来北京没有带厚衣服，穿得有些单薄。羽生结弦倒是觉得这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回去路上他故作潇洒地脱下运动服披在白月身上，还对她挑了挑眉。

        结果今天彩排他没见到白月人，发消息她也没回。他向林斐打听，又不好意思直接打听白月，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项目组今天为什么人没来齐。

        “白月本来跟我们一起来的，但是她感冒得厉害，担心她传染到大家影响工作，也是关心她的身体，所以就让她回酒店待命了。”

        羽生结弦听到林斐这样说，眉头瞬间皱到了一起。他着实后悔到不行，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白月身边照顾她。

        他跟林斐再次核对了一遍流程，又跟经纪人松本友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一切嘱咐妥帖后他提前离开了场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酒店跑。

        ------

        担心感冒传染给羽生，白月本来不想给他开门的。

        奈何他一直执着地不肯走，又是在酒店房间门口，白月怕他再站下去会被路过的人认出来，那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办法，白月戴了个口罩开门放他进来。

        羽生结弦一进来就毫无顾忌地把她的口罩摘了。看着她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他心疼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重复着说抱歉完全停不下来，白月几次想插话都宣告失败。

        -“都怪我练了太久没有听月酱的，才害月酱生病的。”

        -“我还”……好。

        -“我一直以为我的运动服很保暖呢，它真是太没用了！月酱受苦了呜呜呜”

        -“我没”……事。

        -“我错了月酱，都怪我都怪我！”

        下一秒，白月上手揉捏住羽生结弦的脸，使劲把他双颊的肉挤到脸中间，让他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世界终于安静。

        “羽生，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你可以不要再说抱歉的话了吗？”白月保持着手的姿势。

        看到被拿捏住脸的羽生结弦点点头，白月这才把手松开，拿起一旁的口罩重新戴上。

        “我感冒了，”白月后退了一步，“过几天你还要演出，得跟我保持距离。”

        “我可是运动员哎，我的体质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得……”

        白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这flag，可不兴立啊。

        ------

        「探月」冰演北京站倒计时两天。

        白月感冒好得很快，也恢复了工作。不过羽生结弦说什么也不舍得让她继续陪着训练了，嘱咐她下班就回去好好休息。

        今天一早，像往常一样，大家一起为冰演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白月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月月！”

        虽然还没看到来人的样子，不过白月已经满头黑线地知道他是谁了。

        金博洋今天总算跟队里请好了假，来到场馆参加「探月」的节目彩排。一进来他就看到白月忙碌的背影，好久不见他也没多想就叫了她的名字。

        毫无意外地，白月受到了林斐和其他项目组成员的注目礼。

        白月硬着头皮跟天天来了个“很官方”的问好，接着偷偷发消息给他：

        “天天，演出结束我们一起吃饭之前，我们都先当作不认识好吗？”

        “怎么，你怕羽生看到吃醋啊~~~”天天跟白月打趣道。

        “我……我那是怕被当作全民公敌！”白月看到天天的话，憋红了脸。

        因为羽生，林斐对她的为难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她可不想因为天天再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天天倒也能理解白月的处境，转头就发挥了自己的社牛功力，和林斐他们打成了一片。到了晚上彩排结束的时候，还主动跟他们一起合影。

        刚跟天天合完影的林斐，似乎突然有了勇气。和自己的偶像羽生结弦工作这么多天来，她一直觉得，羽生虽然总是很温和地笑着，工作讨论的时候也都没什么架子，对人却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她拿着手机小心翼翼走到羽生结弦的身边，“羽生君，我们也可以合个影吗？”

        没想到羽生结弦没有犹豫就笑着答应了。但是接着又不动声色地示意了其他人，“一起合影吧。”

        白月本来也站在合影的一群人里面，结果她还没反应过来，林斐就已经直接把手机塞到了白月手里：

        “月月，麻烦你给我们拍了哦~”

        林斐难得这么温柔地跟白月这么说话。白月努努嘴不想计较，站到他们对面的位置，

        “一、二、三！”

