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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也不知道心稳是不稳?……


  林间萧索,  道清观院中万籁俱寂,连树梢上栖着的蝉鸟亦早早隐了声线,夏日的夜风透着些许凉意,  称得月色都有了身形,  月影稀稀落洒在屋内的屋梁,  檐下挂了一盏灯,  灯影重重,映在屋门之上。

  屋内案几之上正摆着一柄香炉,  内里青烟袅袅,  薄如雾潋的烟雾轻轻抖动着,甫着眼下正坐在案前阖眼调息的江逾白。

  江逾白眉间轻轻沉着,  额上沁着一层薄薄的细密的汗,  双手结印,  指尖有银白的光亮萦绕,  分明是忍着噬心之痛努力结印调息的模样,却仿佛无甚用处,他周身仍旧有灵力的微光泄出,乍一瞧潋滟不已,  绵绵不绝,  源源不断。

  蓦得,唇边莫名溢出一丝鲜血,  江逾白豁得睁开眼,  深如云雾墨底的眸子里有着隐隐的疲累与血丝,微微轻喘着,  额上细密的水珠缓缓汇聚成汗珠。

  他知晓方才是难以聚起精气,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得翻飞着,那些他不曾着意去记的东西仿佛自己生了魂肉一般直往他脑中钻去。

  那些不可言说,  荒谬至极,荒诞无比的东西。

  一时间,头痛欲裂,便岔了气。

  江逾白抬手轻拭去唇边的血渍,从榻上站起身,缓步下了踏,行至窗牖边,慢慢架起窗棂推开窗户,遂阖了眼,任外头的凉风钻入屋内,轻扯着他的神思,沐浴着他沉而又沉的肺腑,月影落下,轻轻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将他长长的眼睫照至一个乌黑的扇形落在眼睑之下,斑驳的月光称得他的面庞仿佛在发光。

  少顷,江逾白复掀了眼帘,眸中又是一片清明与漠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提起,单手结印,指尖略勾,那原在缓缓倾泻的灵力终于止住了。                        

                            

  月影之下,江逾白眉目沉沉。

  不多时,坠兔隐隐似收了光。

  他为仙道她为妖,自然不能再被幻境中的幻象迷了心智,他如今该费心的,应该是如何作壁上观幻境,寻不伤几身的破境之法,方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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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苏婳婳起了个大早,梳洗毕,交代拂絮将昨夜带回镇在水井里的粽子拿出来复蒸一蒸,这便与拂絮一道往前院正堂去了。

  待至正堂前的小院,果然见着道安立身在檐下,垂眸不语的模样。

  苏婳婳不动声色地朝道安唤了一声。

  道安见状,愕了一瞬,遂行至苏婳婳跟前,“见过殿下。”

  苏婳婳强忍了笑意,佯装高深莫测道,“道安,你修道多久了?也不知道心稳是不稳?”

  道安不明所以,只道苏婳婳是要问什么要紧的话,遂细细说道,“从小修道,迄今十几年光景,若说稳,自问不曾动过旁心。”

  至此,苏婳婳也不再卖关子,朝拂絮挑了眉眼示意,见着拂絮将食盒中的最上头一层盖子掀开,将那肉粽递给道安,遂道,“少师先头说,道心稳当便能用得的。”

  言讫,留下不及应的道安,便往正堂檐下去了。

  苏婳婳照旧在门外道了一声“少师”,再推门入内。

  仍旧是左右一瞧,今日却不见江逾白的身影,连西头的罗汉榻上也不见人,敛着眉头又轻声唤道,“少师?”

  若换了平日里,苏婳婳哪里会这样寻人,早就着自己的位子老老实实坐下瞧书了,可许是因着昨夜二人不可言说的事情,各自怀揣了对方的秘密一般,苏婳婳面皮便厚了起来,外间没有,竟还大着胆子去寻掀了幕帘往内间去瞧。                        

                            

  入眼便是清雅的摆陈,再环视四周,果然瞧见了负手立身在窗边的江逾白。

  苏婳婳面上一喜,连掩都不曾掩心下的欢喜,三两步至江逾白跟前,“少师。”

  随即便见江逾白从窗边回转过身,眉眼微寒,眼尾微睥,又是那样居高临下的神色,苏婳婳原是见惯了的,可今日的眼神却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眼前的少师倒似是头一回见到的那般冷漠,让她无端心生了三分惧意,心下一回转便想起了昨夜回时江逾白的不适,心头了然,遂蹙了眉头关切道,“少师,可还有不适?”