        林斐仔细查看了自己手机里新出炉的照片。虽然不是两个人的合影，但是她努力付出了这么多年，终于光明正大地站在了羽生旁边，这么近的距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合影的人们开始散去。日语组的小扬悄悄溜到白月身边：“月月姐，需不需要我帮你跟羽生沟通一下，你们也一起照一张？”

        没等白月回答，羽生结弦已经朝着他们走过来，顺手拿走白月的手机递给小扬：

        “小扬，帮「我们」照一张吧，麻烦你了。”

        明明是对小扬说的话，他却特意没有用日语，而是用英语，并且把「我们」这个词咬得格外清晰。

        小扬赶紧推了还没回过神来的白月一把，“羽生说跟你一起合影呢！”

        白月愣愣地走到羽生结弦身边，中间隔了些距离。因为是在工作的地方，没好跟他靠得太近。

        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照相姿势会自然些，只好比出最俗气的剪刀手。羽生见了，也比出剪刀手跟白月的剪刀手并齐在一起。

        白月看到他跟随着摆出的手势，甜甜地笑了起来。

        “照好咯！”小扬把手机递给白月，照片里两个人笑得灿烂。

        ------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之后，白月反反复复看着这张照片，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

        这好像……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张合照呢。

        她承认，她喜欢他笑着站在她身边的样子，喜欢他学自己比一样手势的样子，以及，喜欢和他站在一起的她自己。

        也许是因为在中国，这片白月感到分外安心的土地上，他们难得地朝夕相处，羽生结弦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白月内心的那道防线。

        今天的照片终于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她突然很想表达些什么纪念这个时刻。因为露脸的合照不能发，于是她把两个人的剪刀手截图下来，配上文案发了朋友圈。

        “第一张照片，不太敢亲密的”

        她想他会明白。

        当晚白月的手机消息爆炸了，满眼的“祝99”、“恭喜脱单”让她扶额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许雨青甚至还专门打电话来让她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得知是在跟羽生结弦项目工作时拍的合照，她了然地表示：

        “我就知道，您这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哪那么容易有什么新情况。”

        但是她想到之前白月跟羽生结弦的偶遇经历，又“严肃”地补充道：

        “不过，你跟羽生这么有缘分，再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之后，考虑到羽生这么有魅力，你是不是应该礼貌性地坠入爱河一下？”

        ------

        羽生结弦盯着白月今晚的朋友圈研究了很久。

        上次白月教会他怎么发布和浏览朋友圈之后，他就时不时会点开白月的朋友圈。白月没什么新动态的话，他就会像做阅读理解一样翻看以前的，想补上他们遇见之前的这一课。

        毕竟，自己几乎是在聚光灯下长大的，白月有很多途径可以了解他的曾经。可是他只有悄悄翻她朋友圈的份儿。

        羽生结弦嘟嘟嘴，“真不公平。”

        他觉得照片上其中一只剪刀手很眼熟，反复比照着自己的手，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

        “我没有和月酱专门怼着剪刀手拍过照片啊。”羽生结弦纠结又苦恼。

        他用翻译器翻完朋友圈文案之后也是一头雾水。实在没办法的他，把白月的朋友圈截图发给了天天：

        “天天，月酱这条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啊？”

        天天只是瞟了一眼，就想当然地说：

        “月月的文案是情歌歌词，搭配这张图的话，这肯定是公开自己脱单谈恋爱了呀！”

        “歌曲「我们俩」-音乐已发送”

        晚上，羽生结弦戴上自己心爱的耳机，把这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越听眼眶越红。他不明白，自己那么努力表达又努力克制住对她的感情，给她时间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了。”他在跟白月的聊天框里发送了这四个字。

        她很快回了消息：“你知道就好[害羞]”

        羽生结弦看到她回的[害羞]表情——她是坐实了天天的说法，对吧。他没有心情再回复白月，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这个夜晚，男孩在窗边久久地凝望天边的月亮，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晶莹。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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