  -

  江逾白今日早早便来了正堂,而后便在这处站着。

  苏婳婳入小院的脚步声江逾白是听见了的。

  他还听见了她唤道安,听见了她与道安说的话,听语态,面上应该还噙了笑意。

  但江逾白的面上不曾掠起一丝涟漪,连眼眸都不曾掀一下,只负在身后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苏婳婳推门入屋,江逾白知晓,原想着她会径直坐在桌案前,毕竟案上还放着她昨日不曾瞧完的书,可她竟会入内间来寻人,这是江逾白不曾想到的。

  耳边是她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如今愈发大胆,步履声一声声没有一丝惧意,不多时,脚步声停在他身后。

  他听见她唤他,“少师。”

  她的眸子乌黑深邃,清澈如水,光华氤氲,许是被他的神态吓到了,眸底是一闪而过的黯然,但不过一瞬,便又是热切非常且灿若繁星一般。

  江逾白面色如常,口中疏离道。

  “既来晚了为何还不入座。”

  说罢,轻甩了衣袖走过苏婳婳身侧,再不曾多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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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婳婳不明所以,却感受到了江逾白言辞中仿佛透着一丝莫名的不悦,至此,抿了抿唇,夹着脑袋便往外间跑去了,跑过江逾白身侧时,还带着了一阵风,撩开了江逾白的衣摆,倒让江逾白又顿了一顿步子。

  苏婳婳坐在桌案前,很是认真得瞧着书册,瞧至不明处,便敛眉细细作想,想明白了便继续往下瞧,想不明白的,便问江逾白。

  譬如这处,书上写“夺天地造物之功”、筑基炼丹,便可“长生久视”。

  后头还有“召方士千人,读经立著”,“择丹室,禁秽,寻鼎器”诸如此言,说得神乎其神。

  “少师,炼丹当真可以得道成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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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正垂眸,听着苏婳婳的声音抬起头,映日眼帘的便是苏婳婳不解又迷茫的神情。

  他知晓幻境中的这个世界于道法类术很是浅薄,书册上头还停留在妄图以炼丹来得道的法子,实则该以肉为器魂为引,过筑基,修出内丹,而后度过元婴期、洞虚期、空冥期、待至大成期便可渡劫,若能顺利渡劫,方能大道成。

  倘或寻捷径,亦可与合欢宗之人双修,以炉鼎辅之,炼精气神,倒也能快一些,却也不过能至空冥期罢了。

  这些话,江逾白自觉与苏婳婳无多言的必要,故而只轻声道了一句,“未可知。”

  苏婳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倒像是了然,“国师在宫内便着意炼丹,我父皇亦很是信任的。”

  人难足,得士便想得天下,得天下便想长生,古来如此,原也无甚稀奇。

  江逾白如今幻境中的身份到底是国师的师弟,遂听着苏婳婳的声音,倒也不曾辩驳,慢条斯理得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算是将这个话头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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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外面日头落山,苏婳婳见着江逾白起身,亦噙了笑意跟在江逾白身后,小声道。

  “少师,我今日吩咐拂絮做下了您爱吃的。”

  说罢,抿了唇微微一笑,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

  这仿佛沉了他二人不可言说的默契,苏婳婳知晓江逾白不会夸她,但若投其所好投至他心上,他的眸子有时会柔软似水,于苏婳婳来说,这便是夸赞。

  但今日的江逾白很是反常,听着苏婳婳的话,顿了步子,连头都不曾回,“近来你功课做得好,倒也无甚需我另外再费心力教的。”

  说罢,撩开衣摆便朝另一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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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的身量高,苏婳婳立身在他身后正努力垫着脚尖蹦跳着玩闹一般,冷不防听见江逾白的声音,面上的笑意一僵,还不及应,便将江逾白转头兀自回了。

  苏婳婳不算蠢笨,只是这几日被江逾白另待着,以为自己如同宫里头其他得圣上欢喜的皇子公主一般,得了一点偏爱,毕竟先头他还带她下山。

  虽说苏婳婳如今被重新批了命,可才刚批完命便被送来这处圣山了,故而她其实并不曾享受到一个公主合该享受到的一切。

  准确来说,她批命之后,头一个正经相处的便是江逾白。

  她能感受他从不欢喜她到妥协,她以为那就是如同圣上给予旁的皇子公主的偏爱。

  但是今日,江逾白的忽然反颜相向,着实让她手足无措。

  他明明知晓她为何想要他每晚去她屋内坐一坐,这原是二人先头都说好的,但他如今拒了她。

  不似之前她使性子想要去放花灯瞧龙舟,她能真切感受到他不欲与她多言。                        

                            

  不明,却也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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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絮上前来时,正奇怪今日竟不见少师,一转头却见苏婳婳眸中噙着不及掉落的泪珠子,赶忙不动声色得将人迎进去。

  待屋内无旁人,方才小声问询,“殿下这是怎的了,少师呢?”

  苏婳婳吸了吸鼻子,抬手拭泪,撇了唇角,佯装不在意道,“无事,少师今日有事,快些布膳罢拂絮,我饿了。”

  拂絮见状,也不多言,遂朝外头吩咐去了。

  在屋内坐着的苏婳婳想了想,又道,“先头替少师备下的吃食,差嬷嬷送一份去罢。”

  拂絮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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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絮手脚很快,不多时便布好膳食,苏婳婳遣了拂絮,兀自坐在圆桌前,不动筷,有些怔神。

  圆桌上燃了烛火,苏婳婳望着昏黄温热的烛光,下意识慢慢靠近,眸间倒影着烛火的模样,幽深的瞳仁透着无言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